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一班的校慶節目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特彆是在前一個節目還是“歌頌二中偉大的一百年”的時候。
聽得台下的觀眾昏昏欲睡時,高三一班的節目登場了,全場的燈光先是全都暗了,台下的學生麵麵相覷。
接著是密集的鼓點和極富有節奏感的音樂讓學生們一瞬間陷入了興奮中。
雖然不知道興奮個什麼勁兒,但是跟著音樂興奮就對了。
“出來沒出來沒——!”
“操!你喊這麼大聲乾什麼,我他媽就在你邊上站著!”
觀眾台上竊竊私語。
一部分omega和女同學為了近距離觀察到高三一班的精彩表演,甚至往前擠了好幾個位置,欄杆都快攔不住他們了。
“這是不是校花那個班啊?”
“他今年就畢業了嗚嗚嗚嗚嗚,我們二中美麗的風景線今年就要離我們遠去了……”
“我靠,不知道多少人傷心呢……”
“他不是有男朋友了嗎?就段移啊?”
“不能分啊?我擦,是不是出場了!”
“論壇上說他們班是跳舞,盛雲澤會跳舞嗎?”
“……沒看過他跳舞。”
下麵討論的熱火朝天,上麵的音樂節奏也越來越快。
先出來的是高三一班的妹子,穿著整整齊齊帥氣的西裝,長發的紮了馬尾,短發的批在肩上。
引起了下麵男同胞給力的口哨聲和嚎叫聲。
他們跳舞都挺業餘的,反正記住幾個動作就行了。
一段女生反串男生的短暫舞蹈過後,眾人定格在原地,一瞬間燈光又暗了下來。
緊接著,和男團舞乾淨帥氣的音樂不同,一段性感悠長的音樂隨即響起。
最先一束追光燈打下來,出場的是蔣望舒。
一米八幾的男生強行把自己塞進了jk製服裙子裡,然後配上他無比嘚瑟和自戀的表情,還有那個張開雙手擁抱全世界的自信感,台下的尖叫聲瞬間就掀翻了整個操場。
大概是沒想到高三的學長和學姐能玩兒的這麼大,反串的這麼徹底,節目氣氛立刻被推到高潮。
等追光燈打在盛雲澤身上的那一瞬間,特彆是輪到他跳得那一段舞時,段移站在台上都感覺自己聽不到音樂聲了。
耳朵裡全都是尖叫聲和起哄聲,下麵的閃光燈練成了一片,都快比上麵的燈光亮,舞台的地板正在輕微的震動著,可想而知下麵的觀眾朋友們有多瘋狂。
校花不愧是校花,不管做什麼,反響都比彆人好。
校慶穿女裝,直到很久以後,段移想起來還是覺得很搞笑。
當時畢業跳得時候不覺得,他站在盛雲澤後麵的一個舞台站位,低下頭就看到盛雲澤白花花的兩條大腿,腦子裡除了他的大腿什麼也沒有了。
兩個月之後,段移在床上滾來滾去,翻著畢業時候的照片,瞬間就把盛雲澤幾張穿裙子的照片給找出來了。
他這個時候正在跟小段媽一起整理房間,準備去北京讀大學。
小段媽翻到盛雲澤的女裝照,一開始還不敢認,直到段移笑得滾在地上的時候,小段媽才跟著笑了起來。
“你都不知道這幾張照片在我們學校賣出了多少高價!”段移誇張地說道:“四五百一張,絕了!”
他還記得,當天高三一班跳完舞之後,盛雲澤的照片在論壇上被傳的到處都是。
該說他真的很會控製表情嗎,那麼多照片拍出來,竟然沒有一張崩壞的,這個業務能力,去當女團成員也綽綽有餘了好嗎……
丫看起來跳得不情不願,其實偶像包袱還挺重的嘛。
段移在論壇上存了不少盛雲澤的jk製服照片,專門弄了個相冊存一塊兒。
幾張他最喜歡的照片答應出來。
小段媽在照片裡挑挑揀揀的,又是看盛雲澤的又是看他的,笑的停不下來。
段移見自己親媽拿著自己的照片笑,老大不好意思,連忙奪過來:“你彆看我這個!”
