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給貼身侍從使了個眼神,小聲同弘晏道:“就讓明化陪著您,有什麼需求,吩咐他就是了。”
弘晏應了一聲,朝太子與四阿哥揮揮手,笑容燦爛:“阿瑪四叔,我等你們哦。”
四阿哥神色柔和,太子動動嘴唇,終是沒說什麼,留下何柱兒跟著弘晏,隨雅爾江阿去了書房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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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大貝勒與八貝勒宴請臣弟,席間咱們飲了酒,也說了話。臣弟思來想去,心裡很是不安,還是想著告知太子爺,告知四貝勒,以慰這顆良心。”雅爾江阿指指胸口,將大阿哥的‘計劃’和盤托出,說罷鄭重道,“……怕是不利於您哪。”
太子微微挑眉,胤禛緊皺眉心,半晌開口:“這又是何必。”
“是啊!這又是何必?”雅爾江阿一拍掌心,憤慨道,“背後使陰刀,算什麼君子?可太子爺絕不能小覷這事。那些世子郡王聯合起來,可是好大一股勢力,足以攪得京城天翻地覆了!”
四阿哥的眉心越皺越緊。太子含笑聽著,忽然問:“依世子所見,孤要如何做?”
正題總算來了。雅爾江阿眸光一閃,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好叫太子爺知曉,臣弟是站在您這邊的,否則何必做這得罪大貝勒的活計?”
他和安郡王那蠢貨不一樣,將目前局勢看得分明。皇上信重太子,寵愛長孫,儲位至少十年內動搖不了;就算儲位岌岌可危,也輪不到有勇無謀的大阿哥,嗬嗬,他腦子又沒進水。
簡親王府身為鐵帽子,是不急著站隊,可如今不得事急從權麼。
四阿哥早就被認定為太子鐵杆,故而他也不避著。見太子若有所思,像是相信了他的話,雅爾江阿心裡一喜,繼續道:“臣弟的阿瑪雖病,卻依然是宗人府令。隻需您一句話,就算再大的風浪,他們也翻不起來!”
雅爾江阿說得天花亂墜,太子微微沉吟。片刻,他不動聲色地問:“世子所求,又是什麼呢。”
“臣弟望太子爺體恤一二。”坐著的都是聰明人,雅爾江阿也不再藏著掖著,低聲說,“……五十萬兩欠銀,王府實在是捉襟見肘。”
不等太子回話,胤禛驟然繃緊麵容。
雅爾江阿似是胸有成竹,微微一笑:“臣弟求二位哥哥通融。隻需太子爺一句準話,我簡親王府為您馬首是瞻,旗下牛錄佐領任您驅使,還有良田土地,美人無數……”
這話聽著便讓人心動,好似抹去五十萬兩,得到的會是更多。
雅爾江阿堅信,太子不會拒絕。畢竟鐵帽子王的支持,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事!
“不了。”太子雲淡風輕開了口,“兩相對比,還是五十萬兩重一些。”
胤禛鬆了口氣,雅爾江阿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不可置信極了,麵容霎時變得陰沉,半晌,竟是有些惱羞成怒了。
深深吸了吸氣,雅爾江阿擠出笑容,“太子爺莫不要考慮考慮?”
這話說的,似威脅似逼迫,太子亦有些惱了。
書房氣氛很是凝重,刹那間,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一下,兩下,直直鑽入人的耳膜。
雅爾江阿倏然起身,厲聲問:“誰?”
他不是遣散人了嗎?!
“世子,是我。我有事兒找您。”弘晏模糊的嗓音傳來,雅爾江阿心間大石落了地,隨即陣陣惱怒升起。
狗奴才也不攔著,任由娃娃闖入書房重地,他記著了。
很快,書房撒入日光,重新變得亮堂起來。弘晏快步走進,身後跟著欲哭無淚的明化,還有抱著包裹的何柱兒。
“方才回了馬車一趟,想拿好東西給您瞧瞧。”弘晏笑眯眯的,親自拆解何柱兒手裡的包裹,然後掀開遮蓋的黑布——
此乃一塊牌匾。
做工說精致也不精致,說粗糙也不粗糙;唯有燙黑的四個大字很是醒目,還是皇上的字跡。
國,之,蛀,蟲。
霎那間滿室寂靜,隻剩弘晏的指揮:“既是汗瑪法禦筆,就該好好掛起來欣賞。阿瑪敲鐵釘,四叔爬梯子,我們齊心協力掛上王府正門,寧願自己累著,也不要世子出力。”
沒等太子回神,胤禛呆愣許久,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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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親王府徹底亂了。
礙著身份,誰也不敢冒犯太子幾人,下人們隻能哭訴求饒,磕頭請皇上恕罪。
雅爾江阿望著牌匾,渾身不住地顫抖,他既驚且懼,不斷呢喃著“不”字。
怎麼會,怎麼可能?這牌匾絕不能掛出去!!
他六神無主,頭一次感受到了肝膽俱裂的滋味,頭一次念起臥病在床的老父親。
哪知說曹操曹操就到,年事已高的簡親王麵頰潮紅不斷咳嗽,被人攙扶著蹣跚而來,見到雅爾江阿便哆嗦著怒吼: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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