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周繁倒是很意外,他們都商量了好久。
“程寧期,雖然我並不是十分歡迎他,但我知道你很喜歡他,所以取了這個名字就是希望等他長大以後自己能明白,你是對他的到來很驚喜很高興。
程其右慢慢的給周繁解釋。
周繁抿嘴笑笑,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胡茬,“你需要把自己收拾乾淨了,才能來照顧好我。”
程其右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我會的。”
周繁還突然間想到一件事情,“彆告訴爹娘是怎麼回事,就說我是正常早產,孩子著急出來。”
程其右知道她的意思,“行。”
兩個人在病房裡說了好久好久的話,一直到外麵天徹底亮起來,病房走廊裡陸陸續續的有不停的腳步聲,以及低聲交談的聲音。
周洪山跟田耽今天淩晨三點多才到的省裡,他們兩個自從結婚之後就再也沒離開過河山溝,最多也就是城裡,不過沒結婚的兩個人倒是都走南闖北,一個為了求生,一個為了享受。
按照之前信封上地址,本來是想找到家裡的,但覺得直奔醫院比較靠譜,所以倆人在醫院接診大廳待了三四個小時,一直等到人都來上班。
周洪山來到省裡之後胸口倒是沒有感覺了,心也放下,但既然已經都到了,還是看看的好。
陳麗華昨天晚上回家去菜市場買了一條魚,還有一隻老母雞,周繁這次生孩子遭的罪大,得好好補補,才能把精氣神給補回來,她特意放在了保溫飯盒裡,等到二十四小時之後,周繁排了氣,就能喝。老母雞放家裡還沒燉,今天燉的是魚湯,她提著飯盒走進醫院,隻是一下子就看到了兩個人,瞧著很有氣質,就是身上穿的像是從鄉下來的,她原本想直接去病房的,但還是想著幫幫忙,徑直走了過去。
“請問你們是來看病的嗎?可以先過來這邊掛號。”
田耽看著這人,提著飯盒,估計是這醫院工作的,一早上這大廳的護士都進進出出忙的不停,他們也不想打擾人家,或許在這裡再等會還能看到程其右上班。
“我們找人的,這醫院的醫生程其右。”
陳麗華仔細看了一眼田耽,“你是?你是周繁的媽媽?”
田耽聽見就笑著點頭,是找對人了。
“是,我想著她快生了,就跟孩子爹來看看。”
陳麗華趕緊先做自我介紹。
田耽沒想到一來就碰到了媒人,熱情的開口。
“我聽周繁在家裡提過你的,護士長對她很照顧,我跟她爹可是要好好的謝謝你啊。”
陳麗華現下有些尷尬,是她撮合的,但沒想到程家的事情這麼多。
“周繁媽,周繁昨天生了,母子平安,我先帶你們去病房吧,這我給她燉的魚湯。”她也不好直接開口。
田耽聽見這話就眉頭緊皺,恐怕不是生了這麼簡單,她跟周洪山對視了一眼,跟著也就去了二樓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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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具石出去,同裡洗漱了一下,又回到洞房,打的熱水,洗口熱毛巾給同緊擦腦擦手。
門也沒關嚴實,陳麗華伸手敲了一下,門就吱呀一聲的開了。
程其右抬頭看過去,是有些驚訝的,“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陳麗華先進去把魚湯放在桌子上,把剛剛的事情解釋了一下,才出去把門帶上。
田耽隻是看著周繁的臉色就知道不僅僅是早產,她生過四個孩子,看臉色也沒這麼虛弱過,況且周繁的身體一直都很好,沉著臉坐病床邊的凳子上。
周繁知道這一眼就被看穿。
程其右站在一旁,微垂著頭,我沒照顧好周繁。
周繁看看臉色難看的她爹,又看看不說話的她娘,“不是的,是有原因的。”
田耽冷哼一聲,原因,什麼原因,說說。
周繁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病房裡也徹底安靜下來。
田耽知道程家的事情會複雜,但遠比她想象的複雜,從古至今,從來不缺心狠手辣的人,不是因為是新社會這些人就沒有,越是和平時代越對權利渴望,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長歎了一聲氣。
“周繁,跟他離婚吧,孩子我們帶回去。”
程其右聽見這話沒反駁,看起來很是平靜。
周洪山站在一旁背著手,強忍著怒氣,“我同意,程家太複雜,周繁,我跟你娘不可能拿著你的性命往裡麵填,這次是運氣好,遇到了好心人給你送醫院裡來,那萬一沒有呢,你想我跟你娘白發人送黑發人。”他說到最後一句,眼睛都有些泛紅,他本就對不起的閨女,現在為了一個男人還弄成這樣,離婚都回去。
田耽看著程其右,語氣倒是很是平和的開口,其右,你怎麼想的,表個態?
