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楚遊在廚房裡時李栝在外麵有多愜意自在, 現在就有多尷尬拘謹。
餐桌前,李栝埋頭老老實實嗦麵,燈光從頭頂斜斜打下來, 好似連影子都縮小了一圈。
李栝吃得很慢, 看起來一直在吃,沒個歇氣兒的,可實際上卻是慢吞吞挑起幾根麵, 一副“麵很燙要優雅”的架勢。
楚遊都吃完了, 坐在對麵等了他一會兒, 看出這人是不想走,也就懶得乾坐著等他, 撿了自己的碗筷放進廚房洗碗槽裡。
“一會兒吃完了自己收進去, 我先去洗澡了。”
“噗, 咳咳咳……”嗆咳之下, 李栝頭都抬不起來了,含含糊糊回了聲“好”, 等楚遊回屋拿睡衣時,立馬伸長了脖子往裡麵看。
洗、洗澡啊……
滿腦子的料壓都壓不住。
等楚遊出來時,李栝瞬間坐直腰身,認真吃麵。
進了洗手間的楚遊往洗手台上看了一眼,抿唇側身, 靠在門框上往餐桌那邊看,剛好對上鬼鬼祟祟正往這邊歪著身子張望的李栝。
兩人視線一撞, 李栝秒慫,小倉鼠一樣嗖地縮了回去。
楚遊歎氣, 回身關上門,擰開花灑, 一邊脫衣服一邊等熱水。
洗手間裡的東西明顯被人動過了,隻單單進來上廁所,根本就不可能去碰刷牙杯梳子發圈這些東西吧?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楚遊唇角彎起個淺淺的弧度。
已經很晚了,楚遊沒貪圖熱水帶來的安逸,十分鐘內就搞定了。
頭發是中午才洗過的,這會兒被高高挽起,露出了細膩優雅的脖頸。穿著衣領寬鬆的粉藍短袖棉布睡裙,頸部與肩部幾成直角的線條,讓她白日裡被製服與氣場掩蓋住的纖細柔軟全然暴露出來。
洗手間門忽然被打開,李栝嚇了一跳,趕緊佯裝無事地坐在那裡繼續刨麵。
可惜刨了好幾下,除了麵湯,什麼都沒能刨起來。
哪怕他吃得再慢,畢竟也就一碗麵條,量在那兒擺著。
李栝沮喪地垂了眉眼,坐著不想動。
“吃完了就把碗收到廚房去。”楚遊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李栝抿唇,“想再喝兩口湯。”
小半碗麵湯不知道能不能喝三個小時,李栝正兒八經計劃起一口要喝多少的量。
反正……
反正都進來了,不管有理沒理,他就是不想這麼輕易走出這道門。
要說他慫,有時候是真慫,就像七年前忽然被睡,剛才解剖室外忽然被摸了把腰,都沒敢問一聲“你什麼意思?”
可要說倔強,也是同樣的有,七年前坐在台階上打死不撒手,今日吃碗麵就打定主意要混到天亮,頗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意思。
楚遊直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你過來。”
李栝:“??”雖然滿腦袋問號,可還是聽話地起身一步步走了過去。
等他小心翼翼走到近前,楚遊猝不及防伸出手,扯住他白襯衣的領角。
明明力道很鬆,鬆到他稍微往後一退就能掙開,李栝卻緊張到喉結顫動,整個人像是被扼住了命門,動彈不得僵在當場。
楚遊抬眸,走近半步,與他麵對麵,如柳枝搖曳的身子幾乎要貼到他身上了。
不知何時,她總是清冷的眼眸變得多了點什麼,若有似無的誘惑,波光流轉的曖昧,聲音也因為輕淺壓低而變得性&感惑人。
像是九天神女驟然出現在凡塵俗世,化身為人間最妖冶的紅玫瑰,散發著男人無法抗拒的芬芳。
“結婚了沒有?”
“沒、沒有。”
“那,未婚妻呢?”
“沒有!”
“女朋友也沒有?”
“沒有。”李栝整個人魂兒都要被她的眼神給勾去了,恍恍惚惚間鬼使神差地補充:“一個都沒有,就你一個。”
楚遊笑了,帶著嬌嗔的鼻音,掌心貼著他的胸膛,如遊蛇一寸寸上滑,而後雙臂圈住了他的脖頸,洗浴過後更顯嫣紅嬌嫩的紅唇微微張開,輕輕吐出兩個字:“李栝,吻我。”
一如七年前那個昏暗的少女房中發生的那樣。
李栝有種時空交錯之感,在頭腦清醒之前,身體就先於大腦,低頭,帶著噴薄洶湧的愛意,狠狠吻住了那張小嘴。
凶狠的,激烈的,帶著滿腔惱怒的吻著她,裹住她的整個唇,像是要把她吃進肚子裡,永遠跟自己合二為一,再也逃不掉離不開。
吸她口腔裡的甜美,像是吸她的血肉骨髓,吸她的神魂,想要占據她的一切,把她與自己融為一體。
惱怒的凶狠之後,卻又是委屈巴巴的舔&舐,就像在說: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你離開的這麼多年,我還是在想你,在等你,在幻想著某一天能忽然在街頭遇見你,然後你告訴我,你也在想我,你也在等我,你也在期待著與我重逢。
唇舌的舞蹈中,男人的卑微討好,險些讓楚遊全線潰敗,耳邊像是響起他討好的話語:你看我這麼好,可不可以不要再丟下我。
兩人吻作一團,楚遊放軟身子,把一切都交到他手裡。
從飯廳旁吻到客廳,楚遊拉著他想往沙發上引,昏頭昏腦的李栝卻特彆執拗地非要摟著她的腰把人往臥室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