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咚咚咚扭著腰找婆婆告狀去,衛孟喜還巴不得再跟婆婆乾一架呢。
不過,眼看著雨停了,得趕在下一場雨落地之前做點事。
趁著二房沒人,她推開虛掩的房門,屋裡擺設不少,都是王家搭來的陪嫁,桌上還放著些沾口水的白砂糖和酸話梅,她徑直走到門後,提起一雙男人的解放鞋,摸到東屋後窗的陰溝裡。
幸好,她現在很瘦,套上鞋子也能毫不費力的擠進縫隙裡去。
東屋是陸家所有屋子裡最敞亮的一間,滿牆的舊報紙,炕尾堆了一堆臭烘烘的臟衣服,衛孟喜捏著鼻子環視一周。報紙都是一樣的舊,但因為老婆子經常打開暗龕看存折,應該會破損得比其它地方嚴重。
另外,老婆子個子矮,逆向思維,衛孟喜直接排除一米六以下的區域。
這麼找了一圈,很快鎖定幾個符合條件的地點,她一個個扣開,發現還真都是暗龕,不過有的是針頭線腦,有的是幾個銀大頭,隻有最後兩個……是帶鎖的小木匣子,還是簧片鎖。
衛孟喜再一次感謝技多不壓身,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小木棍和竹篾片,就幾下的工夫,匣子開了。
彆說,老兩口還真有點能耐,他們是上了雙重保險的:暗龕不好找,就是找到了,“壽”字形的簧片鎖也不好開。
衛孟喜找到兩本存折,一本700塊,一本1300塊,加一起就是2000塊,是他們這大半輩子的積蓄。她還真不心動,因為甭管以前陸廣全的錢被他們貪墨了多少,那都是他跟他前妻的事兒,自己嫁來這兩年的500塊,她已經一分不少拿到手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的賬該陸廣全回來算。
所以,衛孟喜並未上心,她的注意力在匣子最裡麵——那裡靜靜地躺著一枚舊戒指。
細細的戒指圈是銀的,不值幾個錢,主要是上頭鑲嵌的一顆極小的亮珠子,在黑漆漆的匣子裡還會發出幽光呢。
珠子很小,又是淡淡的淺粉色,不像玉石或者金銀那麼顯眼,估計很多人都會以為這不是啥值錢玩意兒。衛孟喜一開始也這麼認為的,這是生父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她還記得自家六歲那年的夏天,父親病得隻剩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趁母親不在把她叫到床邊,將這枚戒指塞她懷裡,用一根紅繩掛著。
這一掛,就是十幾年。後來跟陸廣全再婚後,某一天醒來發現戒指不見了,她就一直以為是自己啥時候不小心弄掉了,找過一段時間,問過公婆叔伯妯娌,就連每次殺豬殺雞的胃裡她都翻找過,愣是沒找著。
直到很多年後,她才在電視直播的一場港城拍賣會上看見,就連兩個很細小的標記和缺損也一模一樣,可那時已經不是她能隨便掛在胸前把玩的小東西了,而是價值連城的,起拍價三百萬,最終成交價九百萬的頂級粉鑽!
原來,父親留給她的是他能力範圍內的最好了,而不是狠心扔下她的壞爸爸。如果給她一個金戒指,以繼父和繼妹的尿性,這種值錢東西早就被搶走了,可銀的,尤其是一個銀質很差,成色也非常暗的戒指圈,他們還看不上。
給之前父親從未跟母親說過,給之後更加沒機會,因為那天母親買菜回到家的時候,父親已經咽氣了。鄰居阿嬸抱著她,蒙住她的眼睛,不讓小孩子家家的看,所以她沒看見父親最後一眼,是否安詳。
後來,母親曾有意無意的試探她,父親臨死前有沒跟她說過啥,有沒給過啥,她雖然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但就是小孩子的天性吧,覺著跟父親拉鉤上吊保證過誰也不能說的秘密,那就連媽媽也不能說。
這是一個秘密,隻屬於她和父親的秘密。
原來,她的秘密不是丟了,是被人偷了!
你就說吧,衛孟喜能不氣?兩老明知這是父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眼睜睜看著她哭著找了那麼多天,嘴上還安慰她慢慢找不著急,可背地裡卻心安理得藏起來,她氣得恨不得立馬衝出去跟他們乾一架。
但衛孟喜深呼吸幾口,貼身藏好,還是又原模原樣從窗子翻出去了。
***
天氣越來越熱,空氣裡像是一團火球悶著,滾到哪兒哪兒就是灼人的熱浪。吃過晚飯,全村男女老幼都趕到大隊部占位置去了。
“衛東哥根寶哥,我給你們占了位置。”瘦嘰嘰的二蛋貓在門口喊,也不敢進來。
今兒可是公社電影隊的放映員來了,聽說要放《地道戰》呢,這簡直就是全體男娃的本命,就是天塌了也不能錯過的美事兒!要是少看了兩分鐘那簡直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大房兄弟倆一聽,碗一扔就跑,褲子都掉到屁股溝下三分之一了。
衛東根寶自然不可能落後,“等我妹!”
沒啥,就是想帶他們聰明絕頂無敵可愛的小醜妹去見見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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