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院, 需要吃清淡的,然而外麵即便是粥也會放油和肉絲。謝錫點了送貨上門的服務,買來許多菜和米,堆到廚房門口。
謝錫問裴回:“會做飯嗎?”
裴回瞪大眼睛:“我才八歲。”
謝錫:“窮孩子早當家。”
“……”裴回:“孤兒院的廚房不會讓我們碰。”
裡麵都是食材,哪怕是機器也很昂貴。讓小孩子碰壞了, 賣了他們也賠不起。
謝錫麵無表情:“學?”
裴回:“好吧。”
裴回踩到椅子上吃力的拿起鍋鏟, 謝錫在旁看得直皺眉, 走過去讓他下來,接過鍋鏟沉默片刻。調取廚藝視頻來看,看過一遍就會, 而且所需要的調料數量不用計量器也能準確放進去。
裴回圍在他身側跑來跑去, 讚歎道:“叔叔, 你怎麼知道一勺子多少克?”
謝錫提著勺子拉砂鍋裡的白粥, 說道:“實驗室經常需要精確到毫克, 熟悉了。學著點,以後你來做飯。”
裴回比流理台高出半個頭, 彆說做飯炒菜, 他就是鍋柄也握不住。
謝錫:“等你長高點再說。去打開冰箱拿牛奶喝, 從今天開始, 每天一瓶牛奶。你太矮了,身體素質太差,可能會在小升初的考試中因為體育不合格而被刷下來。我不會幫你找後門。”
裴回重重點頭:“嗯。”
雙眼垂涎的望著冒熱氣的白粥, 明明是普通的米,熬出來卻有著特殊的香味。乾癟的肚子傳來饑餓感, 裴回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抓住謝錫的衣擺。
謝錫頓了頓,看了眼揪著衣角的手,到底是沒說什麼。關掉火,讓裴回去拿碗盛來吃。等他吃完後又叮囑著把藥都吃了,直到目送他上床睡覺才回房。
裴回一夜無夢,第二天起床又見到廚房中謝錫的身影,不自覺心裡一道暖流緩緩流淌。他走到廚房門口,對謝錫說道:“謝叔叔。”
謝錫瞟了眼:“過來拿碗筷,吃完我送你去學校。”
裴回微微瞪大雙眼,謝錫從來沒有送他去學校,即便是當初辦理入校手續,都是他的助理幫忙。謝錫一見他表情就猜到他的想法:“彆多想,就陪你走一趟。”
裴回:“為什麼?”
謝錫:“多話。吃飯。”
裴回埋頭吃飯,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謝錫。
瞧得謝錫不耐煩:“看我乾什麼?”
裴回搖頭,沒說話,嘴角悄悄勾起,怎麼也壓不下去。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對謝錫說:“謝謝你,叔叔。”
謝錫涼涼地掃了他一眼,揮手讓他進去,彆耽誤時間。等裴回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去校長室走了一趟。離開後,校長就留著汗找來裴回的老師,讓她記得多關照裴回。
老師不解,校長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是裴同學班主任,竟然不知道他是那位的小孩。”
父母是軍政兩界的大佬,自己本身也超乎尋常的出色,因為研究出粒子空間而被大佬們重點保護。一個身份牛逼,腦袋更是全星係最寶貴財富的人物,家裡的小孩在學校裡卻因為營養不良而暈倒,說出去不是個笑話嗎?
暫且不提校長和老師們對裴回的照顧,而他又是如何在學校裡如魚得水的度過小學時期。單就他和謝錫的相處,逐漸像是親人。
雖然謝錫依舊很忙,經常不回家,但是最長時間不會超過三天。不會去參加裴回的家長會,更不會陪他去所謂的親子樂園,除了家裡,在外從沒有相遇。
可是,裴回小升初的時候,謝錫百忙中還是抽出時間去參加他的畢業會。研究出方便攜帶的光罩遮陽當做畢業季禮物送給他——因為貝塔星生活多年的緣故,裴回時常會被首都星的太陽曬傷。
偶爾會在一起看電視,雖然不到半個小時總會因為意見不合而不歡而散。謝錫的脾氣算不得很好,通常會是裴回先低頭,哄得他開心了才行。不過謝錫為人冷靜,即使脾氣不好也很少發脾氣……
裴回九歲,三年級,晚上抱著枕頭敲開謝錫的門。
渾身還帶著水汽的謝錫低頭:“有事?”
裴回仰著頭,皮膚白白嫩嫩,五官精致可愛。
謝錫思忖,臉頰上好不容易養出了點肉來,總算是能見人了。
裴回:“叔叔,你要講床頭故事哄我睡。”
謝錫眉毛直接皺成一團,提起裴回的衣領就把他扔回房間裡去,“滾去睡覺,少乾不正經的事。”
裴回從不氣餒,從那之後,入睡前都會敲謝錫的房門要他講床頭故事。以前他不太敢親近謝錫,相處近三年,膽子慢慢大起來,敢於跟他撒嬌鬨脾氣。
謝錫冷下臉,目光冰冷:“裴回,你胡鬨什麼?”
裴回一怔,訥訥說道:“我隻是……想要你講床頭故事。老師說,家長都會講,要寫成日記。”
謝錫冷笑,直勾勾盯著裴回:“我隻是你的監護人,永遠不會成為你的父母。等你滿十八歲,我們就會脫離關係。裴回,不要關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需要做的,是在這段時間儘可能汲取知識,通過首都星定居權考試,獲得居住權。”
裴回的表情一下黯淡下來:“我知道了。抱歉,打擾到你,叔叔。”他轉身離開,燦爛的光芒立刻黯淡下來,任是誰見了都覺不忍心。
謝錫注視他離去,然後關上房門。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裴回一直無精打采,說話也是愛答不理的。謝錫見狀,眉頭就沒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