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弘晏發展知己下線以來,皇上的後宮肉眼可見變得和諧。
娘娘們年輕時爭皇恩,到後來比拚兒孫,表麵笑臉相迎,暗裡比較誰的孩子更出息更受寵。現在倒好,全然不用再爭,有皇長孫在呢,知己個個身負重任,她們怕什麼?
成日賞賞花,串串門,針鋒相對化作和樂融融,惠嬪的下場猶在眼前,誰也不想步入後塵。聽聞宜妃請來擅頭風的太醫給老九診治,要不是選秀在即、恐嚇跑未來九福晉,宜妃怕是能親自扭送過去,榮妃頓時感歎,“她也不容易。”
諸人的目光聚集於選秀,翊坤宮忽然鬨出如此動靜,最後驚動了皇上。
“老九做什麼了?”
李德全‘呃’了一聲,頗有些難以啟齒:“九阿哥問宜妃娘娘獲寵的秘訣……”
皇上沉默片刻:“……讓他滾去一塊種田。”
兒子沒一個正常的,還是孫兒得他歡心,皇上忽然慈性大發,除弘晏之外,弘晴弘暉等等孫輩皆賜下賞賜,讓下回帶進宮給他瞧瞧。
說罷又想起什麼,“老五媳婦快要生了吧?”
李德全笑道:“回皇上的話,正是。奴才還聽到些許風聲,傳言五貝勒早已取好乳名,同元寶阿哥有些相似呢。”
“哦?”皇上霎時來了興致,“難不成叫金錠?”
“叫鶴寶,說是‘鶴’取自五禽戲的鳥,還能叼王八。”
“……”
五禽戲指代虎鹿猿熊鳥,皇上回味過來,勃然大怒:“元寶的元,又豈是猿猴的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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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絞儘腦汁想到鶴寶這個名兒,自得於取名的水平,呼應元寶的名字不說,還比四哥的熊寶文雅。此時環視耕地,腳下忽然一滑,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惹得十爺湊上前來,“五哥莫不是著涼了?”
七爺抹了把汗,望了望天空高懸的大太陽,心裡嘀咕著涼才是怪事。
他半蹲下身,摸摸抽芽的白菜苗暗自發愁。此時已過春耕,這些天來,除了翻遍曆代農書,明白種田訣竅,懂得時令,能觀土質,其餘的毫無進展。問他如何種田,能說出個所以然,可造福天下農人的《種田手冊》,又該怎麼寫?
三哥四哥往京郊村莊尋訪去了,不知有沒有收獲。
玉泉山皇莊如今在京城如雷貫耳,有太子爺以及眾阿哥接連打卡,連黑豬都仿佛帶了絲貴氣。莊外忽然傳來一陣動靜,伴隨馬車骨碌碌的聲響,七爺扭頭一看,驚訝了,“侄兒?”
“九弟?”
五爺大吃一驚,十爺瞪圓眼,九哥該不會是……
那表情就像開獎,就差最後幾位數奪得億萬現金,一雙小眼睛寫滿期待。弘晏圓臉蛋上笑容燦爛,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九爺,那表情與胤俄被罰的時候一模一樣,有氣無力,笑得很是勉強。
解惑的人很快到位。一旁跟著乾清宮伺候的小太監,笑眯眯把皇上口諭宣讀了一遍,十爺聽罷大喜過望,淚眼汪汪地道:“九哥,弟弟盼你盼得好苦!千方百計也要前來,不愧是我的好九哥。”
九爺:“……”
老十像是給他找借口,可聽著怎麼那麼不對勁呢。
恰在此時,太子手捧農書,自木屋緩步而出,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麵色有了一瞬間僵硬。
這小子怎麼來了,不是叫何柱兒瞞著他?
“阿瑪。”弘晏熱情洋溢地打招呼,露出的小梨渦甜絲絲,“額娘叮囑兒子替您分憂,讓您種歸種,千萬彆累壞了身子。”
太子眯起鳳眼,可算想起是誰導致他落到這個境地。丟臉丟多也就習慣了,他嗬嗬一笑,卻見弘晏左顧右盼,“四叔呢?四叔去哪兒了?”
迎著幾束熾熱的目光,九爺幽幽旁白:“聽說四哥白菜種得不好,侄兒想要安慰安慰他。”
太子:“……”
很好,元寶竟不是為孤而來。
視線挪到不遠處的雞窩,窩旁擺著灑掃灰塵的雞毛撣子,現取現做,原汁原味,十分適合打兒子。弘晏跟著望去,悄悄後退一步,委婉又小聲地暗示:“若是壞了腦袋,神女不入夢了怎麼辦?”
說罷覷了覷乾清宮的小太監,微微挺起胸膛,他可是汗瑪法最心愛的崽!
這話十分有道理,太子回望遼闊無垠的耕地,再再再一次按捺住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