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完蛋!
要命!
在心跳仿佛被狠狠撞擊後加速的那一刻, 盛不離就覺得要完。
麵對眼前這個能用一句話將社死現場變成令人臉紅心跳的告白現場的男人,這誰能遭得住?
想想自己昨天還在說這人搭訕方式老套,結果今天卻受到這種暴擊, 他臉色驟紅,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唯一慶幸的是今天化了妝, 就算臉紅也能被妝容遮掩一點。
等他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人迷迷糊糊拉上車, 關上車門的聲音驚醒了他。
轉頭抬眼,就看見身邊還坐著另一個人。
注意到他的視線,鬱止溫和問:“怎麼了?有什麼忘了嗎?”
盛不離慌忙低頭搖頭,他還沒徹底從剛才的震驚尷尬和心動中平靜過來, 這會兒腦子還亂著呢。
怎麼昨晚碰上的人就成了新婚丈夫呢?
怎麼一個照麵就被對方認出來了呢?
怎麼……怎麼就能麵不改色說出剛才那番話呢?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見手機有消息提示音, 悄悄瞄了一眼身邊人, 見對方沒什麼反應, 盛不離便故作自然地摸出手機。
大米:【兄弟,我看見你老公了,哪有你昨天吐槽的那麼差?】
大米:【明明有顏有錢還有人品!你這是走了狗屎運了啊!嫉妒使人麵目全非!】
盛不離不由自主勾唇一笑, 顯然是對彆人的讚美很滿意,然而一想到昨天自己還吐槽過這位沒見過麵的未來老公, 咳咳……那什麼, 不重要的事就忘了吧, 忘了忘了。
不離不棄:【嫉妒嗎?嫉妒就對了。】
大米:【……】
大米:【豎中指, 要男人不要兄弟的家夥!早知道就不給你當伴郎了, 被壓榨還被無視。】
盛不離全當沒看見,把手機收了回去。
他又悄悄瞟了身邊人一眼,看著對方身上明顯跟自己是一對的衣服, 隻覺得原本覺得俗氣的大紅色現在也變得喜慶又好看,跟貼著他心意做的一樣,又不由自主地勾唇笑了。
鬱止假裝沒看到他的小動作,眉眼微彎,低頭用筆記本處理了幾件工作上的事,又假裝閉目養神,回想了一下這個世界的原劇情。
原主出身京城頂級世家,自小受到的是貴族教育,長成了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紳士得體的模樣,很小的時候便是許多人眼中的金龜婿,不過在他頭上有好幾個哥哥,而他本人又是走藝術路子的情況下,沒人會覺得他會在家族中占據多重要的位置。
包括原主則這麼想。
可惜事情計劃趕不上變化,短短幾年內,原主幾個哥哥接二連三出狀況,最後他這一輩剩下來的,竟然隻有他一個,他不上也得上。
家族動亂,若非還有老爺子撐著,說不定鬱家還真會被其他人見到機會狠狠撕下幾塊肉來。
原主上位,鬱氏有點動蕩,為了穩定局勢,半年後,原主在老爺子的安排下跟盛家聯姻,促成兩家合作互惠。
盛家隻有姐弟二人,姐姐繼承家業,相反弟弟從小對此沒興趣,剛從國外留學回來,聯姻對象便選定了盛不離,在這個同性婚姻合法的世界,這種情況很正常。
原主本也沒有喜歡的人,對於這種安排也欣然接受,如果一切能順利發展下去,那都會好好的。
然而在婚禮前夜,一場意外發生,原主原本跟對方約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結果沒想到幾個月後被人大著肚子找上門。
可想而知,這本就不合的聯姻輕易破碎,盛家態度強硬地離婚,並且在合作上爭取到不小的利益,鬱氏受創,加上原主和大侄子反目成仇,家宅不寧,老爺子一氣之下住進重症監護室,鬱家下場可想而知。
這個世界男主就是原主那位被戴了綠帽子的侄子,對方在原主印象破損,被趕下台的情況下,臨危受命,被推上台做傀儡,鬱氏實際已經落入其他人手中,此後幾年他會嘔心瀝血,臥薪嘗膽,重新從那些人手中將鬱氏奪回來。
然而那時老爺子已經去世,唯一的叔叔已經決裂並遠走他鄉,除了一個小堂妹,他身邊竟沒有其他人。
他成了許多中霸總的標配,冷漠孤僻,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會有一個可愛暖心的小太陽女主走進他心裡,溫暖他,被他寵一輩子。
一切前因不過都是甜寵背後的過往而已,除了本人,誰又真正在意?
