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星月寄錦書2(2 / 2)

鬱止還沒說話,身後便有兩個人抽出刀,守衛隻覺得光影在眼前一晃,脖子上就架了兩把刀。

他渾身僵硬,轉著眼珠,小心翼翼地看向鬱止,隻見對方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恭喜你,答對了。”

鬱止行動地太快,太突然,無論是皇帝還是朝臣都沒反應過來。

最早知道的還是宮中的禁衛軍,然而當他們知道時,鬱止早已帶著人入了宮內,宮中守衛之鬆懈,如入無人之境。

沒人想到這位才剛從底層爬起來的年輕將軍在進京後,首先做的不是威風享受,也不是拉幫結派,而是直接把皇宮內外一鍋端了。

丞相也沒想到,長久的一手遮天讓他的心失了謹慎,覺得自己就是周國之主,天下人皆唯命是從。

等他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想要調遣京城駐軍捉拿鬱止,然而當他趕到駐軍基地時,等待他的卻是甕中捉鱉。

京城五萬大軍,已經被鬱止的數千人製服,丞相剛到基地,便被鬱止的人抓住,並且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送進了皇宮。

*

皇宮此時也已經變了天。

原本還在和美人玩鬨的皇帝被抓住,渾身衣冠不整,鬱止也沒有給他整理衣冠的時間。

直接讓人將他帶到金鑾殿。

皇帝眼睜睜看著鬱止隨意站在龍椅旁,什麼也不敢說,更不敢露出早朝時那種不耐煩的模樣。

他不開口,鬱止也不著急,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最終還是皇帝忍耐不住,他本也不是能夠忍耐的人。

“鬱、鬱愛卿,你想要什麼?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嬌妻美妾?還是兵權封地?隻要你想,我都可以給你。”

他說這話時完全不像是個皇帝,而像個小孩子。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隻要你彆打我。

話裡話外就這意思。

隻要鬱止願意繼續供著他,讓他做這個皇帝,給他美人佳肴,他便願意把江山奉上。

前麵幾十年,他也是這麼過來的,如今不過是把丞相換成了鬱止,他心中半點障礙也沒有。

鬱止低頭俯視著他,此人做了數十年皇帝,半點功績也無,卻也沒有做多少喪心病狂的惡事,他的罪名算下來頂多就是不作為,可就是這不作為,才縱容周國內的民不聊生。

周國麵積並不比其他國家小,可梁國為何會對周國下手?不正是因為它內裡已經千瘡百孔,極容易攻克。

鬱止走到皇帝麵前,皇帝原本還撐著,可隨著鬱止的靠近,令他不自覺地跪了下來。

“幾十年的皇帝,你也做夠本了。”

就是死了都是便宜他。

皇帝咽了咽唾沫,他預感眼前這位隻怕不會像丞相一樣好說話,正絞儘腦汁想著還能用什麼利誘,他甚至想過賣了丞相,然而鬱止不等他再多言,直接讓人把他帶下去。

“帝崩,從今往後,宮中沒有皇帝周炎,隻有太監周炎。”

他不要周炎去死,而是要周炎去做宮裡最臟最累的活,吃最多的苦,直到死。

鬱止不怕有人借著周炎生事,因為很快,他們就不敢了。

朝堂上變化很快,在朝臣們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丞相和皇帝都倒了,還不等他們想要從中為自己謀取多少利益,便被鬱止的鐵血手腕鎮住。

看著大殿上被殺雞儆猴的屍體,眾人皆是兩股戰戰,紛紛跪地臣服。

“昏君無道,奸臣亂國,幸有將軍匡扶社稷,乃我大周之幸,百姓之幸也!將軍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炎此人彆的不行,生孩子倒是厲害,宮中公主皇子幾十個。

人多了也就不值錢,生的多,死的也不少,鬱止挑挑揀揀,最後從中挑了年紀較小,且天資尚可的五歲孩童扶持上位。

新帝登基,一切從簡。

在京城百姓還沒反應過來時,周國已經變了天。

但這天變得好,近幾日菜市場砍了不少人,朝廷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減免賦稅,百姓歡呼雀躍,紛紛稱讚鬱將軍的好。

他們知道,給他們一切的不是五歲新帝,而是如今一手把持朝政的鬱將軍。

無數人為他點長明燈,求平安符,求神拜佛保佑他平安。

鬱止對此有所猜測,卻並不放在心上,他不過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在忙碌了好幾天,才維持好朝堂運營後,鬱止終於有機會,搬到自己在京城置辦的新住處。

原主住的那一人小院實在太小,處處不便。

“將軍,此物可要放進庫房?”丫鬟抱著木盒來詢問。

鬱止看著那木盒,眉心微動,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裡麵放了什麼。

如今已經過去那麼久,裡麵的食物或許已經變質發臭。

可無論是木盒還是食物,都是百姓相送。

鬱止看著它淡淡道:“放進我屋裡。”

“是。”

