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房東不想賣,或者不想賣那麼多,那他也爭取把自己和江遇秋那兩間買下來。
房東原本就想賣房子,但是房子這東西不好輕易脫手,他又不願意降價,事情耽擱了下來,現在鬱止的到來卻正合他心意。
鬱止沒要求降價,甚至連那些家具也願意一起買了。
房東也樂意省事,手續辦下來也快。
等到房款真的進賬,房東才鬆了口氣,心中的疑問卻更大了。
鬱止有這麼多錢,看他出手闊綽乾脆的模樣,顯然手裡不止這麼多,那他當初來這裡租房子做什麼?
超市開著沒賺多少錢,也沒做什麼穩定的大事業,要不是他主動提出,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對方竟然這麼有錢。
所以為什麼呢?
“將來你要是不想要這房子,可以再聯係我,我可以買回來。”房東對這裡還有些感情,不介意買回來,雖然他們不住,但放著當個紀念也行。
鬱止笑了笑,“多謝,不過應該不用,我挺喜歡這裡,遇秋也喜歡,如果可以,我們會一直在這裡。”
聽著被鬱止輕鬆又自然地說出口的遇秋兩個字,房東眼皮跳了跳。
他活了這麼多年,也算見多識廣,對於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那點事也有一點了解,雖然不知道鬱止和江遇秋是到什麼程度,但看樣子絕對不簡單。
再回想從前的事,便發現種種跡象。
從前沒懷疑也就罷了,這一懷疑才發現全都是證據。
他不由皺了皺眉,長歎道:“小鬱啊……”
鬱止抬眼看向他。
房東嘴裡的話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他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呢?
難道要說他不應該誤入歧途?他又不是鬱止的誰,哪有勸誡管教的資格?
難道說不要禍害江遇秋?
可這兩人到底什麼情況,又是誰起的頭,他一無所知。
思來想去,也隻有一聲歎息,拍了拍鬱止的間,“好好的。”
都要好好的。
隻要好好的。
鬱止他是不太了解,不明白對方身揣巨款卻願意來這胡同蹉跎時光的原因,卻知道江遇秋一直是個老實孩子,他有點笨,為人卻老實真誠。
如果真的要……
那他還是希望這兩人好好的。
總歸是要走了,也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麵,說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鬱止聞言勾唇笑了笑,“多謝,我們會的。”
望著鬱止的背影,房東忽然想起一年前鬱止來到胡同時的模樣,那時他第一眼看到鬱止,隻覺得這年輕人好看是好看,待人接物言談舉止也彬彬有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股冷漠疏離的感覺。
這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憑借經年累月的本能而感覺到的。
勉強也算個第六感吧。
而這種感覺,直到在見到江遇秋時便消失了,也是那時,原本想要再看看的鬱止,突然直接定下,還簽了租賃合同。
一切的變化似乎都發生在對方看到江遇秋的時候。
不知怎的,明明他也算看著江遇秋長大,明確知道對方絕對沒有認識一個叫鬱止的人,卻隱約有種感覺。
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兩人根本不像是初次見麵,反而像是無人知曉的久彆重逢。
*
房子易主的消息在第二天便通知了胡同裡的住戶,眾人也跟房東一樣,感歎鬱止出手闊綽,卻也對房東改變有些忐忑,他們在這兒住久了,不願意離開,可如果合同到期後,房東的新合同太苛刻,他們隻怕也不得不離開。
為此,有好幾家住戶找上鬱止,鬱止給的答案都是維持原樣,不變。
他買這裡的房子,主要是因為他和江遇秋會在這裡住很久,而他們的關係總有一天也會被其他人慢慢知曉,難免會引起人非議。
可如果是房東,其他人就算在背後嘀咕,估計也不會鬨倒他麵前來,這樣的話,不會有人給他們臉色看。
那些腦子不清楚的也住不進來。
他要打造一個安樂窩,將一切流言蜚語和風刀霜劍都阻擋在外,牢不可破。
而這一切,江遇秋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鬱止買了這裡的房子,現在他們自己是這裡的主人,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江遇秋還有些高興。
他首先興衝衝地對鬱止說:“鬱止,我想打掉這麵牆。”他指著兩間院子之間的那堵牆說。
鬱止無奈道:“你要想清楚,如果這麵牆沒了,那兩間院子變成一間,也就是說,我們要和小燕住一個院子,你願意?”
如果是以前,打掉這麵牆當然是好的,可現在家裡有其他人,這麵牆便正好隔開,既是不讓人打擾,也是避嫌。
江遇秋呆了呆,認真想了想後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對哦,現在好像不應該打這麵牆。
可他剛才為什麼說想打掉這麵牆?
