鬱止最先醒來,他拍了拍溫良,“媳婦兒,咱們到了。”
溫良醒來後,第一反應並非是自己到達了目的地,而是剛才在鬱止懷裡睡得那樣安心。
似乎不知不覺,他竟已經下意識信任起了這個傻子。
溫良看向鬱止的目光又重了一分。
鬱止被他看得一臉無辜,仿佛自己什麼也沒做,他就是個簡簡單單的傻子,絲毫沒察覺溫良的複雜心思。
“少爺,少夫人,咱們來這兒匆忙,許多東西都沒準備好,主子住的院子隻打掃了一個,隻有一個臥室,一張床。”
管家派來服侍二人的下人小心稟報道。
鬱止心中一頓,餘光瞬間瞥向溫良,見對方半點意外也無,便心知這是對方故意的。
大意了。
“嗯,送我們過去,我和相公的東西都放進臥房,晚膳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有時間準備晚膳,卻沒時間收拾屋子。
可見是溫良覺得傻子不需要太聰明的欺騙,竟是半點也不用心。
鬱止心中好笑搖頭,倒也並未在意。
他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親近,現在再開始,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之前想的讓對方禁欲九個月作為懲罰的想法怕是得打消。
然而意外的是,今晚溫良當真是沒有作妖,哪怕都上了一張床,他竟也沒有纏上來,而是規規矩矩睡了。
鬱止心中懷疑,便閉目假眠,想要看看這人是否趁他睡著時搞事,然而最終得到的結果出乎他所料。
溫良睡得格外乖巧。
鬱止想了想便也放下,伸長手臂摟住對方的腰,隨之入眠。
二人在莊子上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沒有其他人來打擾,也沒有多少熟人,雙方都可以適當放鬆。
兩人去河裡釣過魚,去山裡露宿野餐,去地裡觀察佃戶們辛苦勞作。
兩人受到了佃戶們的熱情歡迎,一口一個少爺少夫人喊得真心又恭敬,這都是原主親爹留下來的善緣。
直到撒歡地玩兒了半個月後,某一日清晨,剛剛起床吃完飯的鬱止突然從溫良口中聽到了和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
“媳婦兒你……你說什麼?”
溫良表情嚴肅,並非是平時的玩笑嬉鬨,而是格外正經,“我找了先生來教你讀書學習,從今日開始,你要跟著先生好好學,學得再優秀,再聰明些。”
經過這半月的相處,溫良終於不得不確定了自己偏到不知道那裡去的心意,並且發現似乎無法更改。
既然無法更改自己喜歡上這傻子的事實。他又不願意接受自己喜歡上一個,除了美色和床上功夫之外沒半點優點的男人,那隻有一個解決方案。
讓鬱止變優秀,讓傻子變聰明。
既然如此,學習一事必然要提上日程。
“這……我不要,我以前上過學!”鬱止一口拒絕。
他上什麼學?彆人都是卯足了勁學習,好讓自己更優秀,難道他要去絞儘腦汁裝傻。
現在裝的傻,以後都得變成要還的債,他不想讓自己負債累累,以後若是暴露或坦白,這人若是連個解釋的機會就不給,直接判他死刑,得不償失。
“你上你爹讓你上的學,不想上我讓你上的?”溫良的聲音充滿了危險。
鬱止轉頭笑道:“媳婦兒你怎麼這麼想,我要是上學了,還能天天陪著你……和孩子嗎?我不想讀書,我隻想要你。”
說著,他還抱著溫良耍起賴來。
雖然被得哄心花怒放,倒溫良依舊克製著表情,冷淡地推開他,“我和孩子不需要你,我隻要聰明又優秀的相公,孩子也想要優秀的父親,你要是做不到,那就彆當了。”
鬱止:“……”
心中無奈扶額。
“你們嫌棄我了嗎……”
溫良無情點頭。
他的人,就要最好的,要是不是最好的,也要逼成最好的。
很快,鬱止便見到了溫良請來的先生。
鬱止觀察那人應當是哪家小士族中不得意的人才,也不知道溫良從哪裡搞……找來的,竟能說服對方來教他一個傻子,也是用心良苦。
然而他並不想要這份良心。
罷了,債多不愁,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繼續走下去,以一個傻子的速度努力“學習”著。
但心底裡卻已經打算起了坦白一事。
究竟要怎麼坦白,才能讓溫良接受,並且不記恨他呢?