程其右的手慢慢握緊,沉默了好一會,“好,我同意,我也會把該補償給周繁跟孩子都補償的。”他覺得自己這會腦子無比清楚,離婚是個辦法,未來並不太平,首都的形勢也不好。
周繁抿抿嘴,聽見這話鼻子酸的厲害,握著田耽的手,掉著眼淚,“娘,您彆逼他,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錯。”
周洪山背過身不忍心看見閨女這樣。
田耽抱著周繁,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你知道我跟你爹是怎麼來的嗎?我們倆昨天都突然間覺得胸悶發慌,那會我們都沒覺得是周場出了事,直覺就是你,啥都沒管,立刻就收拾東西來了省城,上午縣城裡沒車,我跟你爹生生在縣裡等到下午,淩晨三點就在醫院大廳坐著,本來還以為是我們想錯了,覺得等到其右上班,我們就能看到他,問問你是不是還好?”
周繁哭的很是難受,她知道爹娘看她很重要。
田耽深吸一口氣,母女連心,周繁,你要是沒了,你讓我跟你爹怎麼辦?
周洪山握緊了拳頭背著身子擦了一下眼淚,沙啞著聲音開口,“你跟他離婚,等他把程家的事情處理好,你們和好我跟你娘就沒意見,孩子,你聽爹的話一次行不?”
周繁從田耽的懷裡出來,吸了吸鼻子,低著頭沒說話。
周家的人骨子裡都帶著倔,不撞南牆不回頭,不管是周將,還是周場亦或者是周喜,都是這樣。
田耽一下子就看出來她的態度,拿出來手絹給她擦擦眼睛,“彆哭了,你現在不能哭,落下病根怎麼辦?”
周繁沉默著沒說話,病房裡也隻有周洪山歎氣的聲音。
過了好大一會。
周繁紅著眼睛抿著唇,“娘,如果爹有人要害他,您會離開他嗎?”
田耽隻是看著她,沒說話。
她又看向周洪山,“我不用問爹,我就知道娘遇到危險的時候,爹您也不會離開她的。”她從小到大都沒違背過爹娘的意願,她一直以為自己跟周家人不一樣,現在才發現他們兄弟姐妹都是一樣的。“那我也是,我生死都隻會跟他在一起,我們是夫妻,要同患難,不管遇見什麼事,我都陪著他。
田耽略皺著眉頭,“那你知不知道,這可能才是你們吃苦頭的開始。”她說著這話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程其右。
“我不怕吃苦。”周繁懇切的眼神看著田耽。
周洪山知道周繁會倔,但沒曾想到她這麼執著,認定的事情就不容的改變。
田耽閉了閉眼睛,知道恐怕還是沒用的,看著旁邊放著的魚湯,直接打開蓋子,先喝點湯吧,明個讓你爹回去,河山溝離不開人,我在這裡照顧你坐月子。”
事情既然沒辦法改變,那身為父母隻能儘全力的幫她。
周洪山知道媳婦的意思,隻是不滿意的看了一眼程其右,他跟姓程的就沒辦法好聲好氣的在一個地方待著,從進家裡第一眼開始就不喜歡。
周繁有些愕然的看著田耽,小心翼翼的開口,娘,您不逼我們離婚了?
田耽看著魚湯還冒著熱氣,“我逼你,你同意嗎?你長大了,也當母親了,我跟你爹也會慢慢老,到最後一死不過是黃土一捧,日子好過難過都是你們來過,但隻有一點,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周繁眼圈有些酸,她知道自己太不懂事,讓父母還在為自己操心,聲音悶悶的。
“我知道了,娘。”
田耽把魚湯遞給她,“慢點喝。”
程其右站在一旁其實是矛盾的,爹娘說的是對的,他們離婚才能最好的保護周繁。
周繁接過來魚湯抬頭看著他,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麼,猛地開口,你想都不要想。
周洪山聽見這話隻是更加的惱怒程其右,什麼玩意。
你出來,我跟你說句話。他說完就先出去。
程其右也跟在後麵。
周繁看著他出去。
田耽太了解周繁,她其實才是最擰的那個,嘴上不說,平時做事也都是先考慮弟弟妹妹,但一旦涉及到她認定的事情,改是不可能改的。
“孩子呢,抱來看過嗎?叫什麼名字。”
周繁抿抿,“程寧期,我還沒看過。”
田耽默默重複了這個名字,“有心了。”
周繁也這麼覺得,她很喜歡這個名字。
程其右跟周洪山站在走廊裡。
“怎麼打算的?”周洪山也沒看他,反正看見就煩,還不如忽視他。
程其右已經有了盤算,我明天就會著手準備,對方會付出代價的。
周洪山聽見這話才覺得像個爺們,但記得你現在勢弱,不要暴露自己,免得殃及家人。後麵幾個字他說的咬牙切齒的。
程其右已經知道錯了,他原本以為許友仁不敢這麼的明目張膽,現在恐怕是找不到配方人是瘋了。
“我知道,我會保護好周繁的。”
周洪山鼻子裡哼了一下,他可不敢相信。
第二天周洪山看過孩子,然後買了早上的火車票就回去了。
田耽留下來照顧周繁,還有孩子。
不過這孩子倒是爭氣,身體一切正常,沒有什麼不適。
程其右給在首都的朋友打了電話。
“你就按照我說的辦,到時候我回去再謝你。”
首都那頭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哎喲一聲,“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事有啥難的。”
