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悅雨垂眼看這個塌陷下去的山溝,看了附近的山形走勢, 雖然天黑了, 光線很暗, 可她隱約還是看見山溝底下飄起黑色的煞氣。
伸手進黃布袋裡麵抓出個手電筒, 打上開關,很快漆黑的森林裡出現一束白色光柱, 她提前準備好的手電筒都是瓦數很高,照明效果很好的。
站在山溝邊, 陳悅雨用手電筒照山溝底下, 光線足以照射到十米之外遠的手電筒,居然照不到山溝底下。
顧景峰也走過來, 加上他手裡的手電筒照山溝最下麵, 還是沒能看見山溝最底下有什麼。
陳悅雨轉動清潤的眸子, 思忖了一會兒,決定摸出來一根白蠟燭, 在最靠近左手邊的鬆樹底下點燃。
今晚山林裡異於尋常的安靜,特彆是這條山溝附近, 居然連蚊蟲小鳥的叫聲都沒有, 靜的叫人心裡發怵, 總覺得這片森林沒那麼簡單。
燭火用蠟淚固定在鬆樹底下,陳悅雨時不時觀察那根點燃的白蠟燭, 叫她奇怪的是,明明這個塌陷下去的山溝裡麵有煞氣,可蠟燭的燭火在這裡居然一點不晃動!
“看來這山溝裡沒陰氣。”顧景峰說。
陳悅雨眉心蹙緊, 搖頭說,“不對,我看的出來這山溝裡有很重的陰煞。”
“可是蠟燭的燭火沒有晃動啊。”跟在陳悅雨身邊這麼久,顧景峰有意無意學道挺多玄學方麵的技能的。
陳悅雨陡地站起來,伸手進黃色布袋裡抓出一捆粗麻繩,做勢就要捆住自己的腰。
顧景峰愣了愣,急忙問悅雨你拿麻繩出來做啥?難不成天都黑了,你還要下這山溝裡看?”顧景峰擔心陳悅雨,山溝足足有十幾米深,得有五六層樓那麼高了,萬一陳悅雨下到山溝底下,而山溝下麵有什麼凶物的話,可就真的是插翅難飛了。
陳悅雨手沒有停頓,繼續用麻繩拴著個自己的腰,“景峰這條山溝挺詭異的,我下去看看很快上來,你不用擔心。”
顧景峰知道自己勸阻不了陳悅雨,隻好也抓出一捆麻繩,和她一起下山溝底下。
兩個人把繩子另一頭綁在大鬆樹的粗樹乾上,用力拉了拉繩子,挺牢固的才走到山溝邊沿,準備順著山溝裡的地形走勢,緩緩下去。
可他們剛綁好麻繩,走到山溝邊要下去的時候,森林裡突然傳來一聲狗吠聲。
“汪汪汪!”聲音十分洪亮,隔的遠遠地都能聽到。
很快看見一隻大黃狗咧著舌頭跑了過來,緊跟在大黃狗後麵的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漆黑的夜色裡,沒能完全看清她的臉,卻能借著他手裡手電筒的光線看見他鬢邊有一些白發了。
老人家穿著件白色背心,快步跑過來一下子用手電筒照著站在山溝邊的陳悅雨和顧景峰。
“你們是誰?這麼晚來我的林區做啥?”嗓音渾厚有力,老人家精神麵貌極好。
顧景峰率先走過來,很有禮貌說,“老人家,真是對不起,之前不知道這篇林區有主人的,是因為玄學大師大賽在大涼山舉行,我們才會來到這裡的惡,打擾老人家,真的很不好意思。”
“玄學大師大賽?”老人家盤滿皺紋的眼睛直直看著顧景峰,頓頓說,“你是玄學大師?”
“我不是。”顧景峰說,“這位才是玄學大師。”
老人家看向陳悅雨,舒展的眉頭頓時皺的緊緊的,輕笑道,“開什麼玩笑,她一個女孩子家算是哪門子玄學大師啊,老實說,你們是不是小情侶到我這片林區來談戀愛啦?”
