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場帶他們就直接去了老北京去吃涮羊肉。
這是國營飯店,周場要的各種羊肉。
“吃吧,就是可惜周源不在。”
一直被念叨的周源已經吃好喝好回宿舍休息了。
一家人吃飯邊吃邊嘮嗑,周場還把去見了周喜的事情說了一下,說起來陸沁話裡話外的喜歡,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閨女了,沒那個命。
餘秀敏吃著羊肉沾麻醬,隻覺得香,吃的差不多才開始說話。
“周場,你見到周繁兩口子了嗎?這倆人就往家裡打過一個電話,也沒什麼動靜。”
周場捏著筷子停頓了一下,“我打聽了。”從周喜家出來沒過兩天他就問了一下,因為具體也不知道程其右被分配到哪裡。
“大嫂,程其右回來之後就參與了出高考試卷的題目,後來又參加改卷錄取工作,不誇張的說忙的腳沾地的時間都沒,再加上他剛剛回來那段時間還在醫院主治一位大領導,都住在醫院裡,周繁的話也是醫院裡待著,後來又舊病複發,好像也住了院。”他原本打算去看的,但上麵又派了任務,他要接手鋼鐵廠自有的民兵團,早些年因為國內國外的原因,民兵太多,所以也是忙的不行。
“然後我想著那就乾脆等你們都來了,咱們再一起去看看。”
餘秀敏幾個人聽到周繁的舊病犯了都擔心的不得了,“她咋有舊病的?才三十多歲,怎麼回事啊?”
周場對這個也知道不是很詳細,“咱們到時候見了一塊問。”
向陽深吸一口氣,給周溫又夾了一筷子肉,然後放下筷子,“就是可憐寧期,要不是孩子心胸寬廣,不會多想,可會傷了孩子。”
周溫低著頭看著盤子上的肉,“那也不能因為寧期比彆的小孩省事,想得開,就一直這樣說話不算話吧。”
這話說完幾個人都看向周溫。
向陽更是驚訝,周溫是家裡最最省心聽話的,比周實還要好帶,這會說的話倒不像是她能說出來的。
一時間飯桌上有些安靜。
還是周場腦袋轉得快,“是,我們周溫說的對,大人總是這樣,總覺得孩子一定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問題,但大人都忘記去體諒孩子,下次咱們去看二姐的時候一定好好的說她。”
周實也點點頭,認真思考了會開口,“姑姑隻覺得有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是寧期已經在儘量體諒了。”他讚同周溫姐說的。
飯吃完,周場站起來去結賬。
向月也剛剛從另外一個飯桌上起來過來結賬,看著這個背影就是昨天他在百貨大樓看到的,她快步走到一邊,裝著像是在包裡找東西,悄悄的抬頭看了過去,像真的很像,但又沒辦法確定究竟是不是?
這會正巧有一群人從旁邊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等到再看的時候人就找不到了。
她回家坐在客廳上,還是久久不能平靜,這兩天怎麼會一直碰到一個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向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她也不可能會突然回來,嫁的那個男人怎麼也不會穿上軍裝,出現在這裡。
**平今天是在廠子裡加班,才回來,開會討論下周要辦大聚會,聽說是新領導上台要整編廠裡的民兵,來的人背景挺厲害的,是大學生,還在邊境作戰過很多年,廠長的意思是讓大家都儘量配合,不要作妖,但人都來這麼久了也沒見什麼動靜,他在想是不是廠長過於誇張。
“你今天去帶著爸媽吃飯,怎麼樣?”他進來把外套脫掉,站在門口換鞋。
向月抬頭看著**平,才有些真實感,不管怎麼樣,向陽再回來奪**平也沒用,因為**平已經是她的丈夫,她兩個孩子的父親。
“挺不錯的,爸媽都喜歡吃那家的涮羊肉。”
**平看她好像有些不對勁,但也沒多問,“你下周二收拾一下,我們廠裡換了大領導,說是當兵的,要整頓廠裡的民兵組織,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向月喜歡參加這種場合,畢竟**平這些年走的夠快,也是趁著過去幾年的東風,托人走關係送個禮,就能得到提拔,她也是主任夫人,到哪裡少不得聽人的吹捧,這原本應該是向陽過的日子,被她搶過來了,那就是她的。
第二天上午,盧參謀長跟鄭蕙才提著禮物上門。
