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張氏打量著餘秀敏,都說周家的日子好,可見是真的好,餘秀敏不是才生完孩子嗎?這養的小臉白裡透紅的,要不是穿的衣服打著補丁,說是城裡人都有人信。
餘秀玉也不愛說話,膽子也小,“姐,快進屋吧,我這馬上就洗完。”
周將看了一眼地上的盆子,手扶著自行車,“嬸子,大冷天的洗碗不燒點熱水嗎?還端到院子裡洗,在廚房裡不能洗?”
餘秀敏拉著妹妹站在一邊,虎著臉,她脾氣再好這會看到這裡也生氣。
周將來就不是好好做客的,既然撐腰一開始就不要給好臉,“我看嬸子都快趕上解放前的地主剝削人了。”
盧張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將接連兩句話給說的不高興了。
“周將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將把車上的東西解下來,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開玩笑。”
盧張氏一時不知道周將到底什麼意思,看向餘秀敏,“來,快進屋坐吧,秀敏你這生孩子我這家裡也忙,沒去看你。”
餘秀敏拉著餘秀玉的手進到堂屋裡,邊走邊低聲跟妹妹說話,她看著妹妹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
周將提著東西跟在後麵,“麻煩嬸子讓妹夫快回來,我們也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盧張氏才看清楚周將手裡提著的東西,又樂了起來,甭管是來乾啥的,拿的東西可是實實在在的。
“好,我這就去找他,他出去隊裡玩呢。”
盧家也就隻剩下他們三個。
餘秀敏半抱著妹妹,“他還動手打你?”
餘秀玉悶聲點了下頭,“不過上次我們大隊的王主任過來說過他,他動手的次數也少了。”
王主任是他們大隊的婦女主任。
餘秀敏心疼妹妹,抬頭看了一眼周將。
周將拿過來板凳坐在堂屋的一側靠近門口,“我的意思是離婚,現在支持離婚,婚姻自幼,你要是想離婚,我跟你姐會幫你。”
餘秀玉聽見這話忙搖頭,她不能離婚,離婚她就沒地方去了,孩子也沒爹。
周將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好,不過這條意見我保留,如果你哪天想明白了,就去家裡找你姐。”
盧樹跟大隊裡其他人一起在玩猜拳,一毛錢猜一次。
盧張氏到的時候他剛剛連輸三把,心裡正煩。
盧樹長的倒是一表人才,他年少喪父,盧張氏就這一個寶貝兒子,從小就待的嬌慣,養成脾氣大本事小,眼高手低。
盧張氏把他從人群裡拉出來,“秀敏跟周將來了,還帶了一些好東西,快回家。”
盧樹伸手撓撓後腦勺,他不太想回去,主要是害怕周將。
盧張氏拽著他的胳膊就把人拉回去,“我跟你說,好好跟周家處好關係錯不了,哪天也能介紹你到城裡去工作。”
盧樹不想聽她這麼嘮嘮叨叨的。
餘秀敏把帶過來的東西拿出來給餘秀玉說了一遍,“這些衣服都給丫丫拿的,應該都能穿。”
餘秀玉提起來女兒才有股精神氣,仔細的看過都知道料子不差,“好,替我謝謝田嬸。”
餘秀敏又從兜裡拿出來兩塊錢,“你自己存著,有啥需要的去買,還有我跟家裡斷絕關係了,以後也不回去,你自己萬事小心。”她也沒辦法時時刻刻的照顧到。
餘秀玉驚訝的看著她姐,跟家裡斷絕關係?那她爹娘能願意?但看著這錢還是忙推開,“姐,這錢我不能要。”太多了。
餘秀敏直接塞到她兜裡,“這錢是給你的,彆讓盧樹知道。”
這邊話說完,那邊盧樹跟盧張氏也從外麵進來。
盧張氏一進來就看到桌子上放著的一塊肉,剛剛她在袋子裡沒看清楚,這下子可是高興,坐下來笑嗬嗬的,“周將哥你爹娘身體都可好?”
周將點下頭,就看向盧樹,“怎麼大過年的沒在家裡待著,還出去玩啊?”
盧樹看了一眼餘秀玉,也沒坐下,腳尖滑動一下,半天才開口,“沒啥事就出去溜達溜達唄。”
周將哦了一聲,“我聽說你老是動手打秀玉。”
“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盧樹聽見這話就高度緊張起來。
周將笑了起來,“前段時間我們廠裡一對夫妻離婚了,就是男的動手打人,關進派處所好幾天,出來之後男的還找媒婆介紹人呢,結果知道情況的都不願意嫁給他,我估計著要打一輩子光棍。”
盧張氏聽著周將的話臉色變了又變,雙手並排插在袖兜裡,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來,隻是撇著嘴。
“嬸子也不用覺得我嚇唬你,你不信問問你們村的大隊長或者婦女主任,你們是打量著餘家沒人管,但秀敏管,我們周家也管,我想嬸子肯定會明白這個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