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後路(2 / 2)

周梅枝提著肉樂的出了車站家屬院還沒反應過來,荷花出手倒是大方,一路又折返回去。

周荷花簡單的換了一身衣服挎著一個包就去了汽車站。

王甲一自從知道自己不會生,每天都沒精打采的,他看著彆人的孩子都會發呆,那要是他的孩子多好,家裡的周荷花也讓人心煩。

“王哥,這是乾啥呢?打牌啊?”

車站的工作輕鬆,白天基本都會湊在一起玩個牌。

王甲一正準備答應,就聽到外麵周荷花喊自己,他把煙彆在耳朵後麵,皺著眉頭走過去,“啥事?

周荷花一把拉過他站在角落裡,你快去請假,今個周繁帶著他那個醫生對象回來,大嫂說醫術很好,我們回去讓他給你瞧瞧。”

王甲一直到周家對周荷花的態度,本來還覺得她讓人厭惡,這會看到她還這麼著急的為自己著想,心裡有些感動。

“能行嗎?”

周荷花拉著他的胳膊,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行不行的不是要試試,你難道不想要孩子。”

王甲一聽見這話又趕緊四周看看,確定沒人聽見才重重的歎了一聲氣,行,我去請假。

周荷花心裡煩,要不是為了他的工資跟一家人能賺錢,她早就跟他彆了,還不忘記催促,“快點。”

王甲一請假很快兩個人就坐上回去的大巴車,到河山溝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周梅枝十點半到家的,進大隊的時候還繞著道呢,回到家裡把肉放進廚房蓋上。

大兒媳婦從外麵進來正巧碰見。

周梅枝還嚇了一大跳,用手捂著胸口,“你走路怎麼沒音啊?”

大兒媳婦也沒敢還口,隻笑著問,“娘,你這是乾啥呢?”

周梅枝知道也躲不過去,反正這肉拿回來總是要吃的,我把肉擱起來,這件事情彆跟你爹說,知道嗎?”

周大山對家裡廚房的事情從來不關心,吃啥也就是家裡買了啥,也不問,所以隻要小心的瞞起來,就不會有人知道。

田耽知道周繁喜歡吃麵條,蒸麵,湯麵都喜歡,這次看著家裡還剩下一小塊五花肉,乾脆做個熗鍋麵,她早早地和好一塊麵,擀麵條還是要麵和的硬一些好吃。

周繁跟程其右也從外麵溜達回來。

田耽剛剛把和好的麵放在案板的盆子裡醒著,從廚房的窗戶處看到他們倆回來,她就走到廚房門口。

“你們倆過來。”

周繁跟程其右走過去。

田耽看著他們倆,下午吃過飯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你們的婚事,這該走的流程得說一下,還有你母親那邊是怎麼安排的。”

程其右嗯了下,“田阿姨,我母親已經回首都,跟我外公和爺爺說好,要在北京飯店辦,您看可以嗎?”

田耽對於婚禮向來沒什麼要求,鄉下也就是擺上幾桌,重要的是兩個人的日子是不是能好好地過。

“你們家說了算,去歇著吧,今天中午吃熗鍋麵。”

周繁就知道這是她最愛吃的,笑著嗯了下,“好。”

周源今天的作業寫完的早,他就拿起來本子像模像樣的教周溫。

周溫也很乖得讓他教。

向陽在旁邊也沒打擊他,不過看著還是覺得為難周溫了,畢竟她話還說不利落,現在就讓人家學念書。

程其右跟周繁進來。

向陽跟他們倆打了一聲招呼。

周源看他們倆進來,“姑姑,周溫好笨啊,我教她她都不說話。”

周溫茫然的站在原地看著這個小屁孩,她話都說不全,怎麼開口?

周繁笑了起來,伸手輕輕的捏捏他耳朵,“真是可憐妹妹了。”她又看向屋裡也沒彆人,“家裡人呢?”

周源舉手,我知道,爺爺跟爹都下地了,為難人的小姑姑在屋裡學習,奶奶跟娘在做飯。

周繁蹲下來看著他,“小姑姑又為難你了?”

周源可算是找到人告狀了,伸手就抱著周繁的脖子,大聲控訴,小姑姑搶我東西吃。

周繁輕輕拍著他的背,“還有呢?”

