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低頭皺眉,滿臉愁緒。
肖長遠見劉暖的表情,想著應該是看到了公告的事了。肖長遠頓時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有沒有被嚇著?
劉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視線,陡然抬頭看過去。
肖長遠反應迅速,轉身就拉著肖山躲進朝前走的人群裡。
“大姐,怎麼了?”劉大山見劉暖環顧四周,疑惑地問。
劉暖搖了搖頭,也許是自己錯覺,太敏感了。
劉大山也沒在意,“姐,咱們趕緊回吧。”說著就往拉著劉暖朝著西城門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姐,後麵你就待在家裡,食肆的翻新,你指揮,我來辦。”
劉暖重活一次還是珍惜自己的生命,更何況她還有了小石頭,於是點點應了下來。
肖山有些奇怪地被肖長遠拉著走,倆人很快到了離衙門不遠的一間民宅,肖山推開門讓肖長遠走了進去。
肖長遠進了屋子,走了兩步轉身,問正在關門的肖山,“上河村最近有什麼消息?”
肖山道,“據探子傳來的消息,夫人已經定下了食肆的位置,今日到南關驛估計是找官牙行簽契約和付銀錢。”
“位置在哪?”肖長遠又問。
肖山回,“鎮子東門那個破屋,南關驛的人傳聞那是個鬼屋。不過地理位置挺好的,對麵就是坊市 。”
肖長遠點點頭,轉身朝著堂屋走。
肖山連忙跟上去。
走了兩步,肖長遠又問,“河灘的地沒有動靜?”
肖山搖頭,沉默了片刻說,“爺,咱們無緣無故送那麼多的地,夫人不了解內情肯定不會收的。”
肖長遠腳步一頓,看了眼肖山,陳述道,“第一次的禮物她收了。”
“爺,第一次衣服雖然多了點,但銀子也就四十兩,對農戶來算多,但夫人在布政使府地待過,知道這點銀錢對咱們這樣的府地來說不算什麼。大家相識一場,她生了孩子,咱們送禮過去肯定不好退的。但這地契不一樣啊,一千多兩銀子啊,對咱們府地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肖長遠聞言抿了抿嘴,沉默片刻才道,“你抽時間去一趟村子,跟她談,按照她的想法來規劃那片河灘,每年給她五層收益。”
肖山點點頭,這個主意也許葵花會接受。畢竟如今他都不知道買了那片河灘想要做什麼呢。若以葵花的主意換取一年五層收益,她應該會同意吧?
“你儘快解決下這個事情,我去一趟北關驛。”
肖山點點頭,然後轉身給肖長遠準備去北關驛的衣物。
劉暖和劉大山倆人回村後,傍晚時分,村長也通知大夥在村中的一塊大壩集合。
村長許誌勇說的事情跟南關驛衙門前公布的內容一致。
村裡若是出現了陌生人,必須及時告知村長。許誌勇擔心大家不知道通緝犯的樣子,還把畫像發給了大家一一過目。
隻是許誌勇剛說完,村民就開始人心惶惶。北疆人殺人不眨眼,最可怕的是聽說北疆人吃人。
劉小草站在人群裡,起初聽著議論聲倒是沒有什麼感覺,隻想著趕緊結束,她還得給山裡那人送吃食的。
隻是當她看到畫像後,劉小草的雙腳忍不住顫抖起來。手忍不住放在紙上遮住了鼻子嘴巴,露出的眼睛和額頭跟山裡那個拿銀錢買吃食的好像。
不,不,也許是巧合的。那人不是說了嗎,他是山民,因碰到了野豬傷了腿腳有些不便,等養好了就能回去了。何況那人給的銀錢確實大方,一天五百文,她已經送了三天了,扣除在南關驛買吃食的錢,她整整攢下來一千文了。
再說了,通緝令是兩人,那個可隻是一人的,肯定不是了。
想到這裡,想著荷包裡的一兩銀子,劉小草腳頓時不抖了,隻是把臉低了下來,藏在了人群裡。
許誌勇聽到眾人議論立刻安撫,“大家也彆慌。北疆人想要出大夏,肯定是要從北方走的。這人在咱們南關驛待不了多久。不過最近外出大家還是小心點,儘量幾人一起,不要單獨走,大家小心為上。”
姚氏忽然站出來說,“村長,前幾日老根叔家來了好幾個陌生,還是騎著高頭大馬的進來的。”
大家忽然都看向了姚氏的方向。
劉小草見大家看了過來,滿心不自在。更是擔心被人看出了異樣。想到這是自己娘親那話引來的注目,劉小草就忍不住有些暗恨。
