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放下瓶子,頷首跟著陳容上去了,慕琴蘭也要跟上去,卻被人攔住了,“二樓是禁地,小姐留步。”
慕琴蘭有些生氣,不過卻對著小鋪子更加感興趣了。
二樓的書架上放了許多稀奇古怪文字的書籍還有各類珍石做的瓶瓶罐罐,牆壁上掛著泛黃的絹布飛仙圖,熏香嫋嫋。
儘頭的放著一個青鼎,旁邊陳列著方才陳容所說的那些稀奇藥材。真是——難以言喻的震驚。
饒是她祖母那裡都沒有那麼多珍貴的藥材,而陳容這裡竟然……
慕夫人幽魂一般的下樓之後,沒想到自己竟然撞見真正的煉丹師了,吩咐侍女把所有的香肌丹和養顏丹都買了下來。
“姐姐,你買這麼多做什麼?”慕琴蘭很好奇自己姐姐看見了什麼,怎麼突然對陳容這麼信賴了,這裡的東西都買下來可也幾百兩銀子呢。
“你懂什麼?”慕夫人回過神,光是用的材料都不止這二十兩銀子,往後絕對會更貴的。
況且對於她而言,確實算不得什麼。
前邊的人還在觀望著呢。
“二十兩,就為點香味,值得嗎?”有人嘀咕著,眼睛裡卻帶著想買的欲望。
“肯定不值得啊,陳家藥妝也有香料,一兩銀子一盒呢。”
“是啊,這家真是黑店。”
……
慶安笑嘻嘻地穿過人群,吩咐小丫頭們把所有的丹藥都包起來,“不好意思啊諸位,這一批丹藥全部賣完了,想買的隻能下次了。”
“什麼?假的吧!這麼貴,誰買啊!”有人叨叨。
“就是就是,你們容貂閣戲怎麼這麼多呢?”
“沒錯,本來就打著什麼幌子,鬨得滿城風雨的,今天大家才來了這麼會兒,就突然說賣完了?”
……
陳容咳嗽了一聲,和慕夫人一起走了出來,“確實是賣完了,想再買恐怕隻能等下個月了。”
慕夫人含笑不語。
其他人自然都看出來是誰買的了,心裡也不奇怪,慕夫人就是有錢,胡亂砸錢的次數還少嗎?這也不見得容貂閣的東西就是好的,頂多是人傻錢多罷了。
“既然如此——那麼這次的禮物就非夫人莫屬了。”陳容笑了笑,正要吩咐人把禮物都拿出來,卻被人打斷了。
“等等!”
陳顏諾踏進容貂閣,身後還跟著幾個婦人,正是方才在這裡買了東西的人。
陳容嗤笑一聲,就知道陳家的人會來找事,倒是不足為奇,吩咐慶安:“請慕夫人去後邊,我先解決一下麻煩。”
慶安點頭:“慕夫人請。”
“為什麼要讓慕夫人走?難道怕我揭穿你的麵目,連這筆錢都賺不了了嗎?”陳顏諾看了眼慕夫人,眼底有些怒氣,伸手就有婦人把買的丹藥遞到了她手裡,“妹妹,你還真是為了賺錢不擇手段。”
“妹妹?”慕夫人皺了皺眉。
“夫人莫怪,這陳家藥妝想攀附我很久了。”陳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樣子是不打算輕易收手。”
慕夫人了然地點了點頭,商場官場上的事情她都看過不少,自然知道目前是什麼狀況,心裡有意提拔陳容,想要將她引薦給自己祖母,便站在她這邊。
“大小姐何出此言?今天是容貂閣開業之日,無論如何來砸場子都是不妥當的。”
陳顏諾被慕夫人說了,心裡不忿,“夫人莫要被她騙了,方才有人來找我,說在這裡買了丹藥的事情。二十兩一瓶,而且用料也古怪,特意叫我看看。這一看可不得了。”
“哦?”陳容抱胸,饒有興趣地等著陳顏諾說下去。
陳顏諾看陳容那樣子,哼了一聲,見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這邊來了,才緩緩開口:“方才夫人懷疑我的用心,那我就來好好說一說我和陳容的關係吧。”