顧景峰:“……”
陳悅雨:“…………”
他們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老人家嘴裡碎碎念著,“誒,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為了談戀愛,為了追求浪漫刺激,真的啥都做的出來,告訴你們,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裡。”
陳悅雨解開腰上的麻繩,款步來到老人的麵前,聽他剛剛說話的口氣,應該知道這條山溝的事情。
“這位老爺爺,我真的是玄學大師,這次過來大涼山是為了玄學大師大賽的決賽來的,剛剛我們在附近堪輿的時候,忽然發現這裡有條山溝,覺得詭異,就想過來看看。”
老人家抬眼看著陳悅雨,也不管她食指恨得玄學大師還是假的了,直擺手說,“無論你們是真的玄學大師還是冒牌的,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再不走的話就要來不及了。”
老先生越說越玄乎了,顧景峰說,“老先生,你能告訴我們這條山溝到底有什麼詭異的地方不?為什麼你一直叫我們兩個離開,還說再不走的話就要來不及了?”
老先生看看陳悅雨,又看看顧景峰說,“這條山溝有什麼詭異我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惡,你們倆要是下去,肯定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陳悅雨讓老先生放心,說自己會有辦法自保的。
老先生種種歎一口氣,“哎,你們這些學道的就是不聽老人言,知不知道吃虧在眼前啊,上一次跟我說他就下去一會兒很快就上來,還說又辦法自保的道人,你知道他過來怎麼樣了麼?”
顧景峰和陳悅雨的好奇心被老先生帶動起來了,“怎麼樣了?”
“他下去後就再也沒有上來,肯定是死了!你們倆談戀愛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快回去吧,彆讓你們的爸媽擔心了。”
陳悅雨和顧景峰:“……”
老大爺,我們真的是來班正經事的!
知道勸不住陳悅雨和顧景峰,老先生重重探了一口氣,“哎,你們年輕人想怎樣就怎樣吧,我明天給你們報警,讓警察過來收……”
最後一個屍字,老先生沒有說出口,“不然你們還是彆下去了,這條溝下麵真的很危險,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很多都是道門中的人。”
聽見老先生說道這條山溝裡死了很多道門中人,陳悅雨一點不覺得意外。
大涼山四周群山環抱,三條大河有情環繞青山,站在高處遠遠看去,就是一條青色玉帶懷著翠色青山,這裡是有風水山形走勢的,回來大涼山這裡踩點點穴的道人肯定不在少數,自然他們也會發現這條山溝。
老先生牽著大黃狗往山林後麵走,“你們倆自求多福吧!”然後離開了。
陳悅雨和顧景峰重又走到山溝邊,再一次要下山溝裡麵,這時森林裡急匆匆跑過來三個人,走在前頭的男人嗓門比較大,一聽陳悅雨就知道是誰了。
三個人腿上帶風跑了過來,一見是陳悅雨和顧景峰站在山溝邊沿上,陳亮宏立馬就急了。
“陳悅雨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景峰往前一步,“悅雨是玄學大師大賽初賽的第一名,出現在這裡自然是過來尋找名穴的。”
“我知道!”陳亮宏嗓門更大了,“我是說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條山溝附近?你們不會是想搶占這條山溝吧?這裡可是我們幾個先發現的!”
顧景峰眉頭蹙蹙,“你們先發現的?我和悅雨在這裡都逗留快有一個小時了,你們這才追了過來,現在你跟我們說,這條山溝是你們先發現的?”
