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談及了暗戀這個沉重的話題,回去的路上氣氛有點沉悶。
安恬也沒經驗,看著消沉的老歌,急得抓耳撓腮,可就是想不出該怎麼安慰他。
袁歌其實後半段已經自我調節過來了,更多的是在害怕,慫。怕安恬懷疑。
畢竟兩個人除了上課期間,其他時候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他有沒有暗戀對象,安恬隻要稍微深入思考一下,就很可能會發現其中的漏洞問題。
說的時候一股氣憋著,可說完了,那股氣瞬間就癟了。
所以說,他的沉默不語,安恬以為是消極失落,其實是安靜如雞。
連呼吸都恨不得放輕點,就怕驚動了安恬那根名為“懷疑”的弦。
就這麼一路回到了家裡。
關上門,安恬站在門口,雙手抱胸,皺著天然纖細的直眉,抿著唇角眼神凝重地注視著正彎腰拿出兩人拖鞋的袁歌。
袁歌早就被她盯得同手同腳了,勉強拿出了兩人的拖鞋,正站起身扶著門口鞋櫃低頭換鞋,胳膊忽然被人大力一扯。
那力道相對於他來說,當然算不上多大,可相較於安恬平時的力道,就算是大了。
正是驚弓之鳥的袁歌當即被嚇了一跳,倒吸一口氣,順著力道被甩得後背緊緊貼到了牆上。
安恬雙手撐在他手臂兩側的牆上,從下往上……
發現高度不對,安恬低頭左右看了看,用腳勾過來一張坐著換鞋用的矮凳。
胡亂踢了鞋子,安恬光著腳丫踩了上去,這下視線才算是平視了。
很好。
安恬重新保持住壁咚老歌的姿勢,儘量用傳說中“邪魅狂狷”的眼神凝視著袁歌,“假設現在我就是你暗戀對象,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或者想讓我做的,也行。”
想來想去,安恬也隻能想到這麼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雖然有飲鳩止渴的嫌疑,可萬一呢。
萬一老歌看她這張臉看習慣了,對暗戀對象的好感度慢慢下滑,豈不是就能擺脫暗戀這一泥淖了嗎?
安恬暗自得意:我他媽可真是個小天才!
“快點快點,想一想,如果我就是你暗戀對象,你現在想對我說什麼做什麼?”
安恬催促著,迫不及待實施這一偉大計劃。
袁歌怔了好半晌,才漸漸明白過來安恬的意思。
燒成灰的那顆心瞬息之間就死灰複燃,重新砰砰砰激烈跳動起來。
高&挺的喉結顫抖著,咕咚一聲,終於從下而上地滾了一個來回,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
袁歌瞳孔顫栗著,是掙紮,也有期待與動搖。
既、既然是妹妹主動提出來的,他、他順勢而為,應該不算特彆卑鄙吧?
反、反正他的暗戀對象,本來就是妹妹。
顫栗從瞳孔蔓延到睫毛,然後是嘴角,身軀。
既有興奮,也有自我唾棄中的掙紮。
袁歌捏緊了拳頭,努力用最後一份理智調整好呼吸節奏,對上妹妹鼓勵的眼神,艱難張口:“真、真的,可以嗎?”
我可以對你說想說的,對你做想做的嗎?
安恬原本還以為他終於要開口說了,沒想到就說這麼一句話,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你這不是廢話嘛!我都強調兩遍了,兩遍!現在是第三遍!挺好了啊!我現在就是你暗戀對象,你可以跟我說任何你想說的話,也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放心,我既不會嘲笑你,也不會事後……”
話還沒說完,袁歌忽然聲音響亮地捏緊拳頭閉著眼睛大喊了出來,“我喜歡你!想跟你結婚!想跟你生孩子生二胎!”
“嘿。”
安恬剛笑出來,馬上想起自己剛剛才給出的承諾,趕緊收緊表情,板著臉,努力扮演好自己身為“被暗戀”的冷酷無情。
喊完了,悄悄睜開一隻眼觀察安恬,發現她真的沒有其他反應,袁歌有一點點失望,可更多的,卻是暗喜。
所以,他真的可以借此機會,把自己想說的想做的都說出來做出來?
雖然她覺得是假的,可對自己來說,卻是真的。
袁歌想:總不會比之前更糟糕絕望了。
同時,他也懷著一種“萬一”的僥幸。
萬一在這個過程中,他成功撩動了妹妹的心,那豈不是就有了夢想成真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