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馨月的娘家很普通,家裡經營幾個茶葉鋪子,孩子多,哥哥們要娶親,侄子侄女要上學,一家人勉強度日。
自從得勝茶行還給了大房,二房這邊已經沒有什麼賺錢的生意了。這幾年,新開的鋪子都賠的血本無歸,還欠了大房不少債。
沒有銀子進賬,許馨月的開銷就指著長房給的月錢。貼補一些家用,再拿些出來給盛延偉胡吃海喝,就基本什麼都不剩了。
吳心萍一句可憐,引出來許馨月不少眼淚。
她哭的傷心,門外卻有一個聲音沉沉地道:“不想過就滾出去,休書我早就寫好了。多少人敲破了頭想嫁進來盛家,你還有臉委屈。”
許馨月吃了一驚,一回頭正看見盛延偉站在門外,剛才私下抱怨的話應該被他聽見了。
她連忙去擦眼淚,“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盛延偉走進來,怒氣
衝衝地瞪著許馨月,“娘在的時候也沒你這麼多事,不準我在酒樓賒賬,不準我進賭坊。我堂堂盛家三少爺,口袋裡連點銀子都沒有,用得著你一個娘們管?”
環兒過來攔,“三少爺,自從得勝茶行沒了,家裡本來就沒有多少錢進賬,你是知道的呀!三少奶奶這麼做,也是為了…”
“你滾開!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盛延偉粗魯地把環兒推到了一邊,他走到許馨月麵前,抓住她的衣領,狠狠扇了一巴掌。
許馨月聞到了盛延偉身上的酒氣,她捂著臉道:“又喝醉了酒回家撒氣是不是?”
“你管我喝酒沒喝酒!”盛延偉提著許馨月的衣領,把她扔在了地上。
他沒打夠,抬起腳,狠狠踢了兩下,然後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環兒腦袋磕到了桌角上,她顧不上額頭上留下的血,過來扶許馨月,主仆兩人抱在一起哭。
青山苑鬨出的動靜不小,自然而然傳到了二
老夫人耳中。
瑛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稟明,歎氣道:“三少奶奶不過是多了一句嘴,就招來一頓拳打腳踢,身上帶著傷,又要閉門不出好些日子了。大房那邊知道了,背後又要嚼舌根子了。”
同為女人,瑛姑對許馨月的同情要多一些。
二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要怪就怪她自己多的那一句嘴,相夫教子,她做了哪一樣了?”
瑛姑不敢再搭話,話說多了,反倒會成為她的不是。
二老夫人閉著眼睛休息,半晌,才睜開虛搭的眼皮,問:“延偉最近在做什麼?”
瑛姑道:“三少爺去的還是那些地方,聽下麵人說,他最近和沈家少爺走的很近,兩人動輒一塊喝酒。沈少爺出手大方,三爺的很多賬都是他結的。”
聞言,二老夫人又是冷冷一哼。
“沈家的也沒一個好東西,你去拿些錢給三少奶奶送去,我們二房再窮,也輪不到沈家也可憐。
無視獻殷勤,非奸即盜,沈淮安又不知道憋著什麼壞呢!告訴三少奶奶,以後謹言慎行,再有這檔子事,就讓她滾回娘家去吧。”
瑛姑低頭道是,拿了些錢往外走,出了門,憋在胸口的一團氣才緩緩吐了出來。
吳心萍有句話倒是說的不錯,都是可憐人,何必再和彼此斤斤計較。可是在這大宅子裡,可憐人又何止許馨月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