原主認為錯誤在他,一切都由單身派對的意外而起,於是他的強烈願望便是阻止錯誤發生。
這一點鬱止已經做到,但和原主不同的是,鬱止心中沉思,或許原主認為的意外,也並非是意外。
沉思間,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鬱止睜開眼,轉頭看向身邊故作淡定無事的人,伸出手微笑道:“我們走吧。”
要牽手嗎?
真的要牽手嗎?
不會被人覺得太刻意嗎?
心中打鼓,盛不離卻依舊將手放進了鬱止手中,二人先後從車上下來。
好吧,都是夫夫了,牽個手怎麼了?
盛不離理直氣壯地想。
如果他不臉紅,或許鬱止真信了他麵上的故作鎮定。
低頭輕笑,悄悄將手又緊了緊。
“新人來了!”
隨著一道喊聲,音樂響起,賓客間喧囂驟停。
花童開路,禮花滿地。
步上紅毯,新人牽手走過,沒有新娘,也沒有準備捧花,為了不讓手無處安放,隻能將對方握緊,讓人有種仿佛握著一切的錯覺。
奇怪……太奇怪了!
明明是跟不熟悉的人結婚,可走上這段紅毯,盛不離還是有種緊張忐忑又期待的感覺,仿佛這是一場倍受期待的婚禮。
陌生的感覺太複雜,讓他心中急切想要擺脫。
鬱止有所察覺,悄聲輕語道:“夫人,大家都看著呢。”
盛不離暗暗掐著鬱止的手,紅著臉低聲咬牙道:“誰是你夫人?”
鬱止麵不改色,低聲回道:“是位姓盛名不離的年輕人。”
年輕人三個字讓盛不離瞬間想到昨晚的烏龍,頓時偃旗息鼓。
他真的一點也不想再麵對社死現場!
算了,夫人就夫人吧,讓他得意一下,隻要不再提昨天,他怎麼都行。
盛不離自暴自棄地想。
鬱止逗完了人,微微勾唇,更拉進了一點與盛不離的距離。
旁觀賓客們看著兩人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心中猜測,難道這並不是純粹聯姻,新人之間也有感情?那他們對這兩家合作的事也要重新估量。
而鬱家和盛家的人看到那兩人說著悄悄話,紛紛心頭鬆了口氣,看樣子短暫接觸後的相處還不錯,日後未必不能產生感情,說不定這婚事還對了。
紅毯走到頭,神父詢問新人宣誓,具體他說了什麼,盛不離根本沒仔細聽,他的視線都在鬱止手中的戒指上。
對哦,還有戒指,他的戒指呢?
心中一慌,他轉頭向四周看,在看到身後伴郎手裡的戒指盒時才鬆了口氣。
盛不離忽然覺得自己太粗心大意,要是他之前多把心思放在這場婚禮上,也不至於來了後連應該做什麼,先後做什麼都不知道。
婚禮誓詞宣誓時,他本能地說出“我願意”三個字,抬頭又對上鬱止的眼睛,又讓他下意識想要回避。
尷尬羞惱等情緒齊齊湧上心頭,但他也清晰地聽見了出自鬱止口中的“我願意”。
鬱止取出戒指,給盛不離戴上,還好,雖然之前原主和盛不離對這婚事都沒放在心上,但許多事情還是被安排婚禮的人準備齊全,至少戒指尺寸很合適。
神父還在上麵,說著新人可以互相親吻的話。
盛不離心中尷尬,覺得這就算了吧?在場誰不知道他們隻是聯姻,其實根本不熟?就不用做戲了吧?
他正這麼想著,卻見前方出現一片陰影,是某人正俯身低頭,不等他出聲,就聽對方先一步問道:“介意嗎?”
盛不離:“……”他能說介意嗎?
眼看著鬱止一件理所當然的模樣,盛不離心裡有點抓狂。
為什麼總覺得尷尬的從來隻有他啊喂?
他抿了抿唇,到底沒有說什麼。
鬱止心知他不說拒絕那就是同意,隨即笑著低頭,輕輕吻上那片唇……
一股玫瑰幽香不知從何處而來,沁人心脾,二人同時嗅聞,又同時在這片幽香中沉醉。
等到清醒時,才驚覺親吻過久過深,盛不離臉一燙,恨不能當場用冷水拍拍。
自己這什麼意誌力?跟人吻一下還能走神?這人是真的有毒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