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向柔第一時間握緊了顧柏然的手把他拽到了自己的後麵,另一隻手把八卦鏡拋了出來。八卦鏡懸在半空中, 鏡麵一晃一縷白光射了出來, 瞬間擊散了籠罩著兩人的黑霧。
兩人依然在餐廳裡, 但裡麵的人都已經不見了,整間餐廳一片漆黑,就連窗外的燈光也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黑暗。韓向柔一看這個情況就知道, 這是重疊在餐廳上的另一個空間, 她沒想到葛小慧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經曆了世界觀破碎到稀碎過程的顧柏然看著忽然變了樣的餐廳臉色連變都沒變,十分淡定的回握住了韓向柔的手。既然發現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麵,好像接受起來也沒那麼困難。
兩人從卡座裡走了出來,大廳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韓向柔四處看了一眼, 和旁邊的顧柏然說道:“這是一個簡單的空間陣法,並不算難, 隻要找到陣眼我們就能出去。”
在玄學界宛如幼兒園托班小朋友的顧柏然認真的點了點頭, 雖然他有一肚子的疑問但也知道此時不是提問的好時機。八卦鏡的光芒驅散了彌漫在兩人身邊的晦氣, 韓向柔憑著感覺往包間的走廊裡走去。
果然剛走進走廊,包間裡的門就打開了,一群僵屍從裡麵蹦了出來。這些僵屍綠毛遍體,眼睛紅如朱砂、指甲足足一尺多長烏黑發亮。
韓向柔鬆開顧柏然的手,遞給他幾張擊雷符:“你站到一邊保護好自己,注意不要被僵屍碰到。他們的指甲上含有屍毒, 沾上一點就會很麻煩。你拿好擊雷符若是扛不住就扔出去一張, 千萬彆給我拖後腿。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們天一派的風采。”韓向柔往手腕上一抹, 雷擊木手串飛了出來,所有的珠子排成了一條直線化為利劍落在韓向柔手裡。
綠僵跳躍速度極快,說話的功夫就有十多隻僵屍跳到了韓向柔麵前。韓向柔手持利劍,劍劍都不落空,每一劍都能刺中僵屍。她的木劍在穿透僵屍胸口的時候手腕一轉,雷驚電繞,綠僵毫無反抗之類的被劈的烏黑倒在地上,幾十個僵屍不到二十分鐘就倒了一地。
韓向柔丟出一張熾火符,滔天火焰宛如一條巨大的火龍一般將整個走廊籠罩在一起。不過兩分鐘的功夫,火焰熄滅了,躺了一地的僵屍全部化為了灰燼。
走廊裡的光線亮了幾分,韓向柔看著走廊儘頭的一尊奇怪造型的雕像露出了譏諷的笑意。瞬間一張擊雷符從韓向柔手裡飛了出來,像利箭一樣貼到了雕像的身上。
“砰!”的一聲巨響,雷電照亮了整個走廊。同樣一張極品擊雷符,在顧柏然手裡是西瓜大的雷球炸毀了半個辦公室,而到了韓向柔手裡宛如驚天巨雷,直接將整個酒店劈成了廢墟。看到韓向柔出手後的威力,顧柏然頓時覺得有點方,還好自己沒有這個本事,要不然晨輝集團的大廈估計就保不住了。
黑暗的空間慢慢破碎,柔和的燈光重新出現了,顧柏然甚至還聽到了酒店外麵汽車鳴笛的聲音。葛小慧半跪在兩人麵前,嘴角都是黑紅色的鮮血,看樣子似乎遭到了重擊。
韓向柔低頭看著她,輕輕的笑了:“你的空間之力弱了些,不如試試我的。”
嬰兒拳頭大小的蜃珠從韓向柔手裡飛了起來,發出羸弱的光芒。葛小慧隻覺得眼前一閃,她下意識伸出手背擋住了眼睛,等適應了光線後慢慢將手放下,發現自己是在課堂上,陽光穿過窗戶照在了她的臉上,亮的有些刺眼。
“葛小慧,你在寫什麼?”旁邊的一個女孩湊過來,擠眉弄眼的朝她笑著:“你是不是在給顧柏然寫情書?”
葛小慧恍惚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居然想顧柏然又想的走神了。看到同桌女生伸過手來想抽走她手底下的信紙,葛小慧連忙用手擋著:“張程程你彆這麼討厭行嗎?”
張程程不屑的撇了下嘴:“切,反正你寫的東西也送不出去。即使送出去了顧柏然也不會看,就連校花他都不屑於顧,還會搭理你這個窮丫頭?”