一直搶我東西吃。周源覺得自己要委屈死。

程其右在旁邊看著也忍俊不禁,這小孩怎麼這麼可愛,他也很想有自己的。

周繁哭笑不得,“沒事,一會我就去找她給我們周源做主,怎麼能一直欺負小孩子呢。”

周源就知道大姑姑是最好的,比他爹娘都好。

周溫輕輕的歎了一聲氣,希望小屁孩長大以後能聰明點。

程其右也觀察到這還有悄悄歎氣的,伸手一下子就把人抱了起來,跟她麵對麵。

周溫也盯著他看。

程其右看著她,“你不怕我啊?”

周溫說不了太長的句子,隻是老實的搖搖頭。

程其右隻覺得她十分可愛。

餘秀敏正在切肉,回頭看一眼她娘。

“娘,這下午談事,是不是得當著程同誌的麵還要說一下咱們給周繁的嫁妝,我看程家是挺有錢的,周將昨天晚上跟我說,錢不夠,我們這邊也準備了好幾百。”

田耽坐在馬紮上擇蒜苗,聽見這話長出了一口氣,“秀敏,你能不能不這麼傻,我都怕哪天周將要是有了外心,把你騙了,你都不知道乾啥呢?哪有大嫂給小姑子拿嫁妝的。”

她知道老大媳婦是個好的,但也太沒心眼,都擔心的慌。

餘秀敏聽見這話還笑了起來,“娘,周將不會的,我要是不了解,您還不了解嗎?這事他做不出來。

餘秀敏無奈的搖搖頭,“嫁妝的事情你們都不用操心,我們都準備好了,程家本就有錢,咱們就這樣,陪嫁多少都不顯多,咱們就按照正常的來就行。”

餘秀敏覺得還是有些不妥,“娘,還是多拿點吧,咱們是娘家要給周繁撐腰。”

田耽把手下的蒜苗擇好,放到盆裡,她手上也粘的有泥,都是自己家菜園子裡種的。

“這件事情你跟周將說你們兩口子不用多操心,我跟你爹早就商量好了。”說完端著蒜苗出去,“我先去洗了。”

餘秀敏把肉也切成小片,五花三層的肉特彆漂亮。

田耽剛剛在壓井旁邊蹲下,抬頭就看到周荷花提著一包東西站在門口,她略皺了下眉頭沒先開口說話。

周荷花今天是回來求人的,倒也能拉下臉皮,她再不喜歡田耽也要端出來笑臉。

“二嫂,做飯呢,我聽說周繁帶著對象回來,估計是商量結婚的事情吧,我特意回來看看,說不得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

餘秀敏聽見外麵的聲音也從廚房裡出來,用圍裙擦了一下手。

田耽沒接周荷花的話,周家兄弟姐妹的事情,她一律都交給周洪山處理。

“秀敏,去果園叫你爹回來。”

餘秀敏哎了一聲,圍裙都沒來得及摘下來就快步走出去了院子。

“周繁,周繁,你在家不?”

周繁聽見外麵的聲音才鬆開周源的手出來。

程其右抱著周溫也跟在後麵出來。

周繁已經有很久沒見過她了。

“大姑,怎麼這會回來了?”

周荷花看到後麵出來的男人,眼睛都亮了,這不就找到了,趕緊伸手衝著還站在大門口的王甲一招手。

“快進來啊。”

王甲一實在笑不出來,他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也隻好邁步走進來。

周荷花笑著臉拉著王甲一過去,“周繁,這就是你對象吧。”

周繁嗯了聲。

程其右抱著周溫沒說話,這個人周繁沒跟他說過。

“周繁對象,我是周繁親姑姑,這不是我聽說你是在省城裡當醫生的,還特彆厲害,這是我們家那口子,他不能生孩子,你能不能幫忙看看?

王甲一感受到院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周源就站在周繁身邊抓著她的袖子,“可是生孩子不是女的生的嗎?”他疑惑的瞪著倆眼睛好奇的問他們。

整個院子裡瞬間靜悄悄的。

周源看大人都不說話,他想他可能又說錯話了。

王甲一覺得自己要爆炸了,臉色從脖子向上都在發燙。

程其右咳咳了兩下,“抱歉,我對男性這方麵的不懂,沒學過,你可以去省城醫院找治療這方麵的專家。”

他說的都是實話。

周荷花是不信的,怎麼可能啊?醫生不是啥病都會看嗎?

