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肖氏斥責道, “雖然肖家有錯, 可你爺爺知道世上有你, 就將你接了回來。無論是在西北這邊任職還是回京都帶著你。就連你這一身武藝也是你爺爺親傳的。你怎麼能將自己跟那些不入流的外室子相提並論?”
肖氏出生侯府, 有著貴女的高貴,把家族看得很重。要不然也不會因為看到肖長遠把蕭芹當成寶貝,而蕭芹卻冷著心腸敷衍著。肖氏作為女人最是明白那樣的態度代表著什麼, 蕭芹更本就看不上長遠。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肖氏忍不住斥責了兩句,可蕭芹倒是好了, 笑道,“誰讓肖長遠喜歡我呢,如今你給肖長遠床上送個女人他也不會碰。”
聽到蕭芹把肖長遠的一片真心當笑料,肖氏為了堵一口氣, 直接找秦老拿了藥給肖長遠服了下去。
出事後, 肖長遠的眼神讓肖氏都忍不住害怕,走出布政使府邸時肖長遠就說過, 以後就沒當這個姑姑了。
肖氏為此還氣得生了一段時間的病, 直到四月, 住在關隘的葵花也就是劉大丫懷著身孕失蹤了。肖氏當時就派人尋找, 隻是沒隔多久, 肖長遠就來信說, 葵花被他的人接走了。
肖氏叮囑肖長遠好好待人家,畢竟是懷著你的骨肉。
原本以為石沉大海,卻沒想到肖長遠竟然回了一個字, “好。”
肖氏以為肖長遠開竅了,也就放心了。可誰知道最後一個消息竟然是從自己兒子嘴裡說出來的。
他要結婚了,小娘子是肖氏以往見過的,讓她趕緊到南關驛來參加婚禮。
肖氏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有見過那麼一個人呢?還是成親,特意強調他的妻子。
肖氏猛然想起了蕭芹名義上的丈夫是肖瑾硯。頓時就急了起來,這是肖家二房的媳婦,不能馬虎的,肖氏第二日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此時跟肖長遠坐在這裡,聽著他說什麼外室子,肖氏是真的不高興的,“長遠,你爺爺當過大司馬,伺候了三代帝王,能讓他親自傳授武藝學識打仗經驗的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以後可彆再說外室子這類的話了。”
肖老侯爺確實厲害,伺候三代帝王而毫發無損退身的就屬肖老侯爺了。能跟在老侯爺身邊,肖長遠是幸運的。若是沒有老侯爺就沒有如今的肖長遠。
隻是人的記憶很奇怪,七歲前的那些日子總是在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肖長遠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很感激爺爺的。”
肖氏看著臉色蒼白的肖長遠,周身帶著一股柔弱的感覺,頓時想起肖長遠進侯府的時候。
夏氏親身兒子肖瑾硯意外去世了,肖氏剛好在娘家,來不及安慰痛死兒子的夏氏時,卻見自己父親帶著一個四五歲,滿身補丁,臟兮兮的小男孩出現在府邸。
夏氏見到這個男孩,雖然臟兮兮的,但那眉眼不僅跟自己兒子相似,還跟家裡那個混賬一樣。頓時就知道這是誰了。
夏氏跟著魔一樣,整個人使勁撞了過去。
若不是肖老侯爺手腳快,一把將肖長遠抱走,他就被撞到了假山上了。
夏氏呢,則被身邊一個會些拳腳功夫的婆子給救了。
後來夏氏堅決不同意肖長遠入族譜。最後是老侯爺決定肖長遠這一脈不繼承侯府。若是夏氏不能生出兒子,那麼就給長樂這一脈過繼兒子來傳承侯府。
這話說得好像夏氏不能生出兒子一樣。夏氏對老侯爺也是滿腔怨恨,幾乎是當初就拒絕這個提議。
肖老侯爺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直接找上了信王府的信王,肖家的血脈無論如何都不能流落在外的。何況長樂已經離世了。
信王也難過外孫的意外身故,何況人家肖家也沒有提出把那外室子放在女兒膝下的要求。所以信王同意肖家把外室子帶回來。
最後兩邊壓迫之下夏氏隻好委屈同意了。
肖老侯爺後麵要去邊疆,想著家裡的糟糕事,於是問肖長遠要不要一起去邊關。
當時肖家對肖長遠流出善意最多的就是肖老侯爺了,肖長遠幾乎沒有考慮就同意了。祖孫倆從南道北,從東到西,剿過匪,打過仗,吃了很多苦頭。肖長遠從原本忐忑不安的小孩慢慢地成長了起了。
如今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談笑風生間情緒可以掩藏得絲毫不漏。
想著過往,肖氏的心更軟了,輕拍了肖長遠的手,“你若是堅持,姑姑也不能說什麼。隻是葵花這個丫頭心思活絡,眼裡有野心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一個妾侍的名分就同意了我的要求。”
“可你最終隻是在敷衍她,隻是為了爭一口氣。”肖長遠陳述地道,“大丫卻為此懷孕奔波,早產……雖然我也有錯。”
肖氏聞言臉色有些不好了,好半天才緩和過來,“蕭芹說即使我送人上你的床,你也不會碰的。我就不信這邪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在我麵前猖狂。”
“可你也不能為此給你侄兒下藥。”肖長遠語氣平淡。
肖氏瞅了他一眼,“那你會碰嗎?”見肖長遠臉色絲毫未變,肖氏癟癟嘴,“明擺著打臉的事情我怎麼會做呢?”
想著當日發生那事時,肖長遠那如同殺父仇人般的眼神,肖氏心裡很納悶,“這事你釋懷了。”
“……”肖長遠沒有說話,隻是淡笑看著肖氏。
“哦,說起來我還算是你的媒人呢。”肖氏忽然道。
“所以請您來做見證。”肖長遠收起笑容道。
“葵花……。”肖氏道,“你真正了解過嗎?府邸裡對她的評論好壞參半。”
“那都是過去的了。如今的她經曆了那麼多事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樣了。”肖長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