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嘁！”
沈珠曦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馬車門外立即傳來李鵲的聲音：“嫂子, 你著涼了？”
“這都入夏了，想著涼都難。一定是你大哥又在罵我。”沈珠曦揉著鼻子，抱怨道。
“大哥一定是在記掛嫂子呢。”李鵲笑道。
沈珠曦推開車門, 抱著軟枕坐到了門邊。
“車裡太無聊了, 我坐這裡陪你們說話吧。”她越過李鶤圓溜溜的頭頂, 看著和昨天相比沒什麼變化的道路兩邊，“我們還在徐州境內嗎？”
“昨晚已經出徐州了，如今我們在潁州境內。”李鵲說，“王文中的人已經沒跟了, 等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們就去車行換輛馬車, 還要辛苦嫂子再受一天的苦。”
“我沒事。”沈珠曦忙道，“你們在外邊趕車更累, 我這個坐車的能有多苦？”
她忽然想起什麼, 高興道：“你們一早還沒喝過水吧？我給你們倒水——”
“不必勞煩嫂子，我們自己來就好。”
李鵲連忙轉過身說道，沈珠曦卻已經拿出兩個陶杯往裡注水了。
“三弟不要，二弟要……”李鶤拿著馬鞭, 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想吃大哥下麵……”
沈珠曦端著兩杯清水走了回來，她遞出水杯, 安慰道：“等你大哥回來, 我就讓他給你下麵。”
“好！等大哥回來！吃大哥下麵！”李鶤聞言笑開了花, 重新精神抖擻起來。
“你又這麼說，小心大哥揍你。”李鵲說。
“大哥不在，不在！你告狀也沒用！”李鵲得意揚起下巴。
“等大哥回來了我就告訴他。”
“你——告狀精！”
沈珠曦按住瞪大眼睛的李鶤，安慰道：“三弟在逗你玩呢。”
“為什麼要逗我玩他！不喜歡！”
“因為我喜歡。”李鵲說。
“我揍你——”
“你敢揍我, 我就告訴大哥。”
“你——”
李鶤的大眼睛裡似乎閃起了淚花。
沈珠曦隻好繼續當和事老，拍著李鶤的肩膀道：“三弟是喜歡你才逗你呢，你看他這麼逗過其他人嗎？”
“不要他喜歡我！”李鶤氣憤道。
李鵲直視前方，笑著不說話。
馬車在玩鬨中有條不紊地前進著。
除了缺了一個李鴨，什麼都好。
沈珠曦想起李鶩，不由有些惆悵。不知李鶩在做什麼？他打算怎麼離開徐州？王詩詠會不會霸王硬上弓？他要是被王家優渥的條件打動，決定重操舊業怎麼辦？
沈珠曦想著想著就憂愁起來：李屁人真叫人放不下心！
“籲——”
李鵲忽然拉起韁繩，牙齒都快落了的老馬無精打采地停下了腳步。
十幾丈外的地方，三塊大小不一的岩土攔在路中央，周圍還有散落的許多石塊和泥土。岩土似乎是從右邊的山坡上滾落下來的，還能看到外層脫落後的新鮮泥土。
李鵲皺眉道：“岩土滑坡，路被堵了。”
“我們要倒回去換道嗎？”沈珠曦問。
李鵲看向打著哈欠的李鶤：“二哥，你能搬開嗎？”
“不、不能，”李鵲用眼白看著他，“討厭你。”
李鵲不慌不忙道：“那就讓嫂子陪你一起乾等，再等大哥來了，拖你去小樹林暴打。”
李鶤不情不願地跳下馬車，嘀嘀咕咕地往落下的岩石走去了。
李鵲轉頭對沈珠曦道：“嫂子等一等，滑下的石塊太多了，一時半會清不出來，你要是累了，不如回車裡睡上一會。”
“我睡了一天了，不累。”沈珠曦搖了搖頭。
話音剛落，李鶤驚聲叫了起來：“人！人！石頭裡長著人！”
“有人？”
沈珠曦一驚，在李鵲的幫助中跳下馬車。
她一路快走，終於看見了李鶤所說的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布裙少女被半掩埋在岩石堆裡，露出土堆的上半身血跡斑斑，尤其是左臂，幾乎被鮮血浸透。
李鵲抬頭看向山崩的地方，神情若有所思。
沈珠曦的第一反應卻是確認鼻息，發現少女仍有呼吸後，她立即上手扒拉起石塊。
石塊沉重，她一上手就感覺到吃力。
“雕兒，你能幫幫我嗎？”沈珠曦求助地看向李鶤。
李鶤聽她使喚，毫不猶豫蹲了下來。有他出手，不一會，少女身上的石塊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雕兒，幫我把她搬上車——”
沈珠曦剛說完，李鵲就開口道：“用不著。”
“為什麼？”沈珠曦訝然。
李鵲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他在少女麵前彎下腰，用力掐上了她的人中。
李鵲毫不惜力，沈珠曦眼見著少女的人中在自己眼前通紅了，她的人中也感同身受地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