葛小慧臉上閃過一絲狼狽,她咬了咬嘴唇將寫好的信疊起來放到信封裡又裝進了書包,張程程伸頭看了一眼,那書包裡已經有厚厚一摞類似的信封了。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葛小慧騎著自己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自行車回到了位於菜市場旁邊的家。看著破破爛爛的平房,想起同學說的顧柏然家住的大彆墅,葛小慧眼裡閃過一絲羨慕的神情。剛推開家門,一個酒瓶子就扔了出來,聽到屋子裡的罵爹罵娘的爭吵聲,葛小慧十分習慣的把房門關上,頹廢的坐在了門口的破板凳上。
葛小慧的父母足足吵了兩個小時才想起女兒還沒回來,葛母打開房門看到坐在門口的女兒立馬罵罵咧咧的把她叫進來。父母吵架,也沒人做晚飯,葛小慧熱了點剩飯吃完以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鎖上了房門。
把書包裡的信拿了出來整理整齊後放到了書桌上,葛小慧用鑰匙打開了自己書桌下麵的櫃子,小心翼翼的將裡麵一個箱子取了出來,裡麵裝著滿滿的都是信。葛小慧撫摸著最上麵的信紙,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二天一早葛小慧早早的起來洗了頭發,換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甚至還偷偷往嘴上塗了一點母親的劣質口紅。葛小慧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她已經寫完了一千封情書了,隻要把情書交給顧柏然,他一定愛上自己的。畢竟沒有一個女生愛的這樣用心這麼癡情。
到了學校,葛小慧抱著巨大的箱子站在了顧柏然班級門口,出出進進的同學都好奇的打量著她。七點十分,顧柏然的身影出現在樓道裡,葛小慧眼前一亮快步的走了過去,把懷裡的大箱子遞給了他:“顧柏然,我喜歡你!這是我給你寫的情書,足足有一千封。”
十六歲的顧柏然雖然看起來很青澀,但和同齡人比起來多了幾分清冷的氣質。他連看都沒看一眼遞到自己麵前的箱子,而是漠然的吐出了幾個字:“你是誰?”
葛小慧臉上的羞澀還不曾退去,就被這無情的問題給打散了。她驚愕的抬起頭看著顧柏然,有些無措的說道:“我是葛小慧,初中的時候咱倆還是一個學校的呢,你忘了?”
“不好意思,沒有印象。”顧柏然繞過葛小慧朝自己班級走去,葛小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有些難堪的低下了頭。
顧柏然成績好家世好長的也好,學校裡的很多女生都暗戀她,也總有前赴後繼自認為與眾不同的女生花樣表白,隻是從來就沒有一個成功的。很多女生表白失敗了傷心幾天,該乾嘛還是乾嘛。但和她們不一樣的是,葛小慧似乎更加變本加厲了。
她每天執著的往顧柏然的桌子裡塞情書,放學會在顧柏然的教室門口等他,強行和他同路到校門口。時間一長,顧柏然不勝其擾,正好家裡人安排他考國外的一所大學,顧柏然索性提前離開了學校去了國外。
在得知顧柏然轉學的消息後,葛小慧失魂落魄的在顧柏然班級的門口站了一節課,然後在同學驚詫的目光裡,從四樓的走廊裡跳了下去。
韓向柔站在幻境外麵,緊緊的盯著這一幕,她建立這個幻陣就是為了想看看葛小慧當年發生了什麼,她到底是怎麼變成了一身晦氣的怪物的。
葛小慧家庭條件不好,在她跳樓後家裡人把她送到了老家一個鄉村的小醫院去養傷,每天葛小慧的奶奶去給她送飯。葛小慧麵無表情的躺在病床上,若是從她旁邊窗子向外看去,正好能看到一座黑乎乎的山。
韓向柔發現每到晚上那座山上就會有一股晦氣源源不斷的飄過來鑽進葛小慧的身體裡。偏執的葛小慧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終於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在睡夢中睜開眼睛,穿著病號服離開了醫院。
夜裡的風涼到骨頭裡,葛小慧卻像沒有知覺一樣穿著拖鞋進了山。那山不是什麼旅遊景點,也沒有什麼野物,就連當地人都很少上去,連條能走人小路都沒有,荊棘遍地。葛小慧的病號服被劃的破破爛爛的,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她就像完全沒有察覺一樣,一直走到山的深處,站在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石碑旁邊。
韓向柔立刻警醒起來,幻境裡出現的場景是按照葛小慧的大腦深處的記憶生成的。也許一些細節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是隻要是從她眼前略過的都會被儲存在大腦裡,蜃珠就能把這些記憶給挖掘出來。
從葛小慧麵前的石碑來看,這裡有一個殘破的封印,隻是不知道封印的是什麼東西。葛小慧在石碑前站了許久,忽然她朝石碑狠狠的撞去,鮮血將石碑染的通紅。被她這一撞,原本就不算牢固的石碑又鬆動了許多,濃厚的晦氣從石碑下麵的縫隙處湧了出來,將葛小慧包裹的嚴嚴實實。
幾個小時後,天亮了,葛小慧睜開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她似乎看透了幻境,直勾勾的和韓向柔對視在一起。
韓向柔手一轉將蜃珠轉了個方向,幻境破開,蜃珠在整間餐廳裡設了一個結界,防止有人走進餐廳。
一張擊雷符從韓向柔的手裡飛了出來朝葛小慧射了過去。葛小慧反應極快,她雙手高舉過頭頂,一團團晦氣化為利劍朝韓向柔刺了過來,似乎想撕碎她周身的功德之光。在韓向柔用手揮開晦氣的時候,葛小慧則趁機朝一邊的顧柏然撲了過去。
一直捏著擊雷符站在牆角的顧柏然深吸了一口氣,將擊雷符朝著葛小慧的腦門貼了過去,快速的將法咒念了出來。顧柏然天賦雖然好,但他畢竟現在還算一個普通人,身體裡僅有的一點法力還是體質的原因,他雖然能讓擊雷符爆開,但那點威力頂多能把葛小慧震出一米。
韓向柔手一揮將晦氣打散,她沒有管旁邊的葛小慧,而是控製著雷擊木手串朝酒店大堂中間的一座木頭雕像劈了過去。
葛小慧瞪大了眼睛,她再也顧不上站在自己麵前的顧柏然,轉身朝雕像奔去,試圖用肉體來擋住手串。可惜她才跑了兩步,一道宛如樹乾一樣粗壯的雷電狠狠的劈到雕像上,雕像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