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仲幫他關上門,腳步輕輕地來到樂善門口敲了敲。
樂善這會兒已經快睡了,聽到敲門聲迷糊著說了聲進,片刻後身旁就依偎過來一個小火爐。
兩人已經同床共枕過數次,樂善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後,翻過身熟練地將他摟進懷裡,然後抱著呼呼大睡。
時仲窩在她懷中,鼻息間能清晰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酒香,不禁心神放鬆,慢慢陷入夢鄉。
夢中,那個寬厚的懷抱不知何時將他包裹起來,對他做著一些夫妻間才能做的私密事,最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起在漫天的煙花中飛上雲霄。
七零年的新年早上,時仲因為發現了某件事而狼狽萬分,往後過去數十年他都始終記得今天這一天。
伍叔年紀大覺淺,察覺到外麵的動靜起來一看,發現時仲沒在廚房忙活,卻在水槽那裡摸黑洗什麼東西。
“你小子乾嘛呢,咋不去做飯?”伍叔走過去奇怪地問。
一般新年第一天都是由男方起來做早飯,時仲去年就做得很好,今年怎麼掉鏈子了。
時仲遮遮掩掩地說馬上就去,然後繼續洗他盆裡的東西。
伍叔探頭想瞧,他還側過身子擋著不讓看。
伍叔嘿一聲,作勢欲走,趁時仲鬆懈之際迅速拉過他的盆子,瞧見裡麵泡著條四角褲頭,剛才時仲神神秘秘洗的就是它。
秘密被發現,時仲臉色瞬間爆紅,立馬搶過盆子慌忙衝了衝就狂奔向廚房,估計不做好飯是不會出來了。
伍叔起初還不明白,等時仲紅著臉跑得沒影了才靈光一閃反應過來。
哎呀,不就是夢那啥嘛,有啥不好意思的。
伍叔好笑地腹誹一句,突然意識到這兩個小年輕貌似還沒有夫妻之實,不然時仲不會大早上的摸黑洗褲頭。
這……
伍叔瞧不明白了,不知道該不該問問樂善這裡邊的情況。
想著樂善是個女娃子,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問她這樣的問題,不如先趁機去探探時仲的口風,有必要的的話給他支兩招。
伍叔打定主意,馬上跟著時仲進入廚房。
兩人在裡邊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等樂善起床過來時,隻見到時仲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打了雞血似的蠢蠢欲動,搞得她有點莫名其妙。
“你怎麼這麼激動,有啥好事兒嗎?”
時仲頓了頓,暗中看一眼笑嗬嗬的伍叔,掩飾道:“過年開心嘛。”
好事是有,但現在不能告訴她,他要像伍叔講的那樣找個機會主動出擊,以實際行動來表示。
大過年的第一頓飯很快做好,伍叔出去點了炮仗,時仲幫時父起來洗臉刷牙,樂善負責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四個人再次聚在一桌,熱鬨溫馨地吃過一頓早飯。
伍叔飯後換上新棉衣背著手走了,說是去拜訪戰友老夥計,中午不用等他。
時父按照時仲教的拿出兩個紅包,給時仲和樂善一人塞一個,順便說了聲新年好。
樂善很高興,把裝著糖果零嘴的籃子給他,讓他站在門口發給那些上門拜年討食的孩子們。
時父很樂意做這項工作,臉上的笑容都燦爛幾分。
時仲這時提議:“姐,咱也出去轉轉?”
樂善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還擦著黑呢,這時候出去乾嘛,他們又不用去拜訪故交舊友。
“再等等吧,等天亮咱們去陵園。”
祭拜用到的東西一早準備好了,待會兒天亮一點他們就趕過去。
時仲說從陵園回來他想去看電影,最好是像上回那樣的蘇聯片子。
樂善沒有多想,隨口應了。
時仲心中有著自己的小盤算,天亮出發前特意去照了照鏡子,整理一下發型,還問樂善他今天穿的新衣裳俊不俊。
樂善舉大拇指,還以為他是因為要見爸媽和大哥才這樣重視,不過去年他也沒這樣啊。
難道是他們倆今年談了對象的關係,所以態度上就顯得不一樣了?
樂善搖了搖頭,拋開雜念騎車帶時仲去陵園。
陵園的規定比起去年來更加嚴格,上次是不讓點香燒紙,現在連紙紮的小人和房子都不讓帶進去,紙花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碎布頭做的假花。
樂善買了束假花,自己帶的是一條煮過的豬肉和米酒,外加三四碟小菜。
這些東西除假花外在祭拜後都會拿回家,照樣能吃。
陵園的工作人員檢查了一下他們的籃子,沒發現什麼違禁品,輕鬆放行。
樂善和時仲熟門熟路地來到樂父他們墓碑前,一邊擺上花束酒菜祭拜,一邊和他們念叨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直到停留的時間用完才不舍離去。
此時太陽已經悄悄探出頭,溫暖的日光揮撒而下,昭示著今天是個好日子。
樂善迎麵看著冉冉升起的太陽,心情不知不覺變得豁然開朗。
時仲在一旁突然出聲,感歎道:“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姐,咱們去看電影吧。”
他還惦記著這件事呢。
樂善意識到他好像在打什麼主意,於是順水推舟和他轉道電影院,準備瞧瞧他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