“陳容確實是我的妹妹,陳家的女兒,不過——卻一直生養在山村裡,前些日子被我從牢裡救出來,不知怎麼的就搖身一變成了掌櫃,還打著我們陳家的名義招搖撞騙。”
“如果是她,我絕對可以說,她沒有那個能耐煉製丹藥。這普天之下有幾個煉丹師,你們相信一個小丫頭這麼短短時日就能成為煉丹師嗎?”陳顏諾直視著陳容,仿佛要將她的真麵目看透一般,“無論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都不容許你來抹黑我陳家。”
陳容依舊是和和氣氣的模樣,隻不過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殆儘了,語氣冷了幾分:“大小姐自持甚高,瞧不起人便罷了,如此拚命摸黑我,倒是失了大家風範。有本事你就拿出確鑿的證據來說事,況且——你們陳家和我半點關係沒有,少自以為是了。”
陳顏諾吩咐人取來熱水,當著大家的麵將丹藥放進了水裡,白色的丹藥入水即化做了藍色的液體,奇異極了。
“你這丹藥的主要成分是礦物和劣質的香料,不用我多說,真正的丹藥可是入水不化的,就這樣的東西,吃下去可是會死人的。你還好意思賣二十兩,誆人性命嗎?”
一眾嘩然。
連慕夫人臉色都變了變,倘若真是如此,那麼方才的樁樁件件都是陳容給自己設好的套——而自己還真上當了,甚至想要把她引薦給祖母。
當即一身冷汗。
“這簡直是害人啊!這得抓取問官!”
“我朝對藥妝甚為嚴苛,容貂閣這是光天化日的害人,若不是大小姐揭穿,我們恐怕還真要受她蒙騙。”
陳容冷眼聽著譏諷謾罵,看大家把買了的東西都砸在了地上,瓷瓶破碎,圓潤漂亮的丹藥滾出來染了灰塵。
一個個都恨不得將她踩入腳下。
慕夫人也神色異常,被慕琴蘭攙扶住了,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隻是懊悔的模樣。
趙極和捧著賀禮前來,被這嘩然吵鬨的模樣鎮住了。
“我罩的地方誰敢砸場子?!”他皺著眉擠進來看著氣勢洶洶的陳顏諾,當即就不敢說話了,“大小姐怎麼也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若我不來,也不能知曉你護著的都是什麼妖魔鬼怪!”陳顏諾譏諷地開口,冷冷地看著陳容。
趙極和悶不做聲,有些擔憂容貂閣。
陳容突兀地笑了一聲,似乎是歎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浪費了的丹藥,心血都浪費了,淡然地吹了吹上邊的灰塵,垂眸道:“真是無知。”
“無知?”陳顏諾皺起了眉頭:“你大難臨頭了,陳容,我已經報官了,你自找死路,這次沒人救你。還不把她給我抓起來送官府!”
“站住!誰敢動我女兒!”郭秀蘭衝了進來,把陳容護在了身後。
她大清早就來了,可是幫不上忙,看著女兒這麼優秀,也怕被人知道陳容有這麼個拿不出手的娘受人嗤笑,便一直躲著沒進來。
這才看到了這麼一幕,心如刀割,又痛恨自己沒用。
“娘,你看看,這一家子有多醜陋。”陳容對郭秀蘭道,轉眸看著陳顏諾,“當年搶走了彆人的丈夫爹爹,如今還要趕儘殺絕,連我們的活路都要斷掉。所以說——”她頓了頓:“人還是不能太軟弱的。”
陳容從懷裡拿出巫殿的文書,當著眾人打開了,“這是巫殿親印上的章,我想,巫殿的話該是比你們陳家有分量。”
有人嘀咕:“如今巫殿花點錢就能夠有這個,這也能算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