周場剛剛吃過飯,這會正準備送周實跟周溫去報道。
向陽看他們似乎在打量自己。
周場趕緊給他們互相介紹,“這是我愛人,向陽,這是盧參謀長跟嫂子,就住在咱們家隔壁。”
鄭蕙一看向陽還真是有些驚訝,不是說入伍當兵之前娶的嗎?她的刻板印象還以為都是鄉下女人那樣呢。
向陽今天也就是把頭發挽了起來,前麵額頭上的頭發也是斜分的,乾淨利落。
“嫂子好。”
鄭蕙也跟她握手,“我叫鄭蕙,蕙質蘭心的蕙。”
向陽笑著點頭。
盧參謀長隻是覺得老周有福氣,這福氣真不是普通人能碰見的。
“這一大早沒打擾到你們吧。”
周場哈哈笑了起來,“這不是正準備送孩子去報道呢。”說著話,餘秀敏跟周溫也從屋裡出來。
又重新都介紹了一遍。
盧參謀長剛剛看到周實的相貌就有些羨慕,長的確實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個聰明相,這下子衛家不得搶啊,這會又知道周溫是去上的北理工已經笑的很勉強了,不是嫉妒,就是羨慕,知道他也把兒子送到鄉下讓老娘養著了,說不定今天也能考上大學。
“北理工好,北理工好,以後就要靠你們研發了。”
周溫笑著叫人,“叔叔好,我會努力的,爭取研發出更多更好的武器。”
盧參謀長真想把自己兒子叫過來,看看人家再看看他自己,都是有為青年,怎麼他就不是呢,還一點邊都不沾。
“好,那你們快去吧,孩子報道重要。”
周場倒是沒跟著過去,他沒便裝,穿著軍裝過去也不太好,就在學校門口,餘秀敏陪著周喜去的北理工,向陽帶著周實去的北大。
兩所大學也就距離三四公裡,報道也很順利,當天分配宿舍,收拾好,還發了課程表,儘快讓大家開始上學。
周溫跟周實是都選擇了住宿的,如果是北京本地的考生,都是不給分配宿舍的,因為學校宿舍很緊張,都不夠用的。
餘秀敏陪著周溫到宿舍裡。
“這個宿舍暫時就你一個人住。”送周溫上來的阿姨打開門之後就把鑰匙給她了。
餘秀敏還有些疑惑,“為啥啊,不是剛剛說宿舍不夠用嗎?”
那同誌笑笑,“每個專業都分配了一定量的宿舍,周同學的專業女學生就她一個,學校也就分配了這一個宿舍。”
周溫知道,因為即使過了很多年以後,這樣的理工科類的專業女學生也很少,記得當時她也是唯一一個。
宿舍阿姨簡單交待完以後也就下去了。
餘秀敏說著話就幫周溫收拾床鋪,“閨女,不怕啊,雖然沒有女同學,但娘相信你肯定能在這個全是男學生的專業裡也學的特彆好。”
她邊鋪邊安慰周溫,她是覺得閨女脾氣好,又與人為善,在家裡就又要照顧哥哥還要照顧弟弟的。
周溫把包裡的被子也都掏出來,一起收拾,“娘,我肯定會學好的,您放心。”母女倆邊說邊邊乾活,一會宿舍裡也打掃的乾乾淨淨。
餘秀敏不舍得閨女自己在這裡,閨女自出生就沒離開過自己半步,總怕她在外麵受委屈被人欺負。
周溫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那隻是她在家人麵前會這樣,大概也不會有人能欺負得過她。
“娘,咱們走吧,看看周實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她把宿舍門也給鎖上。
宿舍樓裡也都到處都是高興的聲音,考上大學怎麼可能不高興不激動呢。
餘秀敏看著也替這些孩子們高興,都是好孩子。
這邊學校安頓好,周實跟周溫第二天開始正式上課。
周場向陽餘秀敏一起去醫院找周繁程其右,他們先去了彆的醫院,後來又去了301,打聽了一圈才知道程其右又被借調走,不過周繁在,但她最近都在家裡休養,又在醫院裡問了家裡的地址,才又折騰過去。
餘秀敏真是沒想到程其右這是真的那麼忙,人都見不著。
他們住的地方是醫院的附屬家屬樓,按照門牌號找到,還是個不小的院子,這所房子還是兩層樓的。
周繁聽到敲門聲咳嗽著過去,打開看到人都木在了原地。
隻是餘秀敏看著周繁有些驚訝,她變化有些大,也就比周場大了兩三歲,還不到四十啊,怎麼白頭發那麼多。
“大嫂,周場,向陽快進來,快進來。”她抓著餘秀敏的手都有些喜極而泣,很多很多年沒見到了。
餘秀敏摸著她的手也是冰涼,進到屋裡才發現也是有些亂。
周場還聞到一股中藥味,“姐,你什麼病啊,嚴重嗎?”
