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星月寄錦書1(1 / 2)

黑沉的夜色籠罩了整個天地, 血腥味、泥土味、還有那明明不存在,卻又仿佛存在於每一縷空氣中的硝煙味,一起構成了這樣一個殘忍殺戮的夜晚。

喊殺聲震天!

鬱止忍著身體上的傷痛, 長臂一揮,手中的長刀乾脆利落地砍下了正對著原主副將舉起屠刀的敵人, “走!”

副將死裡逃生,又見原本重傷的將軍重新煥發出生機, 心中的絕望迅速被希望取代,當即拿起刀,策馬緊跟上鬱止。

鬱止的身體情況不太好,原主剛剛在戰場上廝殺過, 受了不少傷,然而敵強我弱, 哪怕他再竭力抵抗, 也沒能挽回頹勢。

打仗不是一個人的事, 眼下的情況,哪怕鬱止能以一敵百,對這場戰事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何況他這具身體傷得也重, 必須及時治療,否則這個世界也彆想著完成任務, 直接失敗去下一個世界吧。

“將軍, 清點過人數, 這裡有五百四十一人!”副將來稟。

鬱止一邊脫掉染血的衣服, 一邊吩咐道:“原地修整, 稍後回營。”

“是!”

鬱止用稍微乾淨點的布沾水擦拭身上的傷口,好幾處地方都已經血肉模糊,胸口更是有一道差點傷及心脈的傷口, 能活下來純屬運氣好。

這是一個古代世界,諸國分裂,動蕩不安。

原主所在的國家為周國,他原本是個普通百姓,因為連年征戰被抓壯丁,原主在當兵上有些天賦,加上得了人提攜,幾年時間,便從一介平民晉升到了三品將領。

然而這三品將領在戰場上也不能龜縮幕後,他覺得以前和現在區彆不大,除了要管很多人。

原主隻會打仗,不會弄權,也不會官場上那些彎彎繞繞,因而他並不知道,自己因為被人提攜,而自動被歸為那位提攜他的人一隊,也不知道提攜他之人的死對頭,試圖利用他來打擊對方。

這場戰役,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輸的。

周國在諸國中地位不低,因而養成了一些人自大的心性,那個設計原主的人也不知道,這場戰爭的失敗,仿佛一個序幕,一個周國被消滅,消失在曆史上的序幕。

很快,攻打周國的梁國很快便勢如破竹,攻下了周國大半城池,周國岌岌可危。

在這危難之際,那些人想的也不是怎麼挽回頹勢,而是跑路,原主這個將軍也被放養。不知何時死在了保護百姓避免被敵國將士欺辱的戰場上。

他一生坦蕩,無愧於心,生前唯一的願望也隻有不要再打仗。

這也成了鬱止需要替他完成的心願。

“將軍,已經派人查探過,雲州城破,李將軍棄城逃亡。”鬱止簡單給傷口止血後,副將又前來彙報,他麵上難免帶上了憂色,他們駐紮的地方便是雲城,現在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鬱止聞言卻表情不變,似乎並不驚訝也並不擔心。

“知道了。”

“將軍,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副將想著附近的幾座城哪裡最近最方便最安全。

誰知下一刻卻聽鬱止冷靜道:“回雲城。”

副將:“將軍?”

鬱止沉著道:“說好要回營,就不會食言,吩咐下去,讓大家吃飽喝足,做足準備,今夜回城。”

這就是要殺回去的意思。

五百士兵,回去殺駐守雲城的兩萬大軍,簡直天方夜譚!

然而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將軍,對上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神,副將心中卻莫名充滿了信心。

“是!末將領命!”

鬱止心中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規劃,第一步,先從雲城開始。

從古至今,有人的地方便有爭端,有國家的地方便有戰役,即便是一些和平的時代和世界,也不過是把戰爭放在了其他方麵。

原主的不想打仗的願望,鬱止隻能完成表麵意思,可即便是隻完成表麵上的意思,也需要他做很多。

按照目前這個世界的諸個國家緊張的關係,想要他們一直維持和平,幾乎不可能。

鬱止排除掉這個方法,那便隻剩下一個辦法,能夠完成原主的心願。

天下一統。

鬱止心中有了主意,便會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是夜,雲州城。

這是一座正在地獄中的城池,梁國士兵進城後便開始燒殺搶掠,城中百姓來不及躲藏逃竄,落入了這群惡魔手中,死傷無數。

城中一片水深火熱,城外的鬱止正有條不紊地吩咐手下士兵進行攻城計劃。

今夜梁國士兵正沉浸在一場大戰得勝後的放鬆中,正是偷襲的最好時機。

雲州城不大,兩萬大軍沒有全部在城內,而是五千在城內,五千在城外圍,剩下一萬駐紮在城外,接應即將到來的其他梁國士兵。

雲州官衙燈火通明,裡麵儘是戎裝大將,此時正抱著酒壇暢快痛飲。

梁國將軍起身招呼:“此番攻打雲州能夠如此輕而易舉,都是諸位將士的功勞,我胡某在此,敬眾將一壇!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好!”