程其右掛了電話想著要不要往彆墅裡也打一個,但還是沒說,依照她的性格,恐怕要去拚命,先等他把事情處理好,再告訴她。
其實許友仁在程延懷跟謝雅慧結婚之後,沒多久也跟同班同學一個叫李巧巧的結婚了,程家老爺子還每人給了她們一塊玉佩,意思就是一視同仁,都是他的兒媳婦。
隻是好景不長,李巧巧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最後隻有孩子活了下來,是個男孩,比程其右大兩歲。
後來許友仁也沒再娶,孩子叫許望,小時候經常被許友仁逼著學習,但奈何他的天賦不佳,學習成績也一般,越是這樣許友仁就逼的更緊。
當年程其右出生沒多久程延懷意外去世,兩個孩子走的也近,也經常被放在一起比較。
許望那會就不喜歡程其右,還曾想過要把程其右推到河裡。
程其右記得很清楚,他躲了過去,兩個人站在河邊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這件事情他沒告訴過任何人,但那以後兩個人也再沒說過話,見麵也很少,後來他就出了國,前些年回國的時候在爺爺家見過一次,他跟爺爺的關係遠比自己跟爺爺的關係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孝順爺爺,可能也是因為小時候爺爺攔過很多次許友仁揍他,又或者是小時候誇過他聰明,這就不得而知了,但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後來聽說他不務正業,沒考上大學,被許友仁走關係逼著上了一所院校,畢業之後分配的工作也沒好好乾,三天兩頭的惹事。
程其右的朋友叫萬勳,其實家境不太好,當年上學的時候,萬勳的母親沒錢看病,程其右伸手幫了一把,這些年也一直都有聯係。
兩個人之間有些事情不必說明,彼此就都知道。
萬勳大學讀的是建築係,畢業之後就去了政府單位工作,他從小就不是個死讀書的,腦子靈活,人也聰明,如果不是後來被程其右幫助,他是沒時間也沒錢上大學的,人要懂得感恩,他小時候生活在亂七八糟的胡同裡,認識的人也多,接完電話他就直接跟單位請了假,找了老朋友一起喝酒。
“事就是這個事,最近不是一直在抓治安問題嗎?那就幫一把,最好讓他犯錯,後麵咱們就順其自然,最好打鬥的過程中發生點意外,不過咱們不能違法,隻是介紹他們認識。”
他知道程其右的孩子差點沒保住,那當然就以牙還牙,打鬥的過程中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田耽在省城醫院照顧周繁半個月,才出院回去。
程其右是三月初收到的萬勳的來信。
“已經辦妥,許友仁中年喪子。”
兩個人沒再討論什麼,彼此掛了電話。
程其右的方法很簡單,許望沒什麼大的毛病,有些愛美色,喜歡到處交女朋友,不過是介紹一個地痞流氓的女朋友給他,兩個人再來一場捉奸,到時候的情況不可控製,發生什麼意外也未可知,不過現在看來很順利。
萬勳在一周後,去了醫院掛號看病,遇到了許友仁,仿佛像是老了十歲,他笑了笑,也就沒再看病,反正人看過就算了。
程其右這才打了電話回首都。
謝雅慧聽到電話之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然後就是在電話裡把許友仁祖宗十八輩都罵了一個遍。
“許望已經死了。”
謝雅慧聽著電話又突然有些悲哀,大概這就是因果循環的報應,程其右下手還是輕了一些,如果沒動手打架,或者人沒死,也不過就是許望進去蹲上一段時間。
“我這就收拾東西去省城,你讓親家母等著我。”
程其右捏了捏鼻梁,媽,你還是不要來的好。他還是很擔心的。
謝雅慧抿抿唇,覺得兒子真沒用,孩子都出生了,丈母娘還是沒看上他,不是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嗎?
“你咋回事。”她說完之後又歎了一聲氣,“等親家母走了之後我再去,你記得通知我,還有周繁差點一屍兩命,你多買點好的給她補補,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你外公,讓他開中醫的方子,去抓藥,這補身體還是要看中醫。
她說完就忙不迭的把電話掛掉。
許友仁最近在找人介紹女人結婚,他需要一個兒子,許家的香火不能在這裡斷了,當年在程家的時候有人開玩笑說他是程家老大,誰稀罕姓程啊,聽起來就惡心,但當時他不得不委曲求全,還巴巴的過去問程老爺子,要不要改姓,真是可笑至極,不過他還可以再找人再生,孩子會有的。
之前一定是李巧巧的基因不好。
許友仁邊想邊看著桌子上許望的照片,胸口突如其來的一陣疼痛,一口血不受控製的吐了出來。
周洪山這邊回到河山溝就開始忙果園的事情,不過也把周繁生了的事情跟她們都說了。
周喜正巧過星期在家,知道之後就特想去省城看看。
周洪山在院子裡拿著鋤頭收拾,聽見她說話,頭都沒抬,你還是忙好你自己的考試吧。
周喜覺得她爹自從回來之後的心情都很不好,家裡除了周溫沒被懟過,都受過他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