這人最是小心眼,要是得知從前自己騙了他那麼久,且還時不時給他挖坑……
鬱止沒再想下去,左右都是被廢兩條腿最為可能。
莊子上的日子很平靜,到了四個月時,溫良便不得不偽裝起了肚子,鬱止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並且在其他人麵前不著痕跡地幫他打掩護。
另外,溫良也著手安排起了尋找孩子的事。
他肚子裡是假的,到時候卻是要一個真的出現才行。
今後還有幾個月時間,足夠他慢慢找。
而在二人在莊子上休養的這段日子裡,溫家幾乎走到了絕路,溫家酒樓每天賠出許多銀子,溫老爺實在負擔不起,不得不再次將酒樓關閉。
隻是和上次不同的是,從被迫關閉變成了主動關閉。
溫家下人的月錢也拖欠了兩月沒發,底下人人心浮動,已有了去意。
溫老爺四處籌錢,想要東山再起,然而他從前認識的那些人都被溫良打過招呼,不會借給他銀子,最終,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去找了賭坊。
賭坊有放印子錢的業務,九出十三歸,溫老爺借了兩千兩,想要請個手藝上乘的大廚,還想賣了如今的酒樓,重新買下新的店麵,重新開業。
他認定那酒樓風水不好,不想要,想買新的。
然而他的銀票剛剛拿回家中,當日,他高興地召了那對雙胞姐妹花玩雙飛後,翌日醒來,便發現自己剛剛到手的兩千兩沒了!
他的銀子呢?
他的銀子呢?!
自是被那對姐妹花偷走了,那對姐妹本就是瘦馬出身,被溫夫人買回來籠絡溫老爺,卻不甘心一輩子對著一個中年發福老男人,便暗中謀劃逃跑。
昨夜一個偷賣身契,一個偷銀票,二人趁著溫家人心散亂,下人無心做事,守衛寬鬆,輕而易舉地雙雙出逃,一早城門開時,便迅速出城,再找不到蹤跡。
溫老爺被氣到中風,賭坊得知消息,便派人來催債,是怕溫家越來越差,日後還不起他們的銀子,溫家下人走的走,散的散,溫夫人首先想的也是離開溫家,她還年輕,還能帶著溫家的東西改嫁。
溫小少爺卻聰明了一回,明白母親改嫁必定不能帶上自己,而溫夫人改嫁後或許還能過上好日子,可溫家的一切重擔全都會落在他頭上,包括那些巨債,便攔著溫夫人,不許她趁著溫老爺躺在床上無法說話無法動彈的時候和離。
昔日感情深厚的母子倆分崩離析,鬨得很難看。
鬱止是和溫良一同得知的這消息,看著溫良眉眼間顯露出的清朗疏闊,也不自覺彎了彎唇角。
溫良眼睛一瞥瞧見他的笑意,頓時收斂了神情,將這送來消息的信封,揉成一團,隨手丟進雜物婁裡。
“今天先生教的都記住的嗎?晚上我可是要考校的,若是不過關,你不許上床。”
鬱止:“……”
他十分有骨氣道:“不上就不上,看誰先著急。”
溫良:“……”怎麼說得跟他是個色中餓鬼,而這人是個坐懷不亂,清心寡欲之人似的?
不對,自己難道真的糟糕到不被傻子放在心上的地步?
他雙眼一眯,揪著鬱止的衣襟冷聲道:“你嫌棄我?”那樣極致美妙的享受,他不信會有人不喜歡,哪怕是傻子,那便隻有一種可能,自己不吸引他,然而這種可能卻令他心情更糟糕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想睡我?”
“……我累,不想動。”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
鬱止:“……”不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剛剛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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