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蘿撕下一大塊哈哈獸的肉塞嘴裡,含糊地為青崖這個冰冷的眼神叫了聲好!
看過那麼多電視劇,還是比不過今天晚上看到的刺激。
看青崖,劍道天才,冷漠殺妻,這種眼神才能叫冷冷的眼神!
這種台詞!真是霸氣側漏啊!
青姬無力垂首,用眼神示意青崖過去。
見她眸中淚光盈盈,恍惚間像與燕輕舞融合在一起,青崖俯身,想聽她要說什麼。
“爹…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尖利刺耳,淒厲無比。
讓人悚然一驚,深深懷疑是不是活人能發出來的聲音。
青姬隻覺得那些恨意已經衝破了她的身體,狠狠燃燒起來,驅策著她,完全無視了青崖的控製。
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把玉簪捅進青崖心口。
青崖不可置信地回望,青姬卻笑起來。
也不顧及會牽扯到新鮮的傷口,血便再次從喉嚨那裡湧下來。
好在兩人今日都是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鮮豔奪目,弄臟了也看不出來。
隻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一如薑蘿當時被抽骨的時候。
“我有多恨你啊……”
“我真羨慕燕清歌。”
“她有父母疼愛,有人可以喜歡。”
“我什麼也沒有。”
青姬邊哭邊笑,看著青崖倒地,笑得越來越瘋狂,終於捂住喉嚨處的傷,無聲無息,注視著青崖。
表情扭曲,似欣喜,似解脫。
“你…可知我的心意?”青崖沒有管玉簪,慘然一笑。
“你喜歡梨花,我便在山上種了滿山梨花。”
“你不喜歡練劍,我再也沒有逼迫過你。”
“你想去秘境,我也讓你去了。”
“我沒辦法把你當成女兒,我生來就不正常,一顆心,隻全心全意裝得下一個人。”
“你看看我,我的壽元還剩多少……”
“我再也不能保護你了。”
“不能幫你奪得聖女之位。”
“不能給你資源,助你修煉。”
“不用對自己的徒弟下手,煉不死藥。”
“不用時刻懊悔,沒護住你,讓燕輕舞殺了你。”
“能給你的所有,我都願意付出。”
“你心裡,就沒有一絲觸動?”
“為什麼突然視我為洪水猛獸?”
薑蘿下的藥,隻對半聖修為有效。
青姬跌跌撞撞起身,聽也沒聽幾句,完全無視了青崖說的話,轉而又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取走了青崖時刻不離身的紅纓劍。
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裡。
青崖修為飛快流失,滿頭青絲儘數化為白發,一張臉也迅速蒼老,整個人都乾癟了。
源頭就是那隻玉簪。
他閉上眼。
清晰地聽見了心臟破碎的聲音。
隻是一息之間的事。
鋪天蓋地的劇痛席卷而來。
全身所有力量被抽離出去。
一滴淚滾進喜服,在冰涼的血中,尤為溫暖。
薑蘿重新把自己收拾好,戴上頭套。
推開婚房半掩的門。
外麵的月光也隨之傾瀉進來。
“師尊。”
青崖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漆黑一片。
視線朦朧,看見一人身穿白袍,頭上戴著黑套子。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合體嗎?
“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枚冰冷鋒利的滅魂釘刺入他的神宮。
哦,是黑白無常來索命了。
青崖了然一笑。
其實聲音很熟悉。
像那個灑脫的小姑娘。
像小九。
對不起。
他的道歉終究沒有說出去。
薑蘿什麼也不知道,也不在意青崖是否會懺悔。
要是一次性把七顆滅魂釘全釘下去,他的魂魄也會被攝入,隻是會變成無意識的器靈。
分七天慢慢收取製出來的聖器潛力更大。
薑蘿也不在乎這些細節了,快速釘完,等青崖的魂魄被滅魂釘收走,就和雷不絕一同離開了流雲聖地。
原主的三魄被薑蘿蘊養在蓮花裡,上次準備給那女菩薩填進去,檀朱他們都在,不太方便。
若無意外,那泥像,就是原主其他的魂魄容身之處。
雖然記憶混沌,但本能對薑蘿有幾分親近之意。
薑蘿出去的時候把紅纓劍丟給燕引歌。
這位可喜歡裝逼了。
總是自稱引歌公子。
最適合配上紅纓劍。
薑蘿跑得賊快,燕引歌完全沒看清。
下意識接住薑蘿丟來的劍。
發現是青崖的紅纓劍。
燕引歌更懵逼了。
那是誰?連他一個半聖都看不清影子。
難道是青崖出去了嗎?
他剛剛看見青姬失魂落魄出去。
覺得有些怪異,也沒有阻攔。
真是搞不懂這一對人搞來搞去,煩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來當時帶在身邊的薑蘿。
如今阿九長大了,一定很恨他。
要是他出生就有無數人供著,也不會拿阿九去換資源。
時也命也。
若是能和好,皆大歡喜,若是不能,阿九動手,他一定不會留情。
默默收起紅纓劍,燕引歌覺得自己能屈能伸,是能成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