陳亮宏挺直著腰杆,理直氣壯說,“就是我們先發現的,隻不過我們又去彆的地方去找寶地了而已,現在是我們第二次折返回來了。”
陸源浩也走過來說,“陳悅雨,凡是有個先來後代,這條山溝是我們先發現的,希望你不要搶占我們的風水寶地。”說的更直接。
“你說這裡是你們先發現的,可誰能證明?”顧景峰說,“我大可懷疑是你們看見我們在這裡呆了許久,就聯合起來跑過來說是你們先發現這裡的。”
“哼!我們是茅山派的,茅山派大名鼎鼎有誰不知道,我們還用搶陳悅雨這麼一個無名小輩點的風水寶地嗎?”陸源浩說。
陳亮宏和陸源浩一直嚷著這條山溝是他們發現先的,說的亮宏脖子粗了,這時穿青色長褂的張澤城走了出來,“亮宏,源浩,我們是堂堂名門正派不要跟一些野路子的人爭辯那麼多,有**份。”
“你是陳悅雨是吧,白天在英豪酒店的時候見過你,聽說你道法挺厲害的,那這樣,這條山溝我就讓給你,省得你在彆的大師麵前說我們以大欺小。”
張澤城和陸源浩他們說完,轉身要離開,陳悅雨開口叫住他們。
“你們說這條山溝是你們先找到的,那好,我不在山溝這裡點穴。”陳悅雨說。
顧景峰有些為陳悅雨打抱不平了,“悅雨,這山溝明明是我們先找到的,為何要給他們?”
陳悅雨說,“其實這條山溝我也覺得挺怪異的,既然他們想要就給他們。”
湊嘴巴到顧景峰耳邊,壓低聲音又說,“景峰,我發現一個更好的風俗寶地了。”
“真的!?”顧景峰深邃黑眸亮了亮。
“嗯!”陳悅雨用力點頭。
兩人吧麻繩放回布袋裡麵,邁開雙腿徑直往山溝正東方向走去。
瞅見陳悅雨和顧景峰離開了,陳亮宏說,“師叔你剛剛說這條山溝的靈氣很純淨,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陳悅雨和顧景峰也不會在這裡逗留這麼久。”張澤城說。
“不過我們說自己早就發現這條山溝了,會不會有些過分……”
“過分什麼啊!全國玄學大師大賽三年才舉辦一次,難不成師兄你想大賽的冠軍被陳悅雨搶走,從此生命轟動整個春洲市,甚至是整個華夏?”陳亮宏問。
陸源浩趕緊搖頭,“那怎麼可以,這次大賽的第一名肯定也是小師叔的!”
“那就行了!”張澤城說,“源浩還有亮宏,等下你們兩個先行下山溝底下探路,我準備一些符咒再下去。”
“是,小師叔!”二人異口同聲。
顧景峰跟在陳悅雨身後,問陳悅雨發現的寶地在什麼位置?
陳悅雨說一直往正東方向走,肯定會有一塊風水絕好的寶地。
顧景峰眉頭緊成一個川字,疑惑道,“不是,悅雨,你都還沒真的找到按個寶地,怎麼知道正東方向肯定有你說的那個寶地啊?萬一沒有呢?咱們豈不是白袍一趟?”
“不會沒有的。”走在灌木林裡,已經隱約聽見森林裡的鳥叫聲了,“景峰你沒發現咱們越往東麵走,活的生物越多了嗎?活躍的動物越多,證明那個方向靈氣多。”
“當然我會說山溝正東方向肯定有一個風水絕好的寶地,也是有根據的。”陳悅雨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景峰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那條山溝裡麵黑煞很重不?”
顧景峰抬眼對上陳悅雨的眼睛,陳悅雨又說,“山溝裡陰氣很重,雖然我沒有親自下到山溝裡看,可我敢肯定那山溝底下肯定有很多的屍骸,那裡應該是古時候的埋葬坑,從黑煞的怨密集程度看,應該都是一些活埋的士兵。”
顧景峰不明白,要是那條山溝是古時候的埋葬坑,黑煞那麼重,那我們之前為何要在那裡逗留這麼久?悅雨你還說要下山溝底下看。
陳悅雨說,“我會想下山溝底下看,就是想確認山溝底下是不是密密麻麻都是屍骨,如果是的話,那麼我的推斷就完全正確了,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想過在山溝那裡點穴。”
顧景峰往前走兩步,走近了些陳悅雨身邊,“那悅雨,你一開始想點的風水寶地是哪裡啊?”
