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配方(1 / 2)

田耽就這麼一會沒看著他,他就不聽話,直接走過去伸手問他要糖。

周源不情不願的拿出來一顆放到田耽的手裡。

田耽不滿意的看著這一顆,手也沒收回去,彆逼我揍你啊。

周源一張小臉上滿是傷心,全部都還了回去,然後就蹬蹬的坐在一旁的馬紮上背對著他們,誰也不說話。

餘秀敏這會可沒功夫管兒子,她正在試紅色的圍脖。

向陽讓她站的距離煤油燈近一些,然後才笑著點頭,“大哥的眼光真不錯,大嫂戴這個是最好看的,等到大哥回來,大嫂可以戴給大哥看看,他肯定特高興。”

餘秀敏被誇的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心裡是真的高興。

田耽給周溫拿了兩顆,不能讓他們吃太多,以後真的有蟲牙遭罪的時候就知道大人管著是對的。

周溫捏著自己手裡的兩顆糖,她看看爺爺奶奶在討論用哪個缸做臘肉,娘跟二嬸嬸在說話,她慢慢的走到周源的身邊,彎下腰歪著頭看他。

周源看到妹妹依舊很不給麵子,又轉了一個圈,背對著周溫。

周溫不依不饒的又跟了上去,然後周源就看到自己麵前出現一顆糖。

“哥哥吃吧。”

周溫覺得自己很心軟,就是看不得周源難過,即使覺得他大多數時候可能就是裝的。

周源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伸手拿了過來,然後又高興起來,“剛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背對著你的。”

周溫覺得周源像個天使,他什麼事情都在臉上,但知道自己錯了之後就會立刻道歉,周家把他教育的很好,希望他以後永遠都這麼健康,身體健康,心理健康。

她伸手摸摸周源的腦袋,“沒事,我不會生氣的。”

田耽眼神的餘光瞥到他們倆小人,但也隻是無奈的笑笑,沒再管,多吃一顆糖就多吃吧。

周洪山去到外麵把要醃臘肉的缸搬出來,用水清洗,田耽把肉也不用清洗,因為用水反複清晰的肉會滋生細菌,直接裹上大量的鹽就成。

省城。

周繁跟程其右今年都不回家過年,首都謝雅慧暫時不讓回去,老家的話路途太顛簸,最近周繁的懷相不是很好,雖然現在孩子也有六個月,但還是不太穩定。

程其右過年還要在醫院值班。

陳麗華最近給周繁排的班都變得少了,不過大家也都理解,醫院是有這方麵的安排的,身體不好的可以請假休息。

周繁上完今天就直接休假到生孩子。

陳麗華看她這個肚子,伸手扶著她的胳膊往外麵休息區走過去,“老許怎麼說的啊?”老許是陳麗華的朋友,婦產科的醫生。

周繁摸了一下肚子,“許醫生說太勞累,想的也太多。”

陳麗華歎了一聲氣,扶著她在走廊的長椅下坐下來,“你今天上完趕緊休息,而且你也彆想那麼多,你婆婆自己在首都也不能T作的,她年輕的時候可潑辣了,長的又好看,家境又好,那會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年紀大了,想來更是不怕。”

周繁隻是有些擔心她,前段時間打電話讓她來這裡過年,她也不想過來。

“嗯,我知道的。”

陳麗華沒覺得能有啥事,現在都是新社會了。

“行,你先好好休息,我得回去盯著了,臨近過年,咱們醫院裡倒是病人越來越多。”

周繁應了一聲,她坐在長椅上休息,馬上就下班,隻是一會就過來一個人,戴著眼鏡高瘦,她沒在醫院裡見過,一直到這個人站在自己的麵前。

“你好,是周繁嗎?”

周繁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一絲不安全,她看了一眼距離護士站的距離,如果自己在這裡喊,那邊應該會有人聽見,這麼想著,心下倒是定了。

“這位同誌,你是哪位?”

戴著眼鏡的高瘦男人似乎在打量周繁,然後推了推眼鏡。

“我叫許友仁,是程老爺子的大弟子,程其右的父親叫我一聲師兄,你應該叫我一聲許叔。”

周繁聽見他的自我介紹心底的不安全感並沒有退卻,反而突然猛漲,她臉上一麵鎮定。

“是嗎?抱歉,我對程家的事情不太熟悉,其右這會還沒下班,等他下班可以跟您聊聊。”說完就扶著長椅慢慢站了起來,這個人很奇怪,強烈的感覺。

許友仁本來打聽的是程其右娶了一個鄉下的女人,還覺得有些搞笑,當時在首都的婚禮他有手術沒去上,也就沒見過,不過現在看到還是有些意外的,謝雅慧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怎麼可能會接受一個鄉下丫頭做兒媳婦,果然人不一般。

“慢著。”

周繁停下腳,轉過身戒備的看著他,“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許友仁往前走近一步,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紅包,遞給周繁,你們結婚那天我沒去上,在醫院忙著做手術,這是給你們小兩口的。”