自從有人上門提親後,姚氏就把她當貨物般明碼實價,無論香的臭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聘金,前幾日竟然給她相了下河村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因為那老光棍可以拿出五千文錢。
當時劉小草本來想跟劉大丫借點錢逃跑的,誰知道劉大丫是個摳門的,自己穿得那麼好卻分文不借。
劉小草實在沒有辦法就想著跳天雲河死了也不能便宜了姚氏,於是在天擦黑時跑到了河邊。
然後劉小草就遇到了那個人。
那人要求她救他,隻要按照他要求每日買點吃食和藥材,他就每日給她五百文錢。
劉小草看著銀子,把那男人弄到了天雲山裡的一個山洞裡,然後還想出了一個應付姚氏的法子。
劉小草編了個謊言,說南關驛有個五十夫長看中了她,然後每日從五百文裡拿出五十文遞給了姚氏,說是那夫長給的零花。
姚氏喜上眉梢,立刻就推了下河村那個光棍。
如今自己能掙錢了,等掙到了一筆錢她就要悄悄逃走。至於北疆的逃犯什麼,劉小草內心深處是不想管,也不想認的。
於是劉小草也是在內心深處這麼說服自己的,隻是到底有幾分做賊心虛。見大夥視線偷過來,連忙躲在姚氏的背後。
何氏聽了姚氏這話非常生氣,連忙辯解,“村長,那幾人是西山秦大夫的客人。能進秦大夫藥廬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北疆的逃犯。再說,這公告上不是畫了通緝犯的畫像嗎?根本不像的。”
“嫂子,我隻是說陌生人,沒有說進出你家的是通緝的北疆人。”姚氏訕訕地道。
姚氏邊上的花婆滿臉滿臉失望,也根本沒心思管這個侄兒媳婦了,她愛咋樣就怎麼樣吧!
許誌勇看著姚氏,心想著這真是個沒腦的婦人。
劉家那個劉大丫明顯是搭上貴人了。
那個住在西山腳下的秦大夫,當初到村裡來買地修建房子,不僅有雲石堡的千戶派人來打了招呼,還有邊城布政使府邸也派人前來叮囑自己照看一二。後來出入的都是些騎著大馬的貴人,要不然就是坐著軟嬌來的。
當然,那騎馬坐轎的貴人,秦大夫也不是全部接待的。但那些人卻不敢硬闖,反而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鎮上也有人去請過秦大夫的,隻是連門都入不了就被秦大夫身邊那個穿黑衣服的人扔了出來。
還有一事最讓許誌勇不能理解,那就是秦大夫的那個藥廬的圍牆。
圍牆明明可以用磚或者石,可秦大夫卻用柵欄,大門還蓋茅草也不知道是為了哪般。每年初春都要來維修一番,因院子麵積大,柵欄的維修也是一筆不少的費用。
許誌勇理解不了這些貴人也不想懂,隻是自己上次腦子抽住了,竟然阻攔劉家大丫買河灘的地。
這件事讓他跟劉家之間有了點疙瘩。
許誌勇如今是懊悔不已,若是阻止成功了,或者劉大丫換了點好處那也就罷了,可偏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上河村所有的河灘被布政使公子給全買了。
後來許誌勇仔細打探一番才知道,從來沒有在村子裡出現的秦大夫竟然在大丫生產那日進劉家待了很久,直到劉大丫生產後才回了藥廬。
還有最近這一段時間,許誌勇也聽說劉大丫進出西山秦大夫的藥廬好幾次。
如今看來,劉家大丫跟西山腳下那個秦大夫交好是事實。也許布政使公子截胡的河灘地也在劉大丫手裡了。想到這裡,許誌勇滿心的後悔,當時真不該鬼迷心竅。
不過還好,他還有補救的機會,這不,姚氏就送上門來,頓時嗬斥道,“衙門公告都說了,是北疆人,姚氏你眼睛瞎了嗎?北疆人大夏人傻傻分不清嗎?若是分不清,好好給我看仔細了,隻要一點相似都不能放過,通通得告訴我。”
姚氏是個傻缺的,跟劉家住得最近,還是未出五服的劉姓人,算是比較親近的了。可看到有貴人出入劉家,不想著交好劉家也罷了,卻在自己麵前來賣乖。不能怪他踩著她向劉家釋放好意。
人群裡的劉小草聽著許誌勇的話,身子縮了縮,頭低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