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盈一開始進入陸院士研究所的時候,並沒有受到熱烈的歡迎。
因為她的同事對她的第一印象不好。
葉千盈來的時間不太巧,比唐教授預計推薦她進入研究所的時間晚了三個月,雖然事出有因,但是拖延了原本應該來的報道,總給人一種怠慢的感覺。
那個本該和她同時入職的師兄,現在都已經非常適應自己的崗位了。
當葉千盈剛剛領到那塊“初級研究員”的胸牌入職時,不少人還把她當成是被彆人安插.進來的關係戶。
這種事也不單單是學術界的特有現象,各行各業都有,在某些行當裡尤其地多。對待這些關係戶,大家當然也不會明刀明槍地表示鄙視,隻是平時淡著處罷了。
畢竟不是一類人,而且對方還很有可能是學術混子或者學術垃圾。
同組人裡,倒是有個同事具備數學背景,因此認出了葉千盈之前在數學界取得的成就。
當然,這個消息傳開以後,實驗室的同事們都更迷惑了——
你既然是數學界的人,而且在數學界牌麵那麼大,為什麼要跑到我們物理實驗室來?
就算是關係戶空降為了鍍金,這個跨度也未免賣得太大了吧。
可以說,在葉千盈入職的第一個星期,所有同事對待她的態度,都處於謹慎的觀測狀態。
大家心照不宣地感受著葉千盈的脾氣怎樣,也不動聲色地估量著她的本事如何。
實驗室的主要研究內容,是鐵基超導下,對馬約拉納費米子的觀測研究。這項研究的結果,和量子計算機的進度息息相關。隻要能夠研究出來,它必然是一項跨時代的發現,甚至有可能打破當前互聯網時代的格局。
即使是有名的數學家,突然降臨到這一自己不熟悉的領域來,都不可避免的會陷入懵逼。研究所裡的工作,可不是通宵啃個一兩個月的書就能概括的。
所以說……這個突然被安排到研究所的葉千盈,她行嗎?
一個星期以後,幾乎所有的組員都對葉千盈的態度發生了改觀。
葉千盈在數學方麵的能力大家不了解,畢竟隔行如隔山,隻能新聞寫什麼大家就信什麼。但是葉千盈在物理上紮實的基本功,卻已經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可。
最開始的時候,葉千盈被分配到一個很禮貌的數據記錄崗上。
這種崗位就是專門給關係戶設置的——簡單、容易、不累人。既不會得罪關係戶,也避免了關係戶在實操中給大家添麻煩。
……唯一的缺點就是,關係戶如果從頭到腳都是個外行,那隻要一個數據錄錯,添的麻煩可能會更大一點==
一般來說,實驗室的研究員都是輪著做這項工作的。
聽聞葉千盈要來,他們特意給她擠出個崗位來,還竊竊私語地商量著:“她應該有點這方麵的底子吧?”、“讓她來乾這個沒事吧?”、”我想不出來更基礎的工作分給她了,總不能讓她去看儀器吧?”
當時葉千盈還沒有來到實驗室。
倒是隔壁小組的師兄來組裡逛了一圈。
這位師兄,就是唐教授手下的另一個得意弟子,從前在b大實驗室,和葉千盈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個舊交啦!
在聽到那些研究員的擔憂和抱怨以後,師兄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這麼著,我跟你們保證,隻要一個月,你們不說‘真香’算我輸。”
有個叫鄔偉偉的實驗員不信這個邪:“那是你師妹,你當然護犢子了。”
師兄驕傲地挺了挺胸:“看你這話說的。她要是沒有兩把刷子,那能當上我師妹?”
按照唐教授那把老暴脾氣,不把她趕出實驗室才怪!
那個實驗員還是沒有被說服:“她沒準就是太有兩把刷子了。除了她以外,我還沒見過晚三個月來報道的呢。”
師兄對葉千盈晚來這件事知道點內情:“那是她有推不開的事,被彆的單位調走了——反正你就信我,我這個師妹,那可是個全才。”
不久之後,葉千盈來到了研究所。她安然接下了那份記錄數據的任務,前三天一直做得四平八穩,和小組裡的同事們相安無事。
關係破冰的前夕,是那個叫鄔偉偉的同事犯了低血糖。
有過類似經曆的人都知道,做起實驗來,連軸轉著,熬上一兩天都是常事。長年累月的不規律作息,不愛運動的研究員身體就比較脆皮,頭暈、惡心低血糖,全都是家常便飯。
那個實驗員就是,前一天晚上熬了太晚,第二天隻睡了兩個半小時就重新爬起來回了實驗室,而且肚子還空著沒吃早飯。
這種極限操作彆說低血糖了,簡直是奔著猝死去的。
隨著他咚地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組裡的研究員紛紛圍了過去。三秒鐘之後,大家把他扶出實驗室,喂糖的喂糖,端水的端水,還有人指揮同事都站疏一點,免得鄔偉偉呼吸不著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