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陶硯也是驚訝,“就是蒲大人,這長河幫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說蒲大人要回來,不過這回不是做知縣,而是知府。娘,蒲大人升官做知府了,就是我們上頭的這個知府。”
“之前魏大人來喝喜酒,想來也是這個緣故。”
丁氏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魏大人堂堂一個典史,卻要來喝你這個捕快的喜酒,恐怕是他那個時候就得到信了,這是結個善緣來了。”
因為陶硯他爹之前救過蒲大人,也因為這些年兩家都沒斷了聯係,所以魏大人知道後就來喝杯喜酒。若是將來陶硯有大造化,那就是提前結個善緣,若是沒有造化,那也是他禮賢下士,左右都占理。
也難怪自家之前打聽不出緣故來。
這誰能想到呢?
八竿子打不著的啊,現任知縣和蒲大人之間還隔了一任呢,兩個人除了同朝為官,都是進士之外,就沒有彆的聯係了。
而蒲大人調任之後四處為官,除了偶爾會差人送些東西來之外,也沒到這兒再來過。誰能想到兜兜轉轉十一年,蒲大人又回來了,還升官做了知府。
丁氏擦了下眼睛,“陶硯啊,那你注意著些,蒲大人到任之後,娘就帶著你和二丫去給他老人家磕頭去。你爹當年雖說救了人家一回,可那是他應該做的,穿了那身公服就得為朝廷辦差,保護好上官。”
“這些年我們家得了蒲家許多照顧,以前那是路遠,沒去磕頭感謝。但現在人既然都回來了,那等他安頓好,我們就去謝一謝。也好教他老人家知道,你已經成家立業了。你爹九泉之下,也是安安心心的。”
陶硯鄭重點頭,“娘,我知道。”
這時候的柳二丫沒說話,不過等回房之後她沒忍住問道:“娘說了好幾回以前你爹救過蒲大人的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事陶硯倒是知道,他爹出事那一年,他已經快八歲了。如今既然二丫問起,他便事無巨細地說了,既然蒲大人會回來任知府,那以後兩家避免不了會打交道,二丫知道得清楚一些也好。
“你知道的,我爹以前是衙門裡的捕快……”
陶硯他爹,名陶圭,說是因為算命的說他五行缺土,所以陶硯他爺就給他取了一個多土的名,希望孩子補全了五行,能順順利利的。
也不知道算命的準還是不準,陶圭倒是順順利利地長大了,還進了衙門當差。但好景不長,陶硯他爺有一次在外頭做活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抬回來就不行了,陶硯他奶受不住這打擊,很快纏綿病榻。
後來陶圭和丁氏成了親,老人家滿足了心願,沒過多久也去了。
從此就夫妻兩個過活。
那個時候,縣裡還沒有碼頭,就是像樣的客棧也沒有一個,衙門裡的人每天點卯無所事事,然後有一天,來了個勤勤懇懇事必躬親的蒲知縣。
柳二丫精神奕奕地聽他講,“蒲知縣是個好知縣?”
“對,”陶硯點頭,“這處碼頭就是他修的,聽我娘說當年為了修這個碼頭,還征了民役,好多人暗地裡罵他呢。不過修完之後縣裡越來越好,大家就又說他的好了。也就是他老人家離開得太久,年輕一輩的人都忘了。”
“我娘倒是還記得,當年百姓們還送過萬民傘呢。”
陶硯回憶起自己七八歲時候的事情。
大概十年前,他爹陶圭還在縣衙裡做捕快,當時的知縣蒲大人是個事必躬親的,所以時常都會去外頭。有的時候是看看河道、有的時候是看看田地。當年附近的幾個縣可沒有今天這麼安穩,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就有那麼一夥刁民從臨縣流竄過來了。
“我爹就是護送蒲大人外出的時候,遇上了他們。”
“他雖然有些武藝,但雙拳難敵四手,護送著蒲大人回來之後就傷重不治去世了。好在蒲大人隻是受了些小傷,平安無事。”
“那,那些賊人呢?”
