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歸鶴貼近了他一點兒,注視著他的雙眸,“昨天沒機會問清楚,現在來問問沈老師,對昨天的治療感想如何?”
想起昨天黑暗中的一吻,沈棠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不安分地顫著,抖碎了微光。
季歸鶴循循善誘、溫言細語:“歲歲,既然接受得了我,要不要多試幾次,循序漸進,擺脫陰影?”
沈棠還以為他鬨了半天就是想占便宜,抬起眼撞進他的眼中,卻發現近在咫尺的黑眸裡沒有一絲雜念,一如既往的溫和沉穩,像是最純淨的夜空,漆黑深邃。
季歸鶴又揉了揉他的頭發:“如果脫敏順利,就算以後我追不上你,你有彆的喜歡的人了,也不會因為害怕而抗拒親密了。”他衝沈棠眨了眨眼,“對一個人心動時,會很想吻他的。”
沈棠垂眸盯著季歸鶴的嘴唇——薄削,沒有情緒地抿成一條直線時會顯得很刻薄凶冷,偏偏笑起來又陽光,此時噙著點笑意,溫柔極了。
他有些茫然了:“比如什麼時候?”
季歸鶴的手攏到他後腦,低頭看著他:“比如,現在。”
溫熱的嘴唇吻上來時,沈棠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被按在沙發上,溫柔的親吻先試著碾過唇角,見他沒有反抗或是不適,才輕輕地落到唇上。
對親吻的恐懼消散了大半,又被無端的緊張攝住了心神,他下意識地攥緊了季歸鶴的衣領,聲音發著抖:“臨媽快回來了……”
“彆怕。”
“我們這樣合適嗎?”
“不合適嗎?”
季歸鶴低頭看著他。
外麵有人路過,腳步聲清晰,由遠及近,仿佛下一刻就會推門而入。
沈棠喃喃:“哪裡合適了……”
“哪裡都合適。”
不同於昨天一觸即分的吻,兩片薄唇貼到一起,是急切的、帶著幾分侵占的進攻,用力輾轉,探入追逐。沈棠出了滿背的汗,仿佛置身火爐,心理上依舊抗拒這種親密,可是手卻已經搭到了季歸鶴的背上。
唇舌交纏時的感覺讓他顫了顫,幾乎要呼吸不過來,濃密的睫毛低垂,像把小扇子,輕輕刮蹭過肌膚,帶來的是更強勢的侵入。
外麵又傳來了腳步聲。
隱約還有交談的聲音:“小方?你杵外麵乾什麼,棠棠不在裡麵?”
聽到徐臨的聲音,沈棠霍然回神,心跳砰砰砰的,急促又激烈,推了推季歸鶴。
季歸鶴眸中湧出笑意,咬了咬他的下唇,又親了下他的眼睫,才放開他,起身坐開了點。
兩人剛分開,徐臨就推門而入。
沈棠的臉還是紅的,嘴唇被吻得濕紅,舉著杯子掩飾地吸溜沙冰。罪魁禍首倒是非常鎮定,不緊不慢地翻開劇本,見到徐臨,甚至還微笑著喊了聲:“徐哥。”
不知道為什麼,徐臨以前見這少爺還挺順眼,這回卻越看越不順眼,禮貌地點點頭,看沈棠的臉紅紅的,擔憂地摸摸他的額頭:“崽,臉怎麼這麼紅,生病了?”
沈棠心虛:“天熱。”
徐臨把他的沙冰拿走:“再熱也不能一直吃這些,鬨肚子就不好了。忘記前年你貪涼吃了三盒冰淇淋進醫院的事了?”
丟人的黑曆史被掀出來,沈棠在季歸鶴年前掛不住臉,乾巴巴地點點頭,越過徐臨和季歸鶴對視一眼,假裝威嚴地清咳一聲:“剛剛教過你的那些,以後彆再犯了。”
知道現在不是在徐臨麵前暴露的時候,季歸鶴也不讓沈棠難做,從容地點點頭,說話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濕紅的唇:“謝謝沈老師教導。如果還是不懂,我可以申請複習嗎?”
沈棠難以相信這人的臉皮居然這麼厚,生怕徐臨看出什麼,強自鎮定:“……可以。”
季歸鶴衝徐臨頷首一笑,轉身離開。
一手帶大的孩子,有些不對勁,徐臨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狐疑地瞅了眼閉上的門,把打包的午飯放桌上,納悶地問:“歲歲,你和季歸鶴怎麼回事?他欺負你了?”
眼睜睜看著徐臨坐到他剛才被季歸鶴壓在沙發上“欺負”的位置,沈棠的臉微微一熱,梗著脖子道:“你見誰能欺負我?”
見徐臨還要發問,沈棠立刻先發製人:“剛才出去接誰的電話了?這麼久才回來。”
徐臨默了默,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盛洵的聲音,鎮定地鬼扯:“工作上的電話。”
沈棠才不信他的鬼話,打開飯盒,眼皮也沒掀一下:“哦,盛叔讓你去彙報工作啊。”
徐臨:“……”
這小孩兒怎麼越長大越壞,管不住了!
沈棠看他臉色糾結,心下一笑。手機震了震,他低頭看,是季歸鶴的信息。
-小鳥:沈醫生,剛剛表現不錯,需要每天為你提供脫敏治療服務嗎?
-歲歲:……
-小鳥:換個說法,沈老師,我學習不好,想天天複習。
徐臨的手機也響了,低頭看了眼,耳根紅了。
沈棠瞥他:“爸,你臉怎麼紅了?”
徐臨忽略他的提問,疑惑道:“兒子,你臉怎麼也紅了?”
父子倆同時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