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識文也皺起了眉。
鬱姑姑麵色也不太好,低聲謹慎道:“莊子上我們沒什麼人手,那些佃戶和下人一個個都嘴硬得很。”
“娘,是不是你沒給夠銀子?”夏識文以己度人,不認為世上有人能夠抵擋住金錢的誘惑,要是有,一定是錢給的不夠多。
鬱姑姑下意識捏了捏袖口,裡麵還藏著她留下來的一百兩銀票,“你們也知道,咱們家中沒攢下多少銀子,要是都給了那些人,事情又沒辦成該怎麼辦?”
夏識文不讚同地看著她,“娘,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關鍵時刻,咱們可不能在這種事上吝嗇。”
兒子讀過書,見多識廣,說話總是有道理,鬱姑姑也有些被說服,想了想,忍痛跺腳,“行,娘知道了!”
正事談妥,夏心蓮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皺眉看著額頭的淺淡疤痕,“那大夫怎麼騙人啊!那藥根本不能治療我的傷!我要找他賠錢!”
鬱姑姑心中打鼓,猜測會不會是藥量不夠,自己藏起來的這一百兩毀了女兒的終身幸福?
心中愧疚的她提議道:“改天咱們就去找那大夫說理去,怎麼花了銀子還不能治好!讓他賠錢!”
那可是一百兩!
夏識文想到那打水漂的一百兩,心裡也有些不高興,一家人打算一起找大夫理論,當然,重點還是賠錢。
大夫受到這樣的指責卻是皺起了眉,心中不悅。
他行醫數十年,從不下不確定的診斷,如今卻被鬱姑姑一家人當著大庭廣眾之下指責是庸醫,心情能好才怪。
“老夫的內服外敷治療絕對能夠治愈你的傷,要說我庸醫,且問問我治過的那些病人。”
“是啊,郝大夫醫術可是鎮上最好的,而且從不錯診,這彆是來訛詐的吧?”
“就是,我看這幾人三句不離賠錢,要是真醫治有誤,應該著急繼續看病才對。”
“我認識他們,是住在鬱家的那幾人,據說他們從住進鬱家開始就沒乾過活下過地,什麼也不做,留在鬱家蹭吃蹭喝,好不要臉!”
圍觀的人一口一句,對著幾人指指點點,鬱姑姑一把年紀還被人當著小輩的麵指責,心中何其羞恥,她當即就想走,可夏心蓮還想著賠錢和治臉,非要留下來。
大夫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庸醫,答應再次給夏心蓮診脈,結果卻是越來越皺眉。
“你外敷的藥沒問題,可內服的藥卻一直沒跟上,藥效不夠,自然不能治好。”
“不可能!我每天都在喝藥!”夏心蓮驚愕道。
“那就是你喝錯了,仔細找找你喝的是不是我給你的藥。”大夫說完又道,“另外,你近日喝了不是性寒之物,身體受損嚴重,恐不利於子嗣。”
晴天霹靂!
“你這庸醫胡說些什麼!我的身體怎麼可能出問題!”夏心蓮心慌又驚怒,當即要掀了桌子。
鬱姑姑也顧不上丟人,著急追問大夫這話的真假。
隻有夏識文比較冷靜,沉思時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些眉目。
眼見著母親妹妹就快要跟大夫打起來,夏識文首先看周圍,果然見圍觀的病人麵露不悅,想到這可能有損自己的名聲,夏識文連忙上前拉住二人,拖著她們往外走。
等到無人時,他才勸道:“娘,心蓮,你們怎麼能那麼衝動,要是被人知道,借此說我和家人品行不端怎麼辦?”
一聽關係到兒子前程,鬱姑姑連忙冷靜,隻有夏心蓮還吵吵嚷嚷,“你就關心你的名聲,有關心關心我嗎?那老頭兒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我不能生,我以後該怎麼嫁人!那老頭該死!毀我容貌還毀我聲譽!他罪該萬死!”
“你們冷靜,現在最主要的不是大夫,而是鬱家!”夏識文安撫道。
“鬱家?鬱家怎麼了?難道我們現在想想,溫良那賤人的孩子就能沒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被大夫說吃了寒涼之物?”