“就是等下我要帶你過去的地方。”
走累了,陳悅雨和顧景峰在小土坡上坐著休息了一會兒,陳悅雨從黃布袋裡麵抓出來兩瓶礦泉水,遞一瓶給顧景峰。
顧景峰接過來,很快旋開礦泉水蓋子然後又遞給陳悅雨,他拿來另一瓶,旋開蓋子這才喝了一口。
礦泉水清清涼涼,十分甘甜清潤,喝著十分解渴。
顧景峰看了一會兒陳悅雨,很快想到什麼,伸手進藍色西裝外套的衣袋裡,抓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到陳悅雨的麵前,“奶糖,給你吃。”
陳悅雨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十分悅人的弧度,她嫁過來剝開糖紙,丟一粒奶糖金嘴巴裡麵緩緩咀嚼著。
“景峰,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怎麼會隨身帶著大白兔奶糖啊?”陳悅雨轉眼看著坐在身旁的顧景峰。
顧景峰修長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往左邊側了側,一時間居然沒有回答出來陳悅雨的問題。
他是不怎麼喜歡吃甜的惡,像大白兔奶糖這種奶香極濃的糖果,他會吃的概率簡直比在路邊刷刮刮樂中一等獎的概率還要低。
“我這裡還有一顆。”顧景峰伸手進衣袋裡要掏出來,陳悅雨說,“不用了,我今晚可就隻帶了兩瓶礦泉水,等下吃多了奶糖會很渴的。”
陳悅雨說的也對,顧景峰又放大白兔奶糖回口袋裡。。
兩個人在山坡裡休息了五分鐘左右,緊跟著又往正東方向趕路了,走過一片雜亂生長的野草地,陳悅雨抬頭一看,就看見麵前有一整片田野,在田野的邊上有一個小土坡,小土坡邊種著的三棵老柳樹吸引了陳悅雨的關注。
見陳悅雨忽的停住腳步,顧景峰知道肯定她要找的地方就在這附近了,緊跟著陳悅雨抓出木製羅盤,直接將羅盤對準小土坡上麵種著三棵老柳樹的地方。
指針非但沒有晃動,而且出奇的是正對著羅盤裡麵的乾位。
羅盤上麵雕刻了八個卦位,二十四山,每三個山列為一卦,其中一山占有15度角,也就是說羅盤指針指著的同樣是乾位,卻前後相差45度角。
而正對著三棵老柳樹的地方,指針是對著正乾位的,沒多一個角度,也沒有偏移一個小角。
還沒去到三棵老劉是的地方,陳悅雨站在這邊的山區,身體向著老柳樹的方向看,很快看見三棵老柳樹的正前方有一座四四方方,看著像是繡球那樣的山峰。
“是那裡了!”陳悅雨聲音都清亮了不少。
“哪裡?”顧景峰好奇問。
陳悅雨抬起右手,用手指指著三顆老柳樹的方向,“就是那裡,長著三棵老柳樹那裡。”
顧景峰目不轉睛看著正前方,可四周黑乎乎的惡,根本沒看見有老柳樹啊,還一次性長了三棵,除了老柳樹以外,再無彆的樹木。
顧景峰眉心蹙緊,他不知道陳悅雨是有什麼本事,居然隔著一個山丘那麼遠,現在又那麼黑,居然都能說得出對麵的小土坡那裡長有三棵老柳樹,風水寶地的穴眼就在那裡!
顧景峰沒有懷疑陳悅雨的道術,隻是他真的覺得很神奇。
特彆是但他們真的來到那個小土坡的時候,發現土坡上麵居然真的就長了三棵老柳樹,其他樹木一棵都沒有,顧景峰覺得玄學真是太神秘了,絕對配得上華夏國粹的名號!
漆黑的夜幕裡,陳悅雨手裡抱著個木製羅盤,站在三棵老柳樹的中心位置,她又抬眼看麵前的那座四四方方,看著像是個彩球的山峰,越看越覺得像。
又看土坡後麵,發現土坡後麵十分平坦,就是那一眼看不到儘頭的田野,夜風中還能聞到麥草的香味。
耳邊傳來簌簌聲響,陳悅雨的眼睛遠遠地看向田野的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