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辰還沒消失,李老漢就起床出門了,帶著自己的小兒子李柱子,二人摸黑往京城趕。
昨日他去京城賣豆子,碰到了一個貴人,貴人不僅買了他的豆子,還言說要教他一門吃飯的手藝。讓他今日到京城外的“閒莊”去找他。
李老漢此時有些惴惴不安,昨日他腦子一熱就答應了,但回去之後,越想越不安。
或許貴人隻是在拿他消遣呢?他這樣巴巴的找上門去,若是隻被嘲笑一頓倒還好,但萬一衝撞了貴人可怎麼辦?
又或許,貴人不是在消遣他,但人家的手藝,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教給他?
一時又覺得,即便真是貴人發了善心,但這些貴人高高在上,隻怕跟他們這樣的莊稼人想的不一樣。他們隻求能吃飽穿暖就行了,但貴人卻根本沒這種意識。隻怕做出來的東西也未必符合他們鄉下人的需要。
李老漢心思紛雜,但腳下卻不停,趕了半夜的路,天剛剛微微亮,就到了閒莊門口。
不過莊子此時關著門,父子二人不敢叫門,隻好蹲在一旁等候。
李柱子好奇的問,“爹,這就是那貴人的府邸?可真氣派。”
李老漢搖頭,“這不是,這隻是人家閒玩的莊子,真正氣派的是京城裡的高門大院。”
李柱子又問,“那貴人是做什麼的?是大官嗎?”
“不知,不過昨日有一位王爺都跟他說話,可見不是一般人。你警醒著點,見了人可彆抬頭看,莫要犯了貴人忌諱。”
“爹,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我記下了。”說完他又咂舌,“竟然跟王爺都有關係!不過貴人要教咱們什麼手藝?”
“我也不知。”
“他為什麼要教咱們?”
“貴人的心思咱們哪知道。到了那裡可不要這樣問東問西,犯了貴人忌諱。”
李柱子點頭應下,又問道,“他不會誑咱們吧?這個時辰了還不開門。”
“怎麼會,人家是貴人,又不需要下地乾活,自然起的晚。”
李老漢嘴上這麼說著,但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沒底。
父子二人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個多時辰,才有一個少年打著哈欠來開門。
李老漢一眼認出,這是昨日跟在貴人身邊的小童。
少年正是小豆子,他也看到了父子二人,咦了一聲,“你們來的這樣早?吃飯了嗎?沒吃進來吃點吧。”
李老漢二人慌忙搖頭,“不必麻煩不必麻煩,我們路上吃了乾糧,不敢打擾貴人。”
“沒事,進來吧,多兩雙筷子罷了。”小豆子不由分說,帶著他們去了莊子裡麵。
父子二人受寵若驚的跟他進去。
院子並不十分大,進門兩邊是兩個花圃,裡麵種滿花草,鬱鬱蔥蔥。中間是一條青石小通往裡麵。
再往前走,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樹冠極大,遮天蔽日。樹下擺著一副石桌,並幾個石墩。後頭是並排四間大瓦房,左右兩邊也各有三間。
此時貴人正坐在樹下的石桌旁,悠然自得的吃著早飯。並不是十分豐盛,隻幾碟小菜,和一碗白粥。
原來貴人吃的這樣簡單嗎?與李柱子想象中的大魚大肉天差地彆。
他記著父親的囑托,並不敢多看,很快垂下了頭。
“你們來了?正巧我們吃早飯,坐下來一塊吃吧。小豆子,去盛兩碗粥,再拿兩雙筷子。”
“好嘞,喬爺。”
貴人說話的語氣也很和善,李柱子一路的忐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父子二人放開了些,推辭不過,便一同坐下用了飯。
雖是白粥,但比他們自家煮的要好吃的多,這粥不僅濃稠,而且十分香甜。小菜也十分美味可口。
果然,貴人吃的東西,看似簡單,也跟他們的不一樣。
一頓飯用完,恰好燕王也到了。
昨日燕王聽說晏卿要教李老漢用黃豆做一種吃食,好奇心起,便約定今天也要過來看。
“哈哈,本王沒來晚吧?”
“沒有,王爺來的正是時候。”
燕王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笑道,“你這裡倒是不錯,自有一種閒雲野鶴、超脫凡塵的的味道。”
晏卿笑了笑,“不過是遮風擋雨之所罷了。”
李柱子聽晏卿喊王爺,又是一驚,待跟著行過禮後,便老老實實的站一邊,眼睛都不敢亂瞄。
“王爺,咱們這就開始吧。小豆子把昨天泡上的豆子拿出來。”寒暄過後,晏卿便開始步入今天的正題。他領著燕王和李老漢父子,進入了西廂第一間房。
房中間擺著一方磨盤。
“這是什麼?”燕王看什麼都好奇。
“這是磨盤,一會兒磨豆腐需要用到這個。民間也用它磨麵粉等物。”
“本王未曾深入民間,倒是第一次見這東西。”
說話間,小豆子已經提來了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