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欲言又止,最後乾脆沒有說話。
人間帝王若是無過,其實是可以位列仙班的,他們隻怕是難以在地府相見了。
陳容送走了淮安之後,心情有些沉重,爬到了屋頂上看拿了壺酒坐著屋脊,自酌自飲喝了幾口。
慕容璃晚上睡不著覺,散步出來正好看到了屋簷上孤獨的背影,不由得愣住了,“上邊那是國師大人?”
錦繡姑姑看到那身白衣,頷首:“正是。”
“給我去搬架梯子過來,還那點吃的。”慕容璃低聲吩咐。
陳容早就注意到了慕容璃她們,等她艱難的爬上屋頂的時候,甚至還出手拉了她一把。
“謝謝。”慕容璃在陳容身邊坐下,掏出自己摟著的吃食,放在了屋簷上,“你餓不餓?吃嗎?”
陳容拿了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嘴裡化開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慕容璃嗅到陳容身上淡淡的酒味,有些納悶這個向來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竟然會有煩心事。
陳容三兩口把糕點吃完,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微微自哂:“我就是想到人生的遺憾,你有什麼遺憾嗎?”
慕容璃搖了搖頭:“沒有啊,能夠改變而沒有去改變的事情才叫做遺憾,如果壓根就沒有改變機會的事情,也稱不上是遺憾了。”
陳容一想,還挺有道理,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小丫頭覺悟很高嘛。”
慕容璃拍開了陳容的手:“是你太瞧不起我了。”
陳容又喝了兩口酒,看向慕容璃,“冷不冷?”
“有點。”慕容璃摸了摸胳膊,自己上來穿的確實太少了。
陳容便放下了酒壺:“那便下去吧。”
“等等。”慕容璃看她真要走了,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見陳容回過頭看著自己,才開口:“過幾日是中秋節,你可否和我一起出宮去看燈會?”
陳容微微一愣,緩而道:“看那日有沒有空吧。”
慕容璃一個人坐在屋脊上,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陳容酒量不好,喝了幾杯之後吹了會兒風便有些昏昏欲睡了,進了房間倒頭睡到了日上三竿,再次醒來還是因為侍女通報皇帝宣她去天朗殿。
陳容洗漱好趕了過去,連飯菜都還沒吃,到門口正好瞧見虞瑤在給慕容乾坤捏肩膀,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可是氣氛卻有種出乎意料的和諧感。
“臣叩見陛下、虞貴人。”陳容行了禮。
虞瑤見陳容來了,對她笑了笑就出去了,還把門給帶上了。
慕容乾坤倚在榻上,頭發花白了不少,對陳容擺了擺手讓她坐下說話,“他走了?”
陳容如實回:“昨夜已經走了。”
慕容乾坤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他說你很可信,我便相信他……”他抬眸直視著陳容:“朕有幾件事交代你。”
陳容心裡一驚,乖乖聽著。
她從天朗宮出來的時候,曬到了太陽,渾身暖洋洋的,可是想起皇帝的話卻有些心頭發寒。
.
陳璿璣照例午後在宮裡抄寫經書,正放下筆打算去天朗殿時,卻突然看到一群太監嬤嬤破門而入。
陳璿璣一愣,看到安鐘道時候終於驚訝了,“安公公,這是何意?”
安鐘道冷笑了一聲:“娘娘好大的膽子,竟然在宮裡使用巫蠱之術害的陛下大病一場,來人,給我拿下她!”
陳璿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沒有!是汙蔑,是汙蔑!”她臉色蒼白:“我要去見陛下!”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壓製住了。
安鐘道憐憫地看著陳璿璣:“娘娘獅子啊是不本分了些,既然是國師大人捧出來的,又何必去得罪國師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後宮裡,最不缺的便是女人了。”
陳璿璣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是陳容?”
一個嬤嬤直接扇了陳璿璣一巴掌:“國師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叫的?”
陳璿璣被打的頭腦發蒙,自言自語:“怎麼可能,陛下怎麼可能會這麼對我……你們一定是在騙我的。”
安鐘道一甩拂塵,暗道這陳璿璣沒腦子,吩咐道:“把陳璿璣帶去冷宮,今生今世不得出冷宮半步,其餘宮女帶回各司,另行分配。”
陳璿璣踉蹌著掙紮,大喊大叫也是壓根沒有人理會她。她在宮門口遇到了正坐著步攆的虞瑤。
“這不是陳妃嗎?”虞瑤讓人放下步攆,走了過去,輕蔑地笑了笑:“看來真是富貴繁華一場空。”
“你這個賤人,彆太得意!總有一天你也會是我這個下場!”陳璿璣惡狠狠地等著虞瑤。
虞瑤翻了個白眼:“哈哈,你還是自己在冷宮裡孤獨一生吧,我可不會去給你作伴。”
虞瑤初初入宮的時候,被陳璿璣算計了好幾次,對這人厭惡極了,看到她這個下場竟然還有點高興。
.
陳容聽到陳璿璣被打入冷宮的消息,不由得有些心驚,她隻是在慕容乾坤那裡多說了幾句,沒想到慕容乾坤竟然直接把她處置了。
“真是個狠人啊。”
在慕容乾坤不見人的那幾天,他除了和淮安見麵之外,還偷偷見了太後,可以說是淮安的離開,讓他開始正視後繼者的問題。
而他宣陳容就是為了這件事。
慕容乾坤一直是看哪個皇子都不順眼的,除了對慕容璃母親的愧疚,所以對慕容璃好了些,彆的都跟撿來的一樣。
而她的任務,便是去考量各個皇子的功績。
這事情直接關乎於未來的皇位歸屬問題,陳容不知道慕容乾坤為何突然重用自己,反正一時間壓力很大。連頭發都多掉了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