周繁本來不想接的,她對麵前這人存疑,“好,謝謝。”說完她就慢慢的走了回去。

許友仁站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程家難道還能再出生一個醫學天才嗎?他有些不太相信,不信程延懷的命這麼好,也賭自己不會一直倒黴下去,他的孩子就這麼一直不學無術。

周繁回到護士站扶著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覺得那個人雖然臉上是笑的,但眼神裡並不簡單。

旁邊的一個護士看著周繁臉上都出了汗,擔心的看著她,“周繁,你沒事吧。”

周繁搖了搖頭,“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護士給她遞過來一張紙,“那你有什麼不舒服隨時說。”

周繁接過來笑著嗯了下。

程其右剛剛做完手術出來,到辦公室裡,就看到一個高瘦男人。

許友仁聽到門響轉過身去,“其右好久不見。”

程其右知道他,許友仁,爺爺的大弟子,貧困孤兒出身,上大學是由程家資助的,現在是首都某醫院的副院長。

“許叔叔。”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

許友仁笑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程其右坐在辦公桌的後麵,兩個人麵對麵。

“怎麼?在這裡還習慣嗎?”

程其右給自己倒上一杯茶,“醫生治病救人,這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許友仁笑著搖頭,這個語氣這個姿態跟程延懷一模一樣,自以為是的天才模樣,“首都自然要好些,我打聲招呼,你就調回到我們院,這不是也算是回家了。”

程其右不喜歡跟人說話拐彎抹角,明顯他從首都過來就是有事。

“許叔叔還有什麼事情嗎?我這邊要準備下班,周繁還有身孕,我得回去照顧她。”

許友仁不驚訝於他的直接,天才都是這個臭毛病。

“我還真有個事情要問問你。”

程其右頷首,“許叔叔請說。”

許友仁狀似很難過,老師走的十分突然,他手裡的很多東西還沒交待清楚,所以我想來問問你。”

“您說。”程其右把白大褂脫掉。

許友仁早就想好了措辭,“是這樣的,老師手裡麵有幾個藥方,是及其珍貴的,醫院很需要,但現在藥方失蹤了,在老師的遺物裡並沒有見到。”他說完就觀察著程其右的表情。

程其右也沒見到,可能爺爺是帶走,或者是交給彆人也未可知,他的學生那麼多。

“抱歉,許叔叔,我可能幫不上您,因為我也沒看到,爺爺去世我都沒回去。”

許友仁知道程其右這樣的天才其實不會撒謊,看著表情也絲毫沒有變化,來之前他查過程其右的郵局收發件,從首都來的沒有,他沒回去,也沒郵寄過來,那配方還真的可能不在他的手裡,會在哪個學生身上嗎?他想不到還有誰?

程其右已經站了起來,“許叔叔請自便吧,我就先回去了。”他說完都沒停下腳步,自顧自的就從辦公室開門出去。

門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音,許友仁臉上的和善再也裝不下去,站起來猛地踢了一腳桌子,這個程其右驕縱傲慢,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他掐著腰在辦公室裡轉了好幾圈,現在還不是收拾的時候,等到他把配方找到,還是要先回首都。

程其右到護士站去領周繁,給她把外套穿好,還有圍脖圍上,牽上手,兩人才走出醫院。

周繁看著他,“那個許友仁去找你了?”

程其右點了下頭,“你以後要是遇到他也不必理會,他不是個好人。”

周繁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他是來乾嘛的?”

要爺爺的配方,是治療很多病症的中醫藥方,爺爺研究了大半輩子的東西。程其右也是覺得困惑,不過或許爺爺是直接交給彆的領導了,也未可知。

周繁覺得自從跟程其右結婚之後,就接觸到一些不同的人跟事,這些事情超出她的認知範圍,不過她也知道,從古至今都不缺乏一些想要往上爬的人,像程家這種,總是要跟一些權利金錢有扯不清的關係,所以她娘說得對,直接舍棄掉,才能保平安,但婆婆性格並非如此,她熱烈,想到這裡心口就堵得慌。

“沒事,我想爺爺一定把事情都是處理得當的。”

程其右也是這麼想的。

“這些事情你彆管,在家裡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他不在乎去世的人,隻在乎眼前人。

周繁點頭,“明個我就正式在家裡休息,你也注意,另外媽要是來電話,你多少規勸一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有人才有希望。