“看看嘛……”小段媽道:“寶寶還有什麼媽媽沒看過的呀?”
段移慢吞吞地收拾行李,把自己想要穿的衣服都放到行李箱裡。
他跟他媽、他哥都有這個毛病,出去旅遊上學,跟搬家似的,這個也覺得要帶,那個也覺得要帶,能收拾出四五個行李箱。
盛雲澤就跟他全然相反,段移昨天打電話問盛雲澤去北京讀書帶了什麼,他男朋友就帶了一張銀行卡,一張身份證還有一本錄取通知書,其餘什麼都沒有,就直接到北京了再買。
段移無語了好久,思來想去,還是要帶自己的。
盛雲澤上午的時候問他東西整理好了沒,段移本來約了他下午去看電影。
但是盛雲澤不想看電影,因為段移看電影的時候很專注,是他媽的真的去看電影的,根本沒有一點羅曼蒂克的細胞。
他比較喜歡看電視劇,段移看電視劇雖然也很認真,可是電視劇中間會插播廣告,盛雲澤就趁著插播廣告的時間吻他。
所以段移又改口,讓他下午的時候到自己家來幫自己收拾行李箱。
距離九月開學就剩下半個月了,段移打算跟他提前去北京,住段韶行那兒。
他哥在海澱有一套閒置的房子,正好就在北大附近,段移高三的時候開始裝修的,他高考結束之後,立刻就去把他哥這套空房子給霸占了。
中午吃過飯,盛雲澤站在段移家樓下。
保姆見到他直接把盛雲澤帶進屋了,段移這會兒正在跟小段媽掐架中,準確來說是小段媽抱著相冊不給段移,然後段移硬要去搶。
他對他媽不敢下重手,於是小段媽暫時占了上風,段移吱哇亂叫,兩個人爭搶途中,相冊從耳扣掉到一樓,正好落到了盛雲澤的腳邊。
盛雲澤彎下腰隨手一翻,立刻看到一張一歲半左右的段移穿著連體的嬰兒服,含著奶嘴坐在地上玩拚圖的照片。
盛雲澤:……
段移“我靠”一聲,從二樓跑下來:“你來了怎麼沒給我發短信。”
盛雲澤漫不經心的多看了幾頁,發現都是段移小時候的照片,沒一歲都有,看得出來小段媽是個很喜歡拍照的人。
有時候段韶行還會入鏡——段韶行入鏡的照片盛雲澤就看的不是很仔細了。
“給你發短信了,你沒回我。”盛雲澤抬頭看著小段媽:“阿姨好。”
小段媽:“我去給你們倆弄點兒水果,你和段寶先去樓上吧。”
段移連忙奪過自己的相冊,抱在懷裡:“你吃飯沒啊?”
盛雲澤目光落在相冊上:“這個點過來,你覺得有可能沒吃嗎。”然後理直氣壯伸出手:“我要看。”
段移臉一紅:“彆看了,沒什麼好看的。”
到了房間,盛雲澤還是把相冊給搶過來了。
段移嘟囔了一句:“這有什麼好看的?”
彆墅裡到處都開著空調,段移房間裡更冷。
盛雲澤盤腿就坐在羊絨地毯上麵,翻了一頁,看到段移三歲左右的照片。
這時候已經站起來能跑了,就是跑的不是很穩,所以照片裡的姿勢永遠都是他跑向拍照的人,兩條肉呼呼的胳膊短短的,張開來作勢要抱抱。
段移給盛雲澤倒了一杯可樂,自己沒忍住先喝了兩口,然後放在盛雲澤麵前。
待客之道十分敷衍。
盛雲澤看著看著,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你小時候好胖。”
段移:=口=!
“哪有很胖,小孩子都長這樣的好不好。”
段移的照片拍的都挺蠢的,嘴巴張開,嘴裡就長了兩顆嫩嫩的牙齒,眼睛彎成月牙,口水都快從嘴裡掉出來了。
盛雲澤拿了幾張照片:“給我幾張。”
段移:“你要這個乾什麼?”
