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出了件大事, 太後被皇帝幽禁在扶荼殿,雖有人想救出太後,可是這次皇帝卻油鹽不進大有要破罐子破摔血洗一片的架勢,不少太後的黨派都開始人人自危起來。
而皇帝也接連幾日不上朝, 連大臣都不見, 一個人待在天朗殿。
陳容陪著慕容璃練劍,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是心裡卻是一清二楚的。
陳璿璣氣勢洶洶地跑來了, 看到一個人在銀杏樹下看書的陳容,提著繁複的宮裙便到了她麵前, 指著陳容便質問:“你到底對陛下做了什麼?你這個妖女,人人都在傳陛下被你蠱惑受你脅迫, 你難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嗎?”
陳容看著陳璿璣清麗的臉, 笑了笑,撥開她的手, “彆人敬你是妃子, 所以怕你,可是彆忘了,你一個妃嬪見了國師這種態度是不是不合適?”
陳璿璣咬了咬唇:“你彆岔開話題。”
她在宮裡因為陳容之前的故意作為, 雖然得了皇帝恩寵, 頗具風光,可是背地裡卻被所有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活的小心翼翼。她若失去皇帝的庇佑, 那便真是一無所有了。
“你是國師, 可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無人能夠包庇你。”陳璿璣不顧一切地指責著,恨不得將怨恨全部發泄出來,“我不知道你如何能走到這裡,可是……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陳容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眼神也冷了下去。她不需要給原主報仇,可是也沒有義務向陳璿璣解釋些什麼。
慕容璃被下人擁簇著走了進來,看到陳璿璣咄咄逼人的架勢,哼了一聲:“是誰給你的權利來我這裡撒潑?”
慕容璃看了眼無動於衷的陳容,咬了咬牙,她知道這兩人之間有事情,可是卻見不得陳璿璣仗著陳容寵愛她便為非作歹。
她如今已經改變的想法,隻覺得陳容是被辜負的可憐人,而陳璿璣就是那無情無義的負心人。
“你和太師是舊識,她能縱容你,我卻不能。”慕容璃到陳容身邊,輕蔑地睨著陳璿璣,“太師,這種女人你何苦維護她?你高風亮節,不屑於和你這種小女子吵鬨,可是她竟也沒有半分婦德,隨意便汙蔑人。”
陳璿璣握緊了拳頭,看向慕容璃,扯出了一個虛假的笑容,行禮,“公主,臣妾隻是擔憂陛下的安危,魯莽了。”
陳璿璣隻是以著自己和陳容之間的恩怨再無回旋之地,所以才敢撕破臉,可是對於旁人卻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她沉聲道:“你是公主,如今陛下如此,你也不擔心嗎?”
慕容璃被一噎,正要說皇帝好好的何必擔心,卻被陳容打斷了。
“送客。”陳容看都懶得再看陳璿璣一眼,心底那點兒耐心也耗儘了。
陳璿璣準備好了滿腹措辭,可是沒想到陳容壓根沒打算理會,一時間臉色變化得十分精彩。
陳璿璣走後,慕容璃不甘心地坐下了,氣鼓鼓的,心裡還以為陳容對陳璿璣多麼深情,越想越生氣,“她這麼質問你,你難道不生氣嗎?”
“為何要生氣?”陳容有些疑惑。
慕容璃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半晌才問:“你就那麼喜歡她?”
“???”
慕容璃以為陳容是默認了,皺了皺眉,看著陳容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傻子。
“我何時喜歡她了?”陳容終於明白慕容璃是誤會了,抬手彈了下她的額頭,低笑:“我不生氣,隻不過是她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你要對付她嗎?”慕容璃眨巴眨巴眼睛。
陳容無可奈何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
慕容璃終於笑了出來,笑嘻嘻地趴在桌子上,雙手撐著臉頰,“我上回看到你們在假山那裡,還以為你們是……”
陳容把書卷放下,實在是佩服慕容璃的腦洞,歎了口氣:“你就是想的太多。”
慕容璃吐了吐舌頭,嬌俏道:“那還不是你們實在讓人容易誤會。”
陳容並不是一直待在宮裡不出去的,平日偶爾見見大臣們,彼此熟悉一下。下午便去一個壽宴,大家來和她說話多半是為了套話,畢竟如今陳容和皇帝接觸甚多,約莫以為可以探探情況。
陳容聊了會兒,轉眸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直接向著她走了過來,正是太子慕容極。
慕容極生的十分弱不禁風,看到陳容時笑了笑,客氣道:“能否請國師移步說話?”
陳容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太子,往常隻是遠遠地看見過一次。那次似乎是皇後的忌日,太子跪在天朗殿外求皇帝允許他去祭拜。
陳容稍稍打量了一下慕容極,點了點頭。
她本以為慕容極是為了太後的事情來找她的麻煩,可是對方卻出乎意料的客氣。
陳容和慕容極對坐在茶樓裡,屏風上畫著紅梅,而窗下便是長街,很熱鬨和接地氣。
“聽說皇祖母為難了國師,希望你不要介意,她平日裡憐惜我,做了不少的糊塗事。”慕容極給陳容倒了杯茶,咳嗽了兩聲,“如今皇祖母被禁足了也好。”他苦笑了一聲:“倘若她再為我謀劃下去,隻怕是……”
陳容暗道這太子倒是有點自知之明,原先的劇情裡太後在太子被廢後,也就是皇帝彌留之際逼宮,慕容夜玄趁機踩著他們的屍骸上位。
陳容拿起茶杯,垂眸吹了吹,“太子太客氣了,太後如今在宮裡一切都好。”
慕容極這才鬆了口氣:“父皇到底還是顧念著幾分情分的。”
陳容看了眼慕容極的側臉,雖然這兩兄弟都是心機深沉的人,可是慕容極這樣至少外表純良的明顯還是比慕容夜玄好一些的。
“聽聞殿下常年在外遊學?”陳容笑了笑。
“是,在京城頗多約束,看看大江風采才叫人快活。”慕容極提起這事,眼底終於有了些光彩,“我今年本想去塞北,可如今也去不得了,實在遺憾。”
陳容也有一顆想要走遍大江南北的心,可是卻沒有那個機會,便和慕容極多聊了會兒,倒也算投機。
陳容晚上回皇宮的時候,看到淮安坐在銀杏樹下邊呆呆地看著月亮,聽到陳容的腳步才回過頭,“你終於回來了啊。”
“是啊,今天見了太子。”陳容也不避諱,直接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和陛下聊的怎麼樣?”
淮安眼底閃過一絲悲哀,笑了一聲:“挺好的,我打算投胎去了。這段時間,多謝你了啊。”
陳容看淮安那副都要哭了的表情,忍不住安慰:“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你放心的走吧,我會替你看著,不會讓他太縱情女色的。”
淮安搖了搖頭:“他不是沉迷女色,一直以來,在他心裡最重要的都是江山。”
陳容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雖然慕容乾坤看起來昏庸無道,可是如今卻盛世太平,如果他真是個昏君,也不會有如今的繁華景象了。
慕容乾坤曾經是流落民間吃過苦頭的,後來繼位做的事情也都是為國為民了,不過他也是唯一一個不僅不經營名聲,還瘋狂自黑的皇帝。
“你這輩子身上有福澤,下輩子可以投個好胎的,放心。”陳容寬慰他。
淮安點了點頭,看著皎潔的月亮,鄭重道:“我會在地府等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