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就是這樣的嗎?江遇秋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鄰居,可那些人都不是鬱止,沒有鬱止這麼溫柔,也沒有鬱止對他這麼好。
雖然都是鄰居,但他知道,那是不一樣的。
至於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以他的腦子還想不到。
晚上下班時間到了,胡同裡的居民陸陸續續回家,路過水果攤時,有人便會挑些水果回去,生意還不錯。
就是江遇秋稱重算賬都很慢。
不過住在這兒的居民也都習慣了,倒也願意等。
可今天卻不一樣。
“我來幫你。”鬱止對正在稱重的江遇秋說。
江遇秋看了看他,慢半拍地答應道:“好哦,謝謝。”
鬱止笑著讓他去稱重,至於他自己,在了解完所有商品價格後,聽完江遇秋報出來的斤兩數,不假思索便能說出正確的價錢。
這一手直接驚住了來買東西的居民。
“小江啊?這年輕人說的是不是對的?”不會是亂說的吧?
問話的那人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鬱止有這本事。
不隻是他,其他人也紛紛看著鬱止竊竊私語。
江遇秋自己認真算了一下那個人的價格,最終得出的結果和鬱止說的一模一樣,就連他都忍不住睜圓了眼睛,雙眼仿佛盛滿了細碎的星光,漂亮無比。
“是對的!”他像是心算的人是自己一樣,激動的不行,握著鉛筆的手攥得緊緊的,眼睛忍不住一直看著鬱止。
雖然不覺得這是什麼本事,但能看到江遇秋這麼高興,鬱止的心情也不錯。
心情不錯的他也願意跟彆人多說些話。
“小夥子剛搬來吧?今兒中午就是你家的動靜?怎麼在小江這兒啊?”
“是我,來的急,沒準備住處,這裡又還沒布置好,來小江這兒借住兩天。”
“小江一個人,又不會照顧人,你要是願意,可以來我家住兩天。”
“謝謝嬸兒,不過已經跟小江說好了,出爾反爾不好。”
“嘖嘖,瞧瞧,這大學生就是有思想覺悟,這叫什麼,這就是人品啊!”
鬱止但笑不語。
今天的他著實給這胡同裡的居民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一是他的身份,二是他的容貌,三就是他的能力。
各家回去後,飯桌上聊天又說了說,原本隻是幾個人知道的事,一晚上過去,大半個胡同都知道了。
他們胡同裡來了個年輕大學生,大學生不僅長得好,算數的本事還強。
這下子,那些樂於保媒拉纖的嬸子們又開始蠢蠢欲動。
不過這些鬱止都不知道。
水果攤晚上十點關門,等江遇秋收拾完攤子關門,回到後院,就見鬱止端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燒好的熱水。
“要洗漱嗎?”鬱止禮貌讓出位置,“我已經洗過了。”
這是專門給江遇秋端來的。
江遇秋有些無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做。
除了他奶奶,還沒人給他端過洗腳水。
“啊我……”他手足無措地呆立在原地,手掌張開又握緊,握緊又張開,反複多次,最終被鬱止強行拉到板凳邊坐下。
“這麼晚了,洗完早些休息。”
鬱止也不說其他,隻說時間不早了,江遇秋看了看掛鐘,真的很晚了。
有了這個認知,江遇秋便好似忘了鬱止給他端洗腳水一事,專心地洗腳準備睡覺。
胡同裡比彆的地方好的,就是這是有私人衛生間,不用像有些筒子樓,隻能去公共衛生間和公共廚房。
江遇秋這裡沒有彆人,之前有他奶奶,不過從他奶奶走了後,那間房就被他用來擺放雜物,其他東西還在,但是最占位置的床不在了。
這也就導致鬱止如果要留宿,就隻能和江遇秋一起睡。
鬱止是不介意,甚至求之不得,可江遇秋反而覺得有些不自在。
一米五的床睡兩個成年男人著實有些擁擠,原本鬱止還想分開蓋被子,這樣或許能讓江遇秋自在點兒,然而床的大小決定了分開蓋被子就是種奢侈。
睡在一個被窩裡,哪怕雙方都穿著毛衣,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和溫度。
雖然是背靠背,可這種睡姿依然很親近。
“你冷嗎?被子夠不夠?”鬱止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響起。
江遇秋下意識點點頭,又才想起這是在夜裡,關了燈,兩人還背對背,對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忙出聲回應:“夠的!”
