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側躺著,那尾巴從他身後冒出來。
那尾巴好似比犬型的時候要大一些。
此刻尾巴尖被邶清如握在手裡。
邶清如見那尾巴實在蓬鬆雪白,他不由得伸指輕撫了下。
犬類的尾巴最是敏感,許是化成了人型之後,這尾巴便變得格外敏感了,邶清如這般輕撫了一下,江梓念當即眉間抖了下耳朵。
他撇了撇嘴,嘴裡似乎嘀咕了句什麼,卻到底還是沒有醒來。
邶清如正欲放下他的尾巴,卻見江梓念已然自己又翻了個身。
他這一翻身便是翻身到了邶清如身旁,一條尾巴又重新搭在了邶清如的手腕上。
毛茸茸的,有些微微的癢意。
兩人離得很近。
邶清如一垂眸便見他睡得小臉緋紅。
他顏色如玉,生的精致秀麗,此番衣裳亦是有些淩亂了起來,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兒。
小巧的鎖骨僅僅露出了一丁點。僅僅這麼一丁點,卻足夠誘惑勾人。
外頭月色皎潔,少年纖弱嬌美,兩隻雪白的犬耳安靜地呆在發間,似人卻又帶著些妖異的美麗,他溫順地趴在他身旁,腰肢細軟,身體小小的卻很溫暖。
那日在潭內,邶清如看到過這具身軀,亦上千觸碰過,輕撫過。
他那時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此番,他卻忽而覺得心中微微一動。
那條尾巴還在輕輕勾著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
這一次,邶清如卻沒有伸手,他在床邊看了江梓念一會兒。
情|愛皆是夢幻泡影,紅顏皆是白骨骷髏。
他立於最高處,男|歡|女|愛於他而言亦不過是過眼雲煙。
邶清如忽而就想起了白日裡他看見了月紅煜曾與他那般親昵。
邶清如對此一直怒氣未散。
一想到,那人很可能也會看到他徒兒的這番模樣,邶清如便心中怒火中燒。
那怒氣近些日子一直縈繞於他心間,久久未能消散。
月色如練,邶清如看了江梓念許久,思及月紅煜一事,他眸色越沉。
此刻,江梓念就在這夜色之中,他觸手可及之處。
他麵頰泛著微粉,容色就宛如朝霞映雪。
他的唇瓣宛如最嬌豔的花蕊。
邶清如伸手,繼而輕輕碰上了江梓念的麵頰。
指尖泛起的柔膩溫暖的觸感,讓邶清如心中微微一怔。
他看著江梓念,心中泛起的一點有些莫名的感情,說不清道不明。
而那感情中又夾雜著怒氣怨氣,此番正一股腦全部湧入邶清如的心頭。
有那麼一瞬間,邶清如的理智忽而被那太多的情感給淹沒了。
他看了江梓念許久,繼而附身在他唇上輕輕一點。
不帶任何欲念,那吻單純到就好似是動物之間親昵地互相碰碰嘴。
他略帶蒼白的唇碰了碰江梓念的唇瓣。
許是終於察覺到了什麼,就在這個時候,江梓念卻忽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他對上了邶清如的雙眼。
*
那日,聽了那些侍從閒談的白鴻卿忽而想到了那日見到的那隻小白犬。
他特意叫人去打聽了,說是那隻小白犬確實平日裡聽得懂人言。
白鴻卿頓時眸色一暗。
若是那小白犬當真能能聽得懂人言...
他那日分明對它說儘威脅之語.
它卻好似恍若未聞。
全然一副聽不懂他說話的模樣。
良久,似是想到了什麼,白鴻卿麵上露出了一個溫柔而略有些興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