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英怔了怔,轉頭看她,“你也讚成分家?”
蘇圓圓笑說:“媽,再怎麼分,血緣關係也分不開,咱以後還是一家人。有個詞不是叫遠香近臭嗎?說不定分開了,咱們家反倒能和睦相處了。本來我也是要搬到縣裡跟東子一起住的,那不是跟分家一樣嗎?現在隻不過就是分得徹底一點,以後娜娜也自在一點。”
蘇圓圓說話心平氣和的,帶著點安撫的意味,劉淑英都給聽進去了。關鍵鬨到這種程度,再怎麼樣,一起生活也都心裡不痛快。她又不可能真的看徐向前離婚,因為這樣的事鬨離婚,說實話影響最大的是徐家。因為她不能說徐向東掙了很多錢,那在彆人眼裡她就是比較偏心的,這是個死結,是個秘密,她沒法子跟彆人解釋。
雖然她很煩季蘭,可跟村裡彆人家相比,季蘭頂多算個好強又事兒多的兒媳婦,離婚算是徐向前拋棄了妻子,季蘭一個女人,以後要頂著閒言碎語生活,再嫁也嫁不了好的,想不開的都可能自殺。她可不能讓兒子造這個孽,所以思來想去,劉淑英終於決定分家了!
不管徐向前的焦急勸阻,劉淑英乾脆利落地把家裡東西盤算一遍,叫蘇圓圓把徐向東找回來了。接著趁天還沒黑,請來了大隊長、村支書、徐家一個老堂叔一起做個見證。她心裡分得清,她手裡的錢都是徐向東給的,她再怎麼擔心大兒子也不能動這個錢,正好她之前跟季蘭說手裡隻剩三十塊,就直接把三十塊拿出來分成三份。大房十塊、二房十塊、她和閨女十塊。
家裡兩隻雞是她養的,都歸她,剛分到的三十一畝地,徐向東和蘇圓圓表示不要,他倆是真不想種地,既然季蘭覺得他們結婚花的錢應該歸家裡,那乾脆拿田地頂了她所謂的“不公平”。這樣以後誰也不能再說出劉淑英偏心的話,更不能翻舊賬說誰占了大房便宜,有那些田地,占便宜的可是大房。
在場幾人都覺得這樣大房占便宜了,季蘭心想以後要做生意賺大錢,田地算個屁,可未來的事彆人不懂,她憋著沒法說,隻能認下了二房這個賠償。徐向前氣得不輕,可他本來就嘴笨,家裡幾個人把事情都定下了,他最後也隻能悶頭痛苦,一直在心裡想離婚的事。
劉淑英斟酌之後,給自己留了十畝地,其中就包括最好的那一畝,剩下二十畝都歸大房。家裡的房子就按現在住的這樣分,各自屋裡的都屬於私人東西,不分,其他零碎的東西全平分。
幾個前來見證的人都皺眉勸了幾句,包括季大偉都覺得自家閨女過分了。可徐向東和蘇圓圓不介意“吃虧”,非要這樣平了之前的“賬”,他們也就不多說了。隻是分家契書按他們的要求寫明了分家緣由,以及二房拿田地賠大房的情況。
季大偉覺得不妥,這樣太影響季蘭名聲,季蘭卻毫不在意,隻要分家就好。這東西以後根本沒用,等她離開這小村子,誰還認識誰啊?
分了家,劉淑英氣得回屋躺著,飯也不想吃。
徐向東做了他們幾人的飯,然後對徐向前說:“大哥,其實沒啥,兄弟分家很正常。既然大嫂說她處處為了你,那你就看看她咋把日子過好唄。不過要是隻剩你倆,她還跟你作,那……大哥你自己考慮。其他的你都彆多想,咱們還是兄弟,媽也不會怪你,敞開心。”他端了飯菜走過去,又道,“咱分了家就彆在一起吃了,你跟大嫂的讓大嫂做吧,免得合在一起又起糾紛,我先去看看媽。”
徐向前覺得愧對二弟,但他現在還沒跟季蘭離婚,什麼話都沒臉說。
徐向東和蘇圓圓進屋把飯菜擺上,勸劉淑英吃點。劉淑英紅著眼拉住他倆的手,“讓你們受委屈了,媽知道你們不要地是為了照顧老大,那個攪家精忒可恨,要不是她,咱們一家人還過得好好的。”
徐向東笑道:“媽你彆難受,我能掙錢你又不是不知道,圓圓寫書也能掙錢,我們倆是真不愛種地,以後去了縣裡也不打算要家裡的地,與其留著鬨心還不如給我大哥。他是種地的好手,地在他手裡越多越好,他過好點,你也能少操點心。”
劉淑英點點頭,“你們都是好孩子,唉,要是老大能像你們這麼機靈就好了,我真是不放心他呀,可我要是跟著他一起過,還得天天跟季蘭吵架,家務寧日咋過日子呢?希望分開之後季蘭真能跟老大好好過吧。”
“媽,咱是分家又不是以後不見麵,離這麼近,有啥事都能知道,你彆太擔心了。”蘇圓圓把筷子遞給她,笑道,“東子難得下廚,媽你快吃吧,我把娜娜叫過來,以後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好,有你這個福星,咱家肯定能過好。”劉淑英看到兩個孩子毫無芥蒂的笑模樣,心裡的鬱悶總算是散了。
蘇圓圓去叫徐曉娜,看見季蘭高高興興地在廚房做飯,微微一笑。
原文裡季蘭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在徐向前麵前維持一個好形象,背地裡算計了很多,讓村裡人都以為劉淑英是個惡婆婆、徐曉娜是個惡小姑,再加上一個二流子小叔子,全家都欺負他們大房。
這回她就讓自家站到道德製高點上,徐向東掙錢的來源是不能說,可他們用田地賠了,又寫明了分家緣由,讓季蘭占儘便宜。從此以後,恐怕村裡沒有一個人會覺得徐家大房吃了什麼虧。有前頭鄒文那事兒,季蘭名聲儘毀,而她在徐向前心裡的形象也是一落千丈。往後,季蘭一心抓住的“好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就看她自己怎麼作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