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成了精……候在一旁,默默縮小存在感的何柱兒恍惚了。
他竟覺得太子爺形容得生動形象,雖說有些不恰當……瞧這黑黑的大鐵鍋,哎喲我的小爺,何必這麼糟踐自己?
太子話落的瞬間,弘晏也恍惚了。
他不顧形象綁上兩個鋼盔,是為了什麼?自是護住重要部位,不給雞毛撣子作威作福的機會,誰知逃過皮肉之苦,逃不過會心一擊,阿瑪居然嘲諷他是五叔養的王八!
這就是塑料一般的父子情嗎。
弘晏沒有跺腳,也沒有佯裝落淚,他若無其事地抿了抿嘴,一會望天,一會看地,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畢竟兩權相害取其輕,被說幾句不痛不癢,隻要能夠轉移太子的注意力就行。
說是這麼說,實則暗地裡記了一筆,昨兒戴梓秘密呈上的軟甲,有一件就是替阿瑪量身打造的,他還特地詢問額娘尺寸問題。現在看來,不如遲一些送,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太子爺並不知道兒子的腦袋瓜在想什麼東西,也不知道生生錯過一個驚喜,此時他眯著眼睛,仔細打量弘晏扣在頭上的玩意兒,“精鐵?”
弘晏慢吞吞地點頭。
太子霎那間明白鋼盔是做什麼的,心中一動,不禁有些半信半疑。疑惑的瞬間反應過來,元寶這幅裝扮實在辣眼睛,於是皺眉開口,叫弘晏摘了給他瞧瞧。
弘晏瞅他一眼,解開屁股上那個大的,伸手遞過去。
太子:“…………”
太子麵色一青,就見弘晏麻利地拐了個彎,收回手放在地上,重新遞過頭上的小黑帽。一邊遞一邊笑眯眯地道:“兒子特地叫人做了阿瑪的定製款,乃是明亮高貴的杏黃色!”
太子如今一聽‘高貴’二字就滲得慌,更彆提什麼杏黃,眉心皺得越發緊了,接過黑漆漆的醜玩意兒,他運了運氣,淡淡睨了兒子一眼:“胡鬨。”
弘晏無辜看他,“怎麼會是胡鬨?汗瑪法的明黃定製款,又名小黃帽,想必已然送到乾清宮的案頭。”還有他的愛心禮物——軟甲,故而兩相抵消,他不必挨打。
太子:“……”
太子簡直無法想象這玩意,不,小黃帽套在皇上的頭頂是何模樣,手指微微顫抖,沉默了許久許久。
他知道這是好東西。可自從弘晏開發出了第二種用處,好東西仿佛不對味了起來,這實在賴不得他!
另一邊,乾清宮。
幾位宗室重臣,包括兵部尚書爭相閱覽‘小黃帽’,皇上感慨著對他們道:“如此神物,眾愛卿覺得如何?”
皇上都認定是神物了,他們哪能提出反對意見。何況這稱呼名副其實,他們心服口服,那尚方寶劍重重一砍,隻留一道凹槽劃痕,遠遠望去如嶄新一般!
眾位大臣望向小黃帽,眼底透出渴望,喜歡,想擁有的訊息,皇上微微一笑,狀似無意地道:“這是弘晏送給朕的禮物……還有一副軟甲。”
不消皇上提醒,李德全很有眼色地轉身出去,片刻捧了托盤進來。隻見軟甲靜靜躺在裡邊,通身泛銀,閃耀著細膩的光,一聞滿是金錢的味道。
眾臣秒懂,齊齊露出笑容,大力稱頌起皇長孫殿下的孝順,唯獨裕親王福全也在其列,看著有些酸溜溜的。
皇上點了點他,爽朗道:“皇兄啊,這軟甲舒服得很,朕怕是用不上它,不若給你穿穿?”
“……”裕親王強顏歡笑,對自家兒孫的怨念越發深重,“謝皇上恩典,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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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炫耀了一波,皇上心情極好,叫李德全傳話出去,召王士禛麵見。
這是他為弘晏精心安排的漢文老師,至於滿蒙師傅,乃是如今任鑾儀衛掌儀內大臣的阿靈阿,也就是孝昭皇後與溫僖貴妃的弟弟、十阿哥的舅舅,還在外出公乾之中,今兒無法麵聖。
皇上召王大人來,也沒有彆的意思,隻是關懷他的身體,年過花甲怕是受不得路途顛簸,何況長達三四個月的南巡。
因為養豬手冊那回的驚天彩虹屁,皇上越看王大人越是順眼,和聲同他商量:“途中教導元寶的差事,不若由衡臣代勞,他年輕,累些也無妨。”
王大人心頭一個咯噔,要不是皇上在,一張驢臉必然拉得老長。
張廷玉,好小子,侍奉君前還不夠,撬牆角撬到他的頭上去了。小爺是他的學生!
他麵色不變地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皇上明鑒,古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老臣雖不如廉頗用得多,卻也正是老驥伏櫪的時候。您這是嫌棄老臣了?”
瞧著還有些委屈的味道。
皇上:“……??”
生生被扣上一頂大帽子,皇上覺得冤枉,麵色僵硬一瞬。憶及從前王大人那做派,生怕給人刺激回去了,皇上扯出一抹笑,忙不迭安撫:“朕這不是同你商議麼,哪有嫌棄的意思?既如此,愛卿隨朕南巡,弘晏的功課便交托於你了。”
王大人這才心滿意足地下拜:“臣叩謝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