程其右了然的點點頭。

回到家裡,程其右到廚房裡簡單的煮了兩碗麵條,各自加了一個雞蛋。

周繁在臥室裡簡單收拾一下,打開抽屜看到之前婆婆送來的鐲子,她伸手拿了出來,細細摩擦著上麵的布料,她也沒不知道這布料是哪一種,隻是摸著觸感很好。

“周繁,吃飯。”程其右在外麵把麵條端出來。

周繁把盒子又放回到抽屜裡。

河山溝又下了一夜的雪,昨個過完冬至。

周洪山早上起來就開始掃雪,從家裡院子一直掃到王奶奶家裡。

王太奶奶今個早上吃的扁食,是她自己昨天晚上閒著沒事包的,晚上就放在窗台上凍著,看著周洪山掃雪,站在堂屋門口招呼他進來吃飯。

周洪山掃雪還出了一身汗呢,他穿著軍大衣,停下來跟王太奶奶說話,“不了,媳婦在家裡做,一會回去吃。”說話間吐出來的氣就變成了白霧。

王太奶奶也知道周洪山不是跟自己客氣。

“那個周場有來信嗎?”往年都是那個小子來給自己掃雪,可惜他自從去參軍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也不知道她這把老骨頭能不能活到再見到周場,她挺喜歡那孩子的。

周洪山還戴著手套,是田耽織的,院子裡的掃到一起,歸攏著,這樣雪化了,地上也不會有泥。

“這大半年沒來信,也不知道咋了。”家裡人要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王太奶奶看了一下天,“放心吧,周場肯定會沒事的,那孩子機靈。”今個還是個好天。

周洪山掃完雪就提著掃把回家。

田耽早上起來先把肉給醃上,餘秀敏做的早飯,炒的冬瓜,熬的南瓜紅薯湯,熱的窩窩頭。

一家人坐在廚房裡吃飯,也不用往堂屋裡端,廚房裡也暖和。

田耽看了一眼周洪山,你今個去把周喜接回來,順便把我給周繁孩子做的衣服寄過去。

周洪山端起來碗喝了一口湯,“周喜不是說不回來嗎?還去接啊?”

田耽給周溫夾了一筷子冬瓜,“那咋乍的,你還能不要她了,她說不回來就不接,就跟她說,我說的,人必須回來,人家都放假回家,她要學也能回來學啊。

周洪山看看周源,“你說,你要你小姑回來嗎?”

周源埋頭吃飯吃的正開心,他一般吃飯的時候都自動不聽彆人說什麼,這會一聽,心裡就不舒服了。

“奶奶的女兒不要回來,她回來還是會欺負我的。”

餘秀敏把他手裡吃不完的窩窩頭接過來,“叫小姑,怎麼能這麼說呢。”

周源噘著嘴,“可是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奶奶的……小姑老是搶我吃的。”

周洪山哈哈笑了起來,等她回來,我一定說她。

周源已經不相信了,每次都說會說的,但每次都沒說,他繼續埋頭喝湯,一口氣噸噸的喝了小半碗,把碗放下。

“奶奶,我今天可以吃塊糖嗎?”

田耽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昨天吃了兩塊,所以今天不能吃了。”

周源心虛的看看周溫,好吧,昨天那麼悄悄的都被奶奶抓到了,奶奶也太厲害。

吃過飯,各乾各的事情,周洪山騎著車去了縣裡,給周繁孩子做的衣服還有一些舊的,小孩子穿舊的也舒服,家裡的衣服都是洗乾淨存放的好好的。

周洪山把一包衣服放在後座上。

周喜還在學校裡學習,她這次考試還是第一,而且終於實現自己的想法,高於第二名很多分。

王卓卓也沒回家,她又不笨,一定能拉近跟周喜的距離,她拿著一道題轉身問周喜,看著她桌子上寫的外交學院四個大字。

“我說周喜,你一定要考外交學院嗎?那可很難的。”

周喜剛剛把一道題解開,心情大好,抬頭看著她,把筆放下來。

“很難嗎?那我也要考,你知道外交學院這四個字是誰寫的嗎?”

王卓卓從來沒查過。

周喜寫下兩個字,“我很佩服他呢,真的很厲害,不過在五八年的時候改名叫國際關係學院了。”她還是挺喜歡原來的名字的。

王卓卓哦了一聲,那你這麼努力去究竟是為什麼啊?

“當然是為了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啊,不然呢?”周喜說的坦蕩又簡單,這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王卓卓看著周喜亮亮的眼睛,她身上的毅力,還有她的純粹。

“你怎麼不問問我的願望啊?”

周喜看她一眼,然後抿嘴搖搖頭,我不用問都知道。

王卓卓哼了下,“怎麼可能?”

“你的願望就是能考進咱們省師範,以後做個老師。”周喜說完還微抬了下巴,“怎麼樣,我沒說錯吧,王同學。”

王卓卓皺著眉頭,“你怎麼知道?”

周喜拿著筆敲敲她的額頭,滿臉嫌棄,“你是傻嗎?因為你之前說過,我聽到了。”

王卓卓抿嘴,“彆敲,被你敲傻了,還是給我講道題吧。”

周喜掃過一遍,就大概知道怎麼解的,拿過來給她講了起來,教室裡就隻有她們兩個,外麵的太陽已經升起來,冬季的明媚夾雜著一絲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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