盛雲澤:“複印幾張。”
段移:“你想要直接拿走好了,但是我不比照片裡帥嗎,放著本人不看就看照片啊?”
盛雲澤毫不客氣的毒舌:“你沒他可愛。”
再往後翻,就是段移上小學的照片。
那時候跟現在隻有一點點像,段移小時候就挺臭美的,在班裡的同學都留著小平頭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搞了個發型,頭發長長的,還有劉海,子啊一幫小平頭裡麵特彆帥。
段移坐在盛雲澤邊上看,靠的離他很近,下巴放在盛雲澤的肩膀上,感覺到盛雲澤的肩膀動了一下,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讓他放腦袋。
“哦!這是我小學六年級參加兒童節演出節目的時候,我還是主持人呢……”段移睜大眼睛,然後臉迅速紅了:“就是這個妝……”
盛雲澤“噗”的一下笑出了聲,段移的這個妝畫得特彆搞笑,臉蛋上塗著兩團腮紅,眉心用筷子點了一顆紅痣,站在大禮堂麵前,跟另外一個女主持人擺出了標準的剪刀手。
蔣望舒還在後麵入鏡了,跟段移一樣臉上塗著腮紅,比段移還搞笑。
段移解釋:“我們當時畫的都是這樣的妝,你小時候難道沒畫過?”
盛雲澤:“我的審美沒有你這麼奇怪。”
他把這張照片也拿出來,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準備帶走。
小學過後,就是初中的照片了。
盛雲澤翻到這一塊的時候,不著痕跡的頓了一下,心裡還有點兒小期待。
段移初一時跟小學還差不多,初二的時候開始長個子,初三已經跟現在很像了。
盛雲澤翻到他初三時候的照片,心裡跳空了一拍。
想到他初三的時候還在跟南野談戀愛,盛雲澤跳空的那一拍心忽然就變得不那麼空了,而且還有點小生氣。
段移還在一邊懷念似的開口:“我還記得我們初中門口還有櫻花道,後來把大門改到了南邊,櫻花樹也沒了。”
他鬆手往後麵翻,接下來就是在二中的照片了,這些照片裡開始有了盛雲澤熟悉的人。
郝珊珊、平頭,還有小胖和書呆他們。
翻到其中一張運動會照片的時候,段移“哦”了一聲,“嘿嘿”一笑,問盛雲澤:“嘖嘖,采訪一下,什麼感覺?”
盛雲澤裝聾作啞。
照片裡,段移跟蔣望舒坐在班級的最右邊,兩個人不知道再討論什麼,似乎是遊戲,討論的手舞足蹈。
段移的背後還有一張運動牌,側麵對著盛雲澤。
盛雲澤當時在班裡不怎麼愛說話,段移雖然高一跟他就在一個班,但是在第一次運動會的時候,大家都不熟。
段移那會兒雖然是班長,也不像熱臉貼冷屁股的去跟這位棺材臉“校花”搭腔,他和蔣望舒私下裡還覺得盛雲澤裝逼呢,總之鬨出了許多的烏龍。
盛雲澤的目光原本是偷偷落在段移背影上的,不知道拍這張照片的人是誰,偏偏就抓拍到了盛雲澤偷看的樣子。
眼神專注又安靜,叫人很難不多想。
段移一邊笑一邊說:“我去,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笑,要是兩年前有人跟我說校花暗戀我,我一定當場給他兩巴掌,我說你是人嗎,你看看這因果條件,你也敢張口亂編?”
盛雲澤無語:“難道不像嗎?”
段移坐直身體:“你哪點像是暗戀我啊!”
他說道這裡就立刻吐槽上來:“你說咱們倆高一一個班,我第一次跟你說話是什麼你記得不,老班讓我們先給班裡搞大掃除,讓我當臨時班長,讓你當團支書,還讓我們合作,你怎麼跟我合作的?我問你,我說同學,你知道拖把在哪裡嗎?你理我了嗎你當時,戴這個耳機拽到天上去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當時就在想媽的遇到個逼王了……”
盛雲澤麵不改色的扯淡:“說明當時我害羞。”
段移:“你丫害羞的給了我一個‘哥很高貴人類不配’的眼神?”