思來想去,他隻覺得這是因為在很久之前,他是真心實意,且惦記了許久,想要打牆吧。
新年過完,熱鬨退去,房東夫妻也順利離開,胡同換了主人,卻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大家來說,這沒什麼區彆。
不過很快,這種平靜就被打破,胡同裡一些沒有人租的房子開始動工裝修,每天白天都有裝修的聲音吵鬨耳朵。
也幸好裝修規定了時間,晚上睡覺時沒有噪音。
不過這麼大的動作,到底吸引了胡同裡住戶們的注意。
他們不明白新房東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這些房子都租出去了嗎?
並不是。
江遇秋也拿這個猜測問過鬱止,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再問他是要做什麼,鬱止卻又裝神秘,說他以後就知道了。
這個以後並沒有霍多久。
當裝修到了最後,各家房子都完善,眾人看著那一間間明顯是要開成店鋪的房子,隻覺得驚訝又莫名。
驚訝於這麼多間房子都要開成店鋪。
莫名於新房東開這麼多店鋪做什麼?
江遇秋同樣這麼問鬱止,後者的回答十分簡單:“你不是覺得買東西不方便嗎?如果這胡同裡有日常需求的東西賣,豈不是更方便?”
當然,這裡人口就這麼多,或許以後會增加,可至少現在這裡還沒有這麼多需求,這些服裝店飯點燒烤等等開起來,注定會虧錢。
可鬱止還是這麼做了,他從來沒想過要這些店賺錢,開著不過是為了自己方便而已。
江遇秋聽完卻有些呆住,怔愣半晌,他才戰戰兢兢,忐忑不安地問:“那……這得花多少錢?”
第一反應竟然是這裡會花多少錢,而不是鬱止有多用心,鬱止不由挑眉,原來自己還沒錢重要嗎?
他沉默片刻,“真想知道?”
江遇秋連連點頭。
“我告訴你,你彆擔心著急。”鬱止提出要求。
江遇秋想也不想就點頭。
然而等聽完鬱止小聲湊到自己耳邊說的數字,他還是呼吸一滯,差點沒喘不過氣來!
江遇秋差點哭了,賣了他也拿不到那麼多錢啊!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要節省,以後他們老了,難道要去喝西北風嗎?!
他想罵鬱止,卻又覺得鬱止是因為自己的話才會這麼敗家的,自己也有責任,一時也不知道罵誰。
憋悶半晌,才委委屈屈說:“以後你要是沒錢了,就把我賣了吧。”
反正,反正他也不記得這人了,被賣了也不會難過。
鬱止哭笑不得,“賣你做什麼?”
“賣錢啊。”江遇秋咬唇說。
鬱止抱著他,故意道:“那你覺得,你能賣到多少錢?”
江遇秋卡住了,他想了想,卻還是想不到。
囁嚅半晌,才泄氣道:“反正……反正肯定有,肯定比沒錢好!”
說他不值錢,這人好壞!
鬱止忍住笑意,“哦,你在彆人那裡不值錢,可在我這裡卻是無價之寶,這麼算下來,你覺得我是賣了你劃算,還是養著你劃算呢?”
這個賬太好算了,哪怕江遇秋腦子一般,也知道肯定是無價之寶劃算。
“可是……你要是沒錢沒飯吃,得去乞討怎麼辦?”
鬱止不知道在江遇秋心裡,自己到底是有多敗家廢柴,這家超市雖然沒賺多少錢,可那也是賺,其他店現在不能賺,以後他也能讓它們扭虧為盈,真就至於去乞討嗎?
且不說這人從來沒看過家裡的存折,從沒問過他到底有多少錢。
隻憑借他花錢很多,便認定家裡沒錢,有朝一日一定會坐吃山空,鬱止也是頗為無奈又好笑。
他眸光微動,故意道:“那你就多幫我討一點,一個人總比兩個人強,你覺得呢?”鬱止逗他。
江遇秋卻很愉快地接受了這個要求,“那好吧,我會的!”
雖然要乞討,但鬱止沒有想賣他,他還是高興的,乞討而已,他很拿手的。
以前沒遇到奶奶的時候,還有最開始跟著奶奶的日子裡,乞討不過是他們的日常。
至今他也沒忘過,甚至願意把秘訣傳給鬱止。
然而他有些苦惱,乞討需要老弱病殘,才能多討一點,他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真的還能做嗎?恐怕也隻有等他們老了才行吧?
看著江遇秋臉上躍躍欲試,並且成竹在胸的模樣,鬱止不由想到他從前的經曆,心中一軟。
輕笑道:“逗你的,不會讓你乞討。”
“你隻需要乖乖在家裡,做我的無價之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