“將軍痛快!”

一群人熱熱鬨鬨吃著慶功宴,場內還有不少妙齡女子或哭或笑,或掙紮或討好,一場荒誕的盛宴。

忽然,有人停下動作,側耳細聽,“不對啊,我怎麼聽著像是有馬蹄聲?”

身邊有人一拍他肩膀,大笑道:“那周國援兵剛到黎城,聽說我們已經占領了雲州,立馬不敢來了,就憑雲州逃走的那幾個孬種和蝦兵蟹將能成什麼事?有事也有外麵兩萬大軍頂著,咱們今晚可是要暢快過了這慶功宴!”

那人聞言覺得說的也對,便不再糾結,繼續飲宴。

然而沒過多久,忽見一小將慌忙前來,“不好了將軍!將軍不好了!有敵襲!”

梁國將軍霍然起身,抓住他問道:“在哪兒?來了多少人?”

那小將大喘著氣,“回將軍,在城外,聽動靜,恐有萬人!”

“哪來的援兵?”

“城外的駐軍在做什麼!一群廢物!”

“將軍,不能耽誤。”

地下顫動不止,梁國將軍不是自大狂妄的無腦之人,他扔下酒壇,抽出腰間的長刀,“走!隨本將軍擒敵!”

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出,然而還沒與大軍彙合,就見前方衝出來一群陌生士兵,也不知他們何時又以何種當時到的這兒,到他們一個個都精神抖擻,雙眼充滿了士氣和殺意。

唯有為首那人,分明雙眼平靜,看不出馳騁沙場的嗜血殺氣,卻無一人能夠將他無視,氣勢迫人。

“你們是誰的兵?”這群人沒穿盔甲,梁國將軍直接將他們認成自己人。

為首那人微微一笑,似解釋道:“我的。”

說罷,梁國將軍來不及反應,隻見眼前銀光一閃,下一刻,他的視線就極速下墜,最終落在人腳上,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是他的視線在下墜,而是他的腦袋脫離了身體,落在地上。

他死了。

“敵襲!敵襲!殺!”瞬間的震驚後,其他將領也紛紛反應過來,急忙拿出武器要反抗,然而,晚了。

一刻鐘後,地上躺了一群屍體,將領全滅,梁國的士兵仍未趕來。

想到進城時看見的城中慘狀,鬱止便對地上這些人同情不起來。

不多時,他副將策馬而來,“稟將軍,末將不負所托,帶來了黎城援軍!”

“嗯,把梁國將領和隨行大臣以死的消息放出去。”鬱止淡淡吩咐道。

手上身上又染了鮮血,有些粘膩,他不喜歡。

“是!”

黎城援軍也不過數千人,原本對付梁國的兩萬士兵還有點吃力,然而梁國士兵群龍無首,又因為聽說將領全滅,心中恐慌,沒用多久,便四散而逃離開了雲城。

鬱止站在城樓上,望著遠去的梁國士兵,眼中無悲無喜。

他早已見慣了生死,雖說他本人喜歡和平,不喜殺生,可在不得不殺生的情況下,他也不會有所顧忌猶豫。

現在的殺戮,為的是以後更長久的和平。

不破不立,不外如是。

身後的雲城一片殘破荒蕪,也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恢複,即便建築能恢複,身體的傷痛能消除治愈,可人心之傷怎麼恢複的毫無痕跡?

“將軍,李將軍前來請罪。”副將前來彙報。

“哦?他在哪兒?”鬱止眸色未動。

“在將軍府前廳,負荊請罪。”

“帶我去見他。”

一刻鐘後,鬱止在將軍府見到了那位棄城逃亡的李將軍,

這位李將軍原本比他高半級,也是因為這半級,每每出戰時,都是原主衝鋒在前,他撿漏在後,美其名曰壓陣,穩定軍心。

然而實際為了什麼,眾人都心照不宣。

此時見雲城收複,逃跑到一半的李將軍又匆匆回來,他舍不得官場地位,舍不得榮華富貴,為此,他甚至願意在比他官職低的鬱止麵前服軟。

“鬱將軍,李某白日守城,孤立無援,正要去鄰城求援,卻不想中途迷路,以至於隻能一無所獲地回來,好在雲城平安無事,否則李某難辭其咎!”

“李某辦事不力,願意按軍令處置!”

按軍令處置,也不過是打幾十軍棍,之後該如何還是如何。

這人打著好算盤,也是仗著在這雲州,就他軍銜最高,鬱止拿他沒辦法。

鬱止緩步來到他麵前,負手而立,低頭看著他,淡淡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李將軍聽他一口一個你,心中不悅,卻礙於自己有錯,暫時不好追究,隻能暫時忍下,心中打定主意日後定要讓這姓鬱的好看。

“鬱將軍……”

“你說雲州平安無事?”鬱止打斷他的話。

李將軍心說他一直說這個做什麼?皺眉不悅。

下一刻,他整個人便被鬱止揪著身上的繩子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李將軍頓時心中不悅,還有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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