丫鬟離去時還在猜測,這木盒究竟是誰送的,想必是將軍心中掛念之人,否則怎會如此珍惜。

心中羨慕的同時又真心祝福。

將軍是好人,希望他能得償所願。

*

夜深人靜,鬱止處理完一切後回到房間,一眼便看到了被丫鬟放在桌上的木盒。

燭火昏黃,照映著紅漆雕花、嬉戲雙魚,仿佛在散發著淺淺熒光。

鬱止走上前,打開木盒,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包腐壞的食物,聞到變質的腐臭味,然而……都沒有。

鬱止看著箱子裡的兩張書箋和一張速寫紙,目光有一瞬間凝滯。

視線緊隨著書箋,久久未曾移動。

知道蠟燭默默燃了半晌,滴下行行白淚,燈影又暗了幾分,鬱止才緩緩閉上眼,似放心又似遺憾地輕歎一聲,俊美的麵容上,露出一抹無奈又喜悅的笑容。

原來如此。

原來在這裡……

今日一整天的疲憊在此刻儘數消散,原本有的些許睡意也驟然消失。

鬱止抱著木盒,來到書桌旁。

他小心將兩張書箋和速寫紙拿起,翻來覆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根據紙張的材質和工藝,推測出另一個時空的發展階段,以及愛人的經濟狀況後,才珍而重之,慎之又慎地輕撫過其中一張書箋上的字跡。

【你是誰?】

字跡漂亮又清爽,根據字跡和這句問話,鬱止又推測出愛人此刻的大致年齡,心中放心不少。

男性,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家境富裕,生活優渥,性情開朗,性格較為成熟穩重。

一切的信息都告訴他,對方過得很好。

哪怕是在不同時空,隻要知道他過得好,鬱止便放下了大半的心。

他拿過桌上的紙張,提筆蘸墨,寫下一行字。

【閣下又是何人?】

初次見麵,不好太自來熟。

*

現代,葉逐月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回應,乾脆下樓吃飯,飯桌上,葉大哥詢問了他有關於他那奇怪的特異功能的事。

“是消失了嗎?”他不是在乎弟弟那奇怪的能力,從前沒人用它盈利,今後也不會,他隻是關心弟弟的身體。

葉逐月搖頭,“我沒事,真的。”

他原本大可以說木盒太新,影響了他的判斷,但是在發現木盒的特彆之處後,他就沒了那想法。

莫名的,他不願意把這木盒的能力告訴任何人。

至少,在得知對麵那人是誰之前。

吃了小半碗飯,葉逐月就吃不下了,都怪莫名其妙得到的那人的肉餅和鹵肉。

雖然味道一般,但葉逐月莫名拿了對方的東西,不願意讓這些浪費,因此還是努力吃了不少,剩下的放著明天吃。

於是現在看著飯桌上美味的飯菜,他就吃不下。

“今天在外麵吃過飯了?”葉大哥見他揉肚子,關心道。

“叔叔偷吃!”桐桐小姑娘指責他不講義氣。

葉逐月不知想到什麼,拿了個乾淨的空碗,盛了不少飯菜,連著筷子一起帶上樓,“我去房間裡吃,大哥大嫂桐桐你們自己吃。”

葉大哥看著他的背影略微皺眉,“這飯桌是坐不下他嗎?”

弟弟以往從不在屋裡吃,怕弄臟屋裡的寶貝物件,今天倒是奇怪。

葉大嫂笑著替葉逐月解釋道:“或許是剛上大學,認識了新朋友,想要和新朋友聯係。”

葉大哥隱隱有些不讚同,“什麼朋友這麼著急。”

他還從沒看見弟弟這麼著急的模樣。

見不得人的朋友。

葉逐月端著碗筷進屋,快步來到桌前,放下碗筷,小心打開木盒,在看見裡麵那張明顯不屬於自己的紙張時,當即雙眼一亮,伸手取過。

纖薄的紙張上隻有短短一行字。

葉逐月先是被那漂亮且不屬於任何名家的字體吸引,眼中浮現出讚賞之色。

隨後又被這行字的內容勾地低聲呢喃:“怎麼文縐縐的?”

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難道……這木盒牽引的不僅僅是空間上的距離,還有時間的距離?”

這個念頭一產生,他便克製不住。

葉逐月忍不住去想,對麵那人是誰?在什麼時代?為什麼會與他有聯係?怎麼聯係?也是木盒嗎?

一係列問題浮上心頭,令他一時不知道該問什麼,待激動的心緒平複過後,葉逐月才冷靜下來。

速寫紙撕下一張,提筆寫了自己最想說的話。

附帶一起放進木盒的,還有那碗多到冒尖的飯。

*

鬱止拿起紙張,看著上麵寫的【不小心吃了你的餅和肉,禮尚往來,這碗飯是回禮,如果不夠,我還有】,忍不住加深了笑容。

碗裡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香氣四溢,撲鼻而來,不用嘗也知道,比這段時間他在這個世界吃的東西美味許多。

他想了想,才決定自己應該怎麼回信。

葉逐月對著桌子坐了一會兒,時不時打開一下木盒,想看看裡麵有沒有人回複。

就像在網上聊天,忍不住時刻點進聊天軟件刷新,看看對方有沒有回複一般。

葉逐月從前從未這麼急切又期待地等待一個人,首次經曆,方式還帶了奇幻色彩。

這種感覺十分新奇。

終於看到有回信時,他連忙拿起來,然而當看到內容時,表情微僵,幾秒鐘的時間,耳根脖頸就悄無聲息地染上了一抹紅。

【多謝,不過閣下其實本可以將我的餅和肉還回來,不必這般麻煩。】

這話什麼意思?