“那你不是也會把脈嗎?我聽說你都那個王奶奶看了。”

程其右看了一眼周繁,“那隻是查看一些身體上的小毛病,跟這個沒關係的。”

王甲一徹底忍不住,氣的渾身發抖的轉身就大步走了。

周荷花來不及叫住人,著急的看看程其右又看看離開的王甲一,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周洪山回來的時候,田耽都開始炒菜了,他站在廚房門口皺著眉頭,人呢?

周喜今個在燒火,她也沒看上好戲,都怪在屋裡學習太入迷,都沒聽到外麵還有這動靜。

田耽把肉先煽炒出油,鍋裡滋啦啦的響,香氣也散了出來,走了。

周洪山疑惑的嗯了下,“走了?怎麼走了?”

田耽又把蒜苗放進去,程其右說他不會看這個病,那可不就是走了。

周洪山也沒再問,背著手回了屋裡。

餘秀敏也剛剛進來,“娘,沒事了?”

周喜懇切的點點頭,她剛剛都發現她爹的怒氣已經到嗓子眼了,都沒敢說話,怕被連累。

“人走了。”

餘秀敏也就放心了,又趕緊洗手,把麵團拿出來,準備擀麵條。

中午的熗鍋麵做的特彆香,周源喝了一碗,周溫還吃了小半碗。

下午兩點,一家人都正式的坐在堂屋裡。

程其右還把自己的西裝又整齊的穿上,他覺得這是很正式的。

“這兩份,是我母親準備的聘禮。”他把兩個盒子打開。

田耽跟周洪山看到東西對視了一眼,不過眉頭皺的也很緊。

其他人,除了周將都是驚訝的。

向陽知道程家應該是有錢的,但沒想到會這麼有錢。

“這套祖母綠的首飾,是我母親的陪嫁,她說希望能表達自己很喜歡周繁的誠意。”

周繁隻是知道他一路上都拿著,但沒想到會這麼貴重。

田耽沒說貴重不貴重,這是人家給閨女的聘禮,怎麼樣都不能說貴重,隻能說對人的看重。

“好,你母親有心了,我們這邊也會準備給周繁的嫁妝,到時候你們走的時候一並帶走。”

剩下的就是禮節性的流程要談。

“還有在首都兩套房子,我們回去住哪裡都行。”程其右現在還暫時不知道房子是在哪裡,不過應該不會偏僻。

晚上。

田耽跟周洪山兩個人在裡屋說話,下午的聘禮太重,那就意味著程家很有錢,現在有錢並不是-件好事。

“你說要怎麼辦?”周洪山靠在床櫃上,看了田耽一眼。

田耽沒上床,隻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我準備的嫁妝就暫時不讓周繁帶走,箱子裡的東西是本來就分好的,還有兩個兒媳婦的,把周繁叫來吧,我囑咐她一下。”說著她就站了起來。

周繁在那屋跟向陽正下棋呢。

“娘怎麼了?”

田耽把人叫到屋裡,當著她的麵把她的那份嫁妝拿出來,是一套上好的黃金首飾,上麵還鑲嵌著一些寶石,“這套是給你的,不過娘現在不打算讓你帶走,聽我說,你回去之後儘快把你們的資產都做好轉移,最好能勸一下程其右的母親。”

周繁知道她的意思,關於這套首飾她也沒問,這個家裡最大的秘密就是娘的來曆,這是他們都要守口如瓶的。

“好,我知道了,娘。”

首都一處彆墅裡。

謝雅慧看著到手上的兩本房產證,地址都是極其偏僻的,她麵前站著一位老人,拘著身子。

“許伯,後麵就辛苦你了,你是我們家最值得信任的人,這兩處宅子裡放著所有的東西。”

許伯聽完這話就更彎下腰,他今年才五十多,不過無妻無子,也沒親戚,當年是程延懷救他一條命,這輩子他也隻為程家活著。

“另外這是一筆錢,沒辦法給你存到銀行,如果哪一天,我遭遇不測,你記得把這兩個房產證交給程其右跟他的妻子周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