聲音快得仿佛擔心自己再不說,就會被鬱止誤會。
鬱止看不見,卻也能想到江遇秋此刻是什麼模樣,不由勾了勾唇角。
“那就睡吧,晚安。”
片刻後,屋內才響起江遇秋乖巧溫軟的聲音,“晚安……”
*
翌日,鬱止一大早便醒來,他請的裝修工人來了,他正在指揮他們要怎麼裝修。
這時候的裝修工人也需要技術,幾個工人原本不想聽鬱止一個門外漢的話,然而沒一會兒,他們就被這個門外漢說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拿紙筆記下他說的話。
說完要求後,剩下便是工人們工作的時間。
簡單裝修要做的不多,用不了幾天就能結束,在此之前,鬱止都會住在江遇秋這裡。
看著隔壁裝修工人忙得熱火朝天的模樣,江遇秋心中暗暗有些不舒服,他想,他有些不想讓鬱止這麼快走。
柚子皮能夠祛除裝修的甲醛,這還是以前奶奶跟他說的,但現在他莫名不想告訴鬱止。
他好像有點壞……
他成了個壞孩子。
江遇秋讀書不多,學校也不要他這種智力學生,這時候也沒有類似弱智殘疾學校什麼的,在勉強讀完了初一後,就不能再讀下去了,而當時奶奶的身體也不好,他就不讀了,
回想起以前讀書時學過的一些知識道理,江遇秋愧疚地低下了頭。
他的動作模樣實在太明顯,鬱止剛出來便瞧見了,不由出聲詢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雖然才認識兩天,可兩人的關係已經比彆人親密了不少。
即便如此,江遇秋也沒敢說剛剛的想法。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明知道是錯的,卻也不想改,更不敢讓大人知道。
“沒、沒事!”他努力擺手。
“磨刀了!磨刀!”胡同裡遠遠傳來喇叭聲,是磨刀的人正在走街串巷。
“我要去磨刀,先走了。”說罷,江遇秋便匆匆回屋,拿著一把刀匆匆往外麵跑去,如果不是他的表情,瞧著那動作那架勢,有人說不定還會認為他這是要拿刀去砍人呢。
鬱止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磨刀的還沒走,又有貨郎用自行車拉著一些日用品和零食路過,孩子們一擁而上,有些男女也上去買些日用品或者煙酒。
熱熱鬨鬨,仿佛去了菜市場。
鬱止看了一眼,被這份煙火氣感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這多看的幾眼,便看見站在磨刀的人身邊等著拿刀,眼睛卻直勾勾看著貨郎車上零食的江遇秋。
尤其是對著那些買了糖葫蘆正在高興地開吃的小孩兒,那雙眼睛幾乎轉不動。
刀磨好了,江遇秋給了錢回了家,雖然有些磨蹭,卻到底沒在貨郎的車旁過多停留。
晚上關門睡覺,江遇秋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鬱止從隔壁過來。
從飯後鬱止說要過去整理東西,江遇秋就沒再見到他。
他等了又等,最終失落地洗漱,躺上床的時候還有些出神,忍不住在他不怎麼靈光的腦子裡胡思亂想。
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那人不喜歡不高興了嗎?
可是明明白天還好好的。
還是……還是被他發現了?
想到自己暗暗祈禱鬱止多留一段時間,不想讓他回家的想法,江遇秋就心虛又愧疚。
他好像真的不對。
但是……但是那個人怎麼會知道呢?
自己要不要說說,認個錯,道個歉,他就會回來的吧?
這樣一想,他便忍不住從床上起身,將店裡的柚子剝了兩個,打算等鬱止再過來,就把瓤和皮都給鬱止。
懷著這樣的想法,江遇秋總算安心了一點,重新躺上床。
躺著躺著,他便覺得腦袋下麵有點咯人,怎麼動都不對勁。
片刻後,終於忍不住揭開枕頭,正對上一隻紅彤彤圓滾滾的糖葫蘆。
鬱止剛進來,就看見某人正垂頭喪氣地坐在床上,不等他說話,江遇秋便先一步開口。
“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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