“當然是處死了,”陶硯道:“謀害朝廷命官,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都被抓了回來,秋後問斬。為此,蒲大人還上書朝廷,狠狠地把風氣治了一頓。”
“不過這都是後來的事了。”
“蒲大人是個好官,我爹死後,蒲大人感激爹救了他,於是除了縣衙發的那筆撫恤銀子之外,還把這座宅子送給了我們家。在他還在任上的時候,也時常讓蒲夫人打發管事嬤嬤來家裡看看。”
“還考較過我學問呢。”
“就是我讀書不行,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後來蒲大人即便是調任到了彆的地方,每年也會打發人來一次,每次都會讓人送滿車的禮。”陶硯感慨,“若不是他老人家看顧,我們家的日子不會這般順利。”
“如今他回來了,我們很該過去拜謝。”
“是應該去拜謝。”
蒲家對陶家,那真是當恩人般走動了,柳二丫覺得她婆婆說得對,彆的不說,讓蒲大人看看陶硯現在出息了,也能讓人家寬寬心。
不過眼下人還沒到呢,陶家也就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
五月一來,天便漸漸地熱了起來,柳大河的六十歲壽辰也到了。柳二丫她娘金氏特地過來說了一回,讓她記得騰出空閒來,到了正日子大家都要回去。還要二丫記得做兩雙鞋,她是孫女,兩雙鞋、兩斤肉、再提兩包點心,便是很體麵的壽禮了。
六十大壽,那是人一生裡頭最重要的幾個日子之一,在柳家村,過了六十大壽的就都是老人了,以後就隻乾一些輕省的活。
享子孫福了。
所以柳家上下很是重視,五月十五這一天早上,不但在縣城的柳樹根、柳二丫等人都回去了。柳大姑和姑父以及表哥表嫂們、兩個姑婆及他們的兒子媳婦、招娣來娣一家以及其他的親戚們,濟濟一堂。
親戚們都是附近村子的,就是柳大姑也住得不遠,所以都稍微聽說了柳二丫在碼頭開了家店鋪,供人租住的事情。
這會兒遇上了,便都打聽起來。
“二丫,聽說你那屋子住一晚上就要八個錢?”一位表舅問道:“在我們鄉下,屋子多得沒人住呢,那麼一處旮旯地方,就要收八個錢啊?”
柳二丫回答:“是啊,隻要八文錢,住一晚上比客棧便宜了兩文錢呢,再給一文錢早晚還有兩頓熱水,我爹親自燒的。不給也不要緊,井水管夠。那地方比人家客棧的上房那是比不了的,好歹比十幾二十人的通鋪強些。”
“我爹用好木頭,每間屋子都鋪了兩排床呢。”
“一天八文錢,那一個月就兩百多文呐。”一個表嫂板著手指頭數,“靠著那些屋子,二丫你一個月便能掙十幾兩銀子。”
“這麼多啊!”
“二丫你發財了。”
柳二丫可不能應下這‘發財’了的話,她半真半假地解釋,“哪有那麼多,還要四處打點呢,我爹當初在碼頭做活的時候,就要孝敬兩成給長河幫的人。現在開了鋪子就隻有多沒有少的,另外還有其他的地方也需要打點。”
“每個月也就掙個三五兩罷了。”
眾人明顯不信,不過柳家幾人都一口咬定每個月隻能掙三五兩,到了冬天更是會虧本,就連今年才九歲的柳石頭也不例外,他們便都半信半疑起來。難不成真的不掙錢?可是不應該啊,都說二丫掙了大錢。
柳二丫不管他們信不信,送上壽禮後便找了柳盼兒說話。
“盼兒,上回聽你說了兩個人選,你見了沒?”
“見了,兩個都見了。”
一個多月沒見,柳盼兒黑了些,但也長高了些,她之前整整矮了柳二丫一個頭,和二丫說話的時候都要抬著腦袋,現在再看,卻差不多到她嘴巴那兒了。
就是精神也好了許多,說起這事高興得很,“我爹娘還是覺得兄弟多的好,不過我卻覺得和那個啞巴成親好。他在家裡的日子也不好過,以後才能和我一條心,二丫,再過不久我就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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