夏心蓮雙眼驟然猩紅,陰狠之色儘顯,“你是說是他乾的?”
“我要殺了他!”
“現在重點不是殺不殺,怎麼殺,是溫良明顯已經對我們下手了?你覺得以他對付自己親爹的手段,他能放過我們嗎?”夏識文還算清醒。
“那、那怎麼辦?!”鬱姑姑想到自己原本和鬱七叔的謀劃,從前覺得合適,現在卻覺得太慢了。
“我要他死!”夏心蓮現在什麼也不想,隻想殺了溫良,卻不去想自己也曾做過同樣的事。
“他確實該死。”夏識文眼冒凶光,得知溫良根本沒入套,反而還對他們下手,夏識文害怕又著急,他迫切想要除掉溫良,他有種迫切的危險預感,再不做,就沒機會了。
*
“媳婦兒,這已經是第五套衣服了。”鬱止有氣無力道,整個人站著伸長手臂,任由溫良擺弄。
“都怪相公太俊俏,讓我都看不過來了。”沒有外人時,溫良這聲相公就喊得陰陽怪氣。
無他,二人前兩日外出遊玩時,碰上過姑娘看著鬱止臉紅心跳,說話都不利索。
溫良心情很差,回到家就讓鬱止把那身衣服脫了,指責他整日招蜂引蝶!
鬱止被他捏著臉,聽著耳邊悠悠傳來的“彆說,你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挺能糊弄人”,他也沒反抗,也不知道要是這人更生氣後悔怎樣。
“媳婦兒,你把我捏疼了。”還是示弱最好。
溫良果然暫時放過了他。
之後幾天溫良都致力於打扮鬱止,把人往醜了打扮,買來的衣服老氣還難看,非要鬱止穿,不穿就捂肚子說動了胎氣。
鬱止……鬱止還能如何?當然隻能任由他縱肚行凶,自己被當成玩具手辦裝點打扮,讓他氣順。
“算了,不換了。”溫良丟下衣服,拉著鬱止上床,“我要你在床上哄我。”
這人想一出是一出,鬱止不能總讓他如意,否則尾巴都得翹上天。
“不可以,會傷到孩子的。”
“你擔心傷到孩子,卻不擔心我生氣難過?”溫良陰惻惻問,“在你心裡,我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鬱止:“……”這是什麼二選一的要命問題?
“當然是你。”
“你騙我。”
“沒有,我不……騙人。”
“那就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當然是在床上證明?
鬱止頭疼,所以他要怎麼麵對溫良平坦的腹部時,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真的不考慮長胖點兒嗎?
*
鬱止心知有人被折騰狠了,很有可能自暴自棄,做下許多破釜沉舟的事。
因此他一直盯著溫家,溫家有任何異動,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哪怕如今溫家已經沒錢,翻不起什麼風浪,他也沒有放鬆警惕。
相反,鬱家的事沒有那麼迫切,身邊又有鬱家人照顧,那家人有什麼情況,也有人前來彙報,鬱止對他們的警惕心不如對溫家。
就是這一分疏忽,讓他沒能及時收到鬱姑姑一家的消息。
這一日,他和溫良坐馬車去山上寺廟,卻不是求神拜佛,而是去觀景,據說山頂能看到最美的山景。
馬車行駛在山道上,有些顛簸,馬車內鋪滿了軟墊和,坐著還算舒服。
“上回不是剛來過山上?”鬱止試探道,上回就是撞見和女子看中不說話時的鬱止,引得他做了幾天的洋娃娃才哄好溫良。
“怎麼,相公還想要豔遇?要不今兒咱們去求求菩薩,讓它治好你,這樣你就能休了我,娶一個漂亮的女人。”
鬱止抽了抽唇角:“不想不想,傻一點挺好的,什麼都不用管。”
溫良正要滿意收回視線,卻忽現突變,拉車的馬陷入狂暴狀態,橫衝直撞,在崎嶇的山道上狂奔,駕車的下人根本拉不住!
溫良來不及穩住身形,便被鬱止緊緊抱住,耳邊傳來對方鎮定的安撫聲音,“小心!”
溫良眸光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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