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微皺的眉心鬆開,瞧著被他逗笑了,“好,額娘等著你,一頓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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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京城某處。
茴香跌坐在地,望向燒得神誌不清,大紅疙瘩生了滿身的幼弟,鼻涕眼淚流了滿臉,無助又驚惶。
床邊站著一位胡須花白的大夫,她跪在地上哭求:“大夫,大夫,我弟弟不是出痘,是不是?他不是出痘!求您治好他,求您治好他!”
老大夫雲遊至此,哪想遇見一個誆人的騙子,冒充醫術精湛的大夫,騙了百姓諸多銀兩。送官之後出於不忍,他找上茴香的家,哪想這姑娘的幼弟,竟是得了藥石無醫的天花之症!
什麼水疙瘩?
行騙害人,行騙誤人!被耽誤太久,床上這孩子,已然到了窮途末路,怕是熬不過去了。
老大夫緩緩搖頭,澀聲道:“老朽隻能儘力,還望姑娘諒解。”說罷端來一碗苦藥,“照著喂,也能讓他舒服一些。”
見茴香默默流淚,充耳不聞,老大夫把藥放在床邊,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
出痘不是小事,到了這般境地,必要上報官府,以求管束。茴香悚然一驚,狂奔而出,卻發現大夫沒了人影,霎那間力氣儘失,麵色青白一片。
要讓官府知道,幼弟如何也保不住了。他才四歲啊!
猛然間想起什麼,麵色由青白變為慘白,她跌入了更深的深淵。
遞給貝勒府的黃紙……四格格……
不是水疙瘩,四格格萬一熬不過去……
謀害皇嗣,乃是死罪。官府登記出痘名冊,隻需一對比,遲早要查到她的頭上來,何況她是惠嬪娘娘的人,前些日子,剛與貝勒府中的嬤嬤見了一麵。
那是大福晉跟前的嬤嬤,分管正院事務,威信極重,可威信再重,哪裡重得過官府,重得過貝勒爺?恐懼擊潰了茴香的心,她尖叫一聲,抱頭痛哭起來。
為什麼是天花,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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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四格格發起低燒,弘昱脊背冒出極小的紅疙瘩,不多,卻讓大貝勒府一片死寂。
當值太醫輪流看診,對視一眼,艱難道:“大阿哥……出痘了。”
大福晉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她麻木地看向大貝勒,麻木地轉過身,眼前一陣陣地發黑,生生咽下一口血。
胤禔死死抱住她,眼睛滿是血絲:“福晉,福晉。都是我的錯,你看著我,弘昱會好的,四格格也會好的!”
屋內低泣一片,外頭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爺,福晉,八貝勒與皇長孫來了,說是有要事,定要見爺一麵。”
胤禔雙眼通紅,正要吩咐下人,拿上黃紙與內務府比對,聞言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麼?”
貼身太監又說了一邊,胤禔扶著大福晉坐下,重複道:“等我沐浴更衣,等我沐浴更衣。”
……
弘晏三歲那年出痘,與太子一模一樣的年紀。卻是平穩地度過,沒受什麼苦,更不似太子三歲之時,鬨得宮中人仰馬翻;直讓太醫院眾人驚掉了眼珠子,更坐實了皇上心目中的‘天賜之福’。
這個時候,大貝勒再顧不得與八弟的恩怨,與太子的恩怨,隻想借一借弘晏的福,讓他低聲下氣也願意!故而想也不想地沐浴更衣,與八爺弘晏碰了麵。
不等他說話,八爺拱了拱手,道:“就在方才,大理寺來人自首,對四格格枕下痘痂供認不諱。刑部派了人,四哥親自去了一趟,至於更多的,還在審訊當中。”
因為握著龐大的‘間諜關係網’,八爺堪稱京城百事通。茴香幼弟上了官府名單,茴香又是延禧宮省親之人,想到大哥府中的糟心事,八爺心弦一動,不到片刻,消息出現在他的案頭。
至於如何逼她自首,此事不好與大哥說道。牽扯到惠嬪,不如擺證據來的充足,單憑他一張嘴,大哥會信?
胤禔愣住了。
沒想到是這樣的好消息。
他眼神一厲,就要詢問其中細節,弘晏微微一笑,說:“大伯,皇莊發明了一個好東西。經過多人試驗,太醫認證,可以有效預防天花,更能以毒攻毒,治好早期症狀,包括弘昱,也包括四格格。大伯信不信我?”
像被排山倒海的浪花淹沒,胤禔呼吸一窒,瞪大眼睛,覺得自己在做夢。
弘晏這般那般解釋一通,見他蠕動著嘴唇,眼眶濕潤卻說不出話,不禁好心發問:“大伯,你想對我說些什麼?”
“你要大伯做什麼?什麼都行。”大悲大喜之下,大貝勒喃喃道:“隻除一事,我是不會做你知己的。”
八爺手指一動,鳳眼微眯。
弘晏:“……敢問您吃了幾粒花生米?”
作者有話要說: 大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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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真實的牛痘隻能預防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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