周繁還是那年在西北的時候病的,當時的條件也不好,也沒好利索,現在就經常犯老毛病。
“沒事,不嚴重,就是需要好好休息。”她拿著杯子給他們倒水,“我病著家裡也沒收拾。”
餘秀敏坐在她身邊,這要是讓爹娘看見不定怎麼心疼呢,怪不得沒回家。
“妹夫呢,我們去醫院打聽說是被借調出去。”
周繁輕點了下頭,“是,應該也快回來了,他走之前我們就商量好等到回來就回老家一趟,把寧期接回來,好讓他明年在北京參加高考。”
周場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習慣性挺直背,向陽坐在另外一邊。
餘秀敏看著她歎氣,“彆著急,寧期想在河山溝參加高考,孩子長的可好了,學習也好,你大哥說這孩子一點就通。”
周繁知道自己對不起孩子,低著頭就掉了眼淚,帶著哭腔,“他怪我嗎?”
向陽拍拍她的手,讓她彆想那麼多,“孩子說不怪你,這不是他看哥哥姐姐都是在家裡考的,所以也想在家裡試試,而且孩子說了也學醫,你放寬心。”
周繁抿著嘴,“我對不起爹娘也對不起孩子。”
餘秀敏伸手抱著她,“沒事,這事又不怪你,都怪那些壞人。”
周繁哭了好一會,才鬆開餘秀敏,“我就是想著這麼多年心裡難受。”
餘秀敏趕緊就提一些高興的事情,“周源周溫周實都考上大學了,周場也調到了北京,周喜那丫頭的龍鳳胎可稀罕人了,她自己在外交部可算是能說上話,每天也是忙的不行,還有那個許友仁死了,到時候你跟妹夫說一聲,咱們現在以後的日子都要往前看,你也養好身體,等到寧期長大結婚,你不得還要帶孫子孫女的嗎?”
周繁好受很多,她吸吸鼻子哎了一聲。
一家子血脈至親,坐在一起說說話,心裡憋著的再多不如意都能疏散了,人活在世上本就是要好好過日子的,雖然人生之事不能事事如意,但總得為了那一兩件如意的事情高興,好好活著。
一直在周繁家裡坐到下午,他們才走。
第二天周繁就覺得自己身體大好,她把家裡都收拾乾淨,衣服也晾曬了一院子,又好好的寫了一封長信寄回家。
餘秀敏又見過周喜跟龍鳳胎之後才買票回的老家,家裡就剩下公婆,她也是不放心,向陽跟周場把她送到火車站。
向陽是要在首都待上幾個月等到家裡忙起來再回去,這樣兩邊跑著,等到河山溝的事情有人接手就好了。
三月一號,周場帶著向陽到鋼鐵廠,這次特意讓大家都帶上家屬,算是都見了麵,開個會,這些人的家屬大多數也都是鋼鐵廠的職工,大家拉近關係,這工作也好開展,武力這會也解決不了問題。
老盧兩口子,加上周場跟向陽,也總共不過三十個人,其餘的都是鋼鐵廠的一些骨乾力量。
其實周場手裡還拿了這裡麵不少人的一些爛事的證據,上麵也是這個意思,讓他在事情沒開始之前先保密,把人都換掉,鋼鐵是國家發展經濟的開始,不能有一絲絲瑕疵。
那些人還沒完全清理掉,指不定鋼鐵廠裡就有內奸通風報信,所以也隻能迂回著來。
**平帶著向月進來,跟平時的同誌們打招呼,又低著頭聽他們說話。
“我瞧著這新上任的也不怎麼樣,一點都不像是當兵的,還不是要依靠我們,這會還要討好我們。”
“誰說不是呢,本來我還害怕,現在看來也是背景傳的太厲害,不足為懼啊。”
“所以說,咱們就不用搭理,讓他趕緊收回去槍支,彆影響你我的利益就行。”
**平聽著也笑了笑,他這幾天也想的很明白,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一個當兵打仗的哪裡懂得這些事情。
廠長帶著愛人陪著周場跟向陽一起過來。
“周旅來請坐,夫人也是。”
周場推辭一番也就坐了下來,今天晚上是來唱戲的。
向陽是不會過問他們的政事,她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做個工具,隻是漫不經心的掃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老熟人,她這麼多年其實把向家的人都忘的差不多了,能想得到,**平跟向月這樣的人肯定會過的不錯,畢竟沒什麼底線。
向月還在笑著跟旁邊的人說話,時不時的捂著嘴,隻是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猛地一轉頭就對上了向陽的視線,她一時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麼樣的?但還是不太相信,太過緊張的伸手拉了一下**平。
**平還沒注意到,“你怎麼了?”
向月深吸了一口氣,“向陽回來了,她回來了。”
**平有些莫名其妙,但又順著她的視線往上麵看,果不其然,就是向陽,那她旁邊坐著的新來的大領導就是那個泥腿子?河山溝的泥腿子嗎?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