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總是夢見姐姐在哭,說,我不想死,不想被殺掉……
一直在哭。
何彬彬無比擔憂,自己四處找線索,終於鎖定了這個山穀。
報警根本沒有線索。
何夢夢失蹤的時候,身份證都沒有帶,還特意遮掩了麵部,根本無法探查她的下落。
這個國家,實在是太大了。
生活在繁華城市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偏遠鄉村的閉塞。
就算在信息時代,也無法找到何夢夢。
她以前一直戴著一個手機掛墜,那是何彬彬定製的定位器。
那時候一直有女性出事的新聞,何彬彬放心不下自己傻乎乎的姐姐,特地把攢起來的所有零花錢都拿去定製那個定位器。
從外表上看,它隻是一個漂亮蓬鬆的小狐狸尾巴,實際上裡麵藏了自動定位裝置。
定位器隻定到了這個市,就此銷聲匿跡。
他也聯係過這裡的警方,每次去都是看各種資|料,然後坐在那裡等消息,什麼結果都沒有。
何夢夢也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一想到這裡,何彬彬就心如刀絞。
沒看見屍體,就還有希望。
嬌氣的姐姐不知道遭遇了什麼,何彬彬鼻子一酸,差點滑下去。
如今很多村都開發得很好了,越先進,拐賣婦女的村落就越少。何彬彬暗自走了很多村落,扮作走親戚的學生、迷路的外鄉人、旅遊的年輕人……
那些可疑的村落,都沒有何夢夢。
這裡是何彬彬圈中的一個地方。
因為這個山穀……太可疑了。
整個村都很可疑。
家家戶戶都住著小洋房,十分神氣,公路卻沒有修好。
想進村必須要在泥巴盤山路上開幾個小時的車。
何彬彬直接從其他的村翻山越嶺,試圖溜進山穀。
這些天,他從一個象牙塔裡的半大少年長成一個精通野外求生的貝爺,什麼都敢試一試。
撞破南牆也不回頭。
非要找到姐姐不可。
剛出事的父母還到處找姐姐,後來又回複到了正常的生活狀態,把一切都寄希望於官方。
說什麼找也找不到,姐姐失蹤了,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
或許他們說的話有道理,但何彬彬找到之前,永遠不會放棄。
他已經向學校申請了停課。
父母都說他自己作斷了未來的青雲路……
可是,光鮮亮麗地活下去,誰會去找姐姐呢……
他等不了那麼久。
等他成長到身居高位,說不定姐姐隻剩一堆枯骨。
是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何夢夢的人生該怎麼辦呢。
雖然她是姐姐,從小就膽小怕黑,體質也不好,需要時時照顧,陪伴……
何彬彬無比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和姐姐念一樣的大學。
不該讓她獨自去另一個城市學表演專業。
何彬彬強忍著眼淚,往下爬。
山穀很高,他選的是最矮的一端,往下爬了一百多米。
天都黑了,頭頂滿是星星。
何彬彬終於爬到了底,此時尿意洶湧澎湃,甚至還想來一發大的。
這裡沒有光,他也不敢開手電筒,隻是抹黑找到了一處可能是廁所的地方。
農家的露天茅坑,蚊子很多,而且黑漆漆的。
這些都不是問題,何彬彬可以克服。
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問題,就是……紙用完了。
他摸進廁所前,特意揪了幾片寬大光滑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