盛雲澤裝無辜:“有嗎?”
段移冷哼一聲,盛雲澤開始找茬:“那是因為你當時在跟南野談戀愛。”
段移忽然就心虛了:“拜托。初三畢業就分手了好嗎……那時候根本沒在一起……”
“蔣望舒說你們在一起的。”
段移:“他那時候跟你說的?”
盛雲澤:“我自己聽來的。”
段移:“你強詞奪理!”
盛雲澤:“而且我後來追你,你也沒答應。”
段移聽完,淚流滿麵:“哥,你確定當時的種種行為真的是再追我,不是再害我?”
盛雲澤:“為什麼害你,我追的不明顯嗎?”
段移:“你要是追的能稍微明顯一點,我們倆也不至於高二暑假才在一起。”
說完,繼續補充一句:“你追求人的技術真是不敢恭維,我要不是高二的時候查出來二次分化的問題,咱倆這輩子就緣儘於此了。”
說起盛雲澤當年追他,那真是追的可夠含蓄的。
段移愣是隻感覺到了盛雲澤對他的種種挑釁行為,根本沒感覺出來這是喜歡他的方式。
跟小學生談戀愛一樣,哪有喜歡一個人就可勁兒欺負他的啊……
而且段移的戀愛神經本來就粗,盛雲澤還用錯了相處方式,導致兩個人針鋒相對了兩年,互相都覺得對方針對自己,一個吃悶醋,一個莫名其妙。
還是高二上學期的一次體檢,段移的身體狀況出了點問題,去醫院檢查,醫生給出了二次分化的前兆。
這個毛病放在十幾年前還是個沒法兒治的“絕症”。
要麼立刻完成終生標記,要麼就隻能在家休養,否則所有alpha的信息素都會給段移造成強烈影響。
總之,就是一個需要長期隔離的毛病。
後來北京某位秦姓總裁捐了一大筆天文數字的巨款給研究所,集齊了二十幾個專家醫生,研究了好幾年,終於開發出了一種對人體無害的抑製劑,能夠給二次分化的不穩定人群一個合理的生命保障。
眾人都很感激他,有一次雜誌采訪的時候,某位金融圈的媒體記者提問他,為什麼想到要做這樣的事情。
秦姓總裁表示因為這個並害人害己,並且主要是害的自己當年差點兒就沒有老婆了,實在是罪大惡極,應該被完全消滅。
盛雲澤跟段移關係改變的一個契機,就是他發現段移是一個omega,而且是發情期中的omega。
他記得當時是周三的晚自習,段移在教室裡發了低燒,蔣望舒似乎在準備個什麼競賽,人不在,老班就直接把帶段移去醫院的任務交給他。
老實說他那會兒還有點兒小竊喜,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的,後來的事情非常戲劇化,段移去醫院沒檢查出個所以然,反而在回來的路上進入了發情期的狀態,兩個人在音樂教室呆了幾個小時,完成了一個臨時標記。
段移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撞了一下盛雲澤:“你咬的那口夠狠的,痛了好幾天。”
盛雲澤見他在這兒撩來撩去的不老實,瞬間就把段移抱進了懷裡摁住:“現在可以咬一口更凶的,你服不服?”
段移力氣沒他大,每次都光被欺負,而且盛雲澤最近還喜歡掐他癢癢肉,他笑得停不下來,連忙用力一滾,滾到了羊毛毯另一邊:“我不服!憑什麼隻有你看我的照片,我看不了你的照片啊,你把你小時候的照片你拿給我看看!”
盛雲澤:“沒有,我小時候不拍照。”
他敷衍著段移往後翻,相冊裡忽然掉下來了幾張校慶時候的照片。
還沒有塑封過,盛雲澤看到照片的一瞬間,臉色一變。
段移“哇哦”一聲,賤兮兮地跳起來,把照片往手裡一搶,甩著照片問:“看看這個是什麼?美女啊,盛雲澤,這腿,這腰,這裙子——”
是盛雲澤穿jk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