是覺得他多此一舉?

葉逐月抿唇,心中推測對方一定是個冷淡又古板的老男人,不懂人情往來,還不知變通。

如果他再有氣性一點,說不定會真的把肉餅和肉還回去,然而他一沒那麼無理取鬨、惱羞成怒,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他已經吃了……吃了……

回想起這件事,葉逐月有些懊惱,也有些莫名。

明明是來曆不明的東西,他為什麼就能那麼放心地吃下去?

萬一這東西有問題怎麼辦?

然而他當時竟想也沒想,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東西可以信任。

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讓他一時疏忽,以至於此刻就算想硬氣地說還回去,也拿不出東西。

無論如何,有錯的都是他,人家好好把東西放進盒子裡,結果東西沒了,找誰說理去?

如果是古代,那這些吃的更珍貴吧?

不對,那人會寫字,讀過書,應該也不是食不果腹那種人,葉逐月稍稍放心,這才寫信道歉。

【是我的錯,因為食物太美味,一時沒忍住,吃了不少,如果先生十分想念,我可以讓人做了新的再送來。】

寫這段話的時候他小小用了個心機,沒有詢問便用了“先生”稱呼,如果對方是女子,應該會否認,借此可以試探出對方的性彆。

他想探究了解對麵那人,卻覺得對方應該防備心重,畢竟自己拿出去的東西,無論是書箋紙張還是碗筷飯菜,都格外不同。

那人未必猜到他們屬於不同時空,卻應該察覺到了端倪,心中會有所防備。

鬱止一看到那段話,便猜到了葉逐月的心思,不由覺得好笑。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歸還,能夠讓那些食物物儘其用,也是它們的歸宿。】

看到這句話時,葉逐月又有些慚愧,那些肉餅和鹵肉被他吃了的結果也隻是吃撐了肚子,要是在對方的時空,想必會更有用。

他想了想,寫信回道:【如果先生飯菜有需要,可以儘管問我要。】

鬱止乾脆利落地拒絕:【不必了,我並不缺。】

葉逐月想到對方應該還沒吃飯,便寫道:【天色已晚,不打擾先生吃飯休息了,我們來日方長,明天再見。】

鬱止:【好。】

這張紙剛要放進木盒傳過去,便見木盒裡已經有了新的來信,上麵是葉逐月的字。

【對了,先前我有一張畫了圖的紙張不小心放進了木盒裡,不知道先生能不能還回來?】

鬱止將那張紙找出來,看著上麵一臉絡腮胡的威武壯漢,心中疑惑又好奇,隱隱還有種奇怪的預感。

他回信問道:【此畫上所繪之人為何人?】

葉逐月寫道:【他姓鬱名止,是個名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寫這話的時候,他不由幻想,或許對方和鬱止還是同時代的人呢?自己甚至可以通過對方打聽一下有關於鬱止的消息,說不定許多曆史沒有記載的事,他卻得到了真相。

想到有那種可能,葉逐月便有些激動,不過,也僅僅是有些,畢竟世上那麼巧的事還是太少了,他能擁有木盒,與異世之人溝通,已經是天大的機緣,老天爺怎麼可能處處眷顧他?

而此時,鬱止正一手拿著葉逐月的回信,一手拿著那張絡腮胡大漢,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第二天,葉逐月向往常一樣醒來,翻開木盒卻發現沒有信紙,心中有些失落。

看了看時間,今天還有課,他總不能上課也抱著木盒,一來不方便,二來他不放心。

隻能將木盒放在屋裡,戀戀不舍地出門。

奇怪,從前他最喜歡做的是去尋找有關於鬱止的信息,可從昨天與那人交流後,他最想做的便成了坐在桌前等消息。

這樣的變化竟葉逐月微微蹙眉,說不上來對或是不對,就是他並不排斥。

“葉哥你來了,位置已經給你占好了。”有同學招呼道。

“謝謝。”葉逐月見那確實是他常坐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對了葉哥,你昨天的曆史課筆記做完了嗎?能不能借我一下?”占位置的男生問道。

葉逐月掏出筆記本,“下課之前還我就好。”

男生喜笑顏開地接過,“謝謝葉哥!”

他一邊奮筆疾書一邊抱怨道:“都怪昨天課堂講我男神,都顧著閒聊男神的桃花緋聞了,忘了筆記。”

說起鬱止,葉逐月總會多說幾句,他勾唇笑道:“其實我也好奇他走遍天下數十年,找的人是誰。”

男生聞言卻皺起眉頭,疑惑道:“葉哥你說的是我鬱男神?”

葉逐月:“是啊。”

男生更奇怪了,“可我男神什麼時候走遍天下數十年了?天下統一後,他就一直在京城,基本沒出去過啊……”

葉逐月臉上的笑容緩緩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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