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1 / 2)

太陽從東方升起又慢慢墜向西邊。

任鶴隱依舊坐在窯口燒火,燒火不費多少精神,他一邊燒火一邊編木條筐跟竹筐。

材料他早準備好了,現在編筐子也算是一個打發時間的手段。

他中途起來看過好幾回窯內的狀況,然而火焰將火口擋得嚴嚴實實,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按照文獻資料,陶坯要燒結成陶器需要四十到六十小時,不同泥質,不同器型及不同窯爐之間的燒結時間略有差彆。

任鶴隱估計,燒兩天一.夜就差不多了,明晚他應當能回去部落裡休息。

燒陶時溫度很重要,一般要保證溫度緩慢上升,緩慢下降,窯內溫度也要儘量均勻,以免把陶器燒裂。

任鶴隱這裡什麼測量工具都沒有,隻能憑感覺跟運氣。

白天很快就過去了,夜色漸深。

任鶴隱慢慢發現草木上慢慢凝結出了露水,溫度也漸漸變得寒冷起來。

朔風凜冽,哪怕他坐在火口前,也吹得他後腦勺發疼,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冬天是真的來了,很快將大雪封山,他們再也無法出去順利地尋找食物。

任鶴隱眸色深沉,繼續燒著火,心裡默默盤算著過冬的物資。

風很大,任鶴隱燒著火,風吹進火膛,將火燃得極旺,木柴也用得極快。

小山一樣的木柴一點點燒完,天色漸漸明亮,慢慢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最後幾根柴放進火口,任鶴隱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今天是陰天,不過應當已經是下午了,任鶴隱抬頭看看天,覺得說不好什麼時候就要下雪。

風吹在皮膚上,吹得皮膚又疼又癢,那是皸裂的前兆,他得弄得獸油擦一擦。

冬衣也要想辦法做幾件,身上現在穿的獸皮背心與獸皮裙無法抵禦寒冬,起碼要有一身長袖長褲。

任鶴隱心裡發沉,這個冬天還是來得太快了,超乎他的預料,他原本以為還要有十來天冬天才來,沒想到氣溫說降就降,一.夜之間從秋季到寒冬,也沒什麼過渡。

火光在任鶴隱眸子裡跳動。

他等柴火徹底熄滅後,將昨天和今天掏出來的灰回填火膛跟火道。

陶器冷卻需要一個過程,很忌諱大幅度降溫。

今天太冷,灰填回去還能有個保溫效果。

資料上說這種豎穴窯燒好陶之後,四十八小時應該能完全冷卻,他等後天再來挖。

熬了兩天一.夜,任鶴隱已經很困了,他卻沒有休息。

將新編出來的十二個竹筐跟木筐撂在一起,他背在背上,弓著腰上山。

這些日子山上山下來回走,他對山上的野菜野果了然於胸,今天正好將標記好的十多棵野淮山挖回去。

今天再不挖回去,等下了雪土地凍上了,那就更不好挖。

現在天氣已經很冷,他工具不好用,人又累,挖野淮山挖得很困難,任鶴隱基本全憑一身力氣強撐著才把野淮山挖出來。

等挖完的時候,任鶴隱手指頭火辣辣疼,他眼前發花,用力喘了幾口氣,才重新積攢了力氣準備背淮山下山。

這野淮山不知道長了多少年,底下根筋粗壯蜿蜒,一棵起碼有六七斤,十多棵野淮山加起來就是一百多斤。

他的筐子放不下,隻好又費力砍了一棵樹做了扁擔,費力將野淮山挑回去,挑得脊背都彎了。

他回到獸人部落附近時,放哨的獸人發現他弓著腰挑著東西慢慢走回來,嘴唇蒼白眼下青黑,嚇了一跳,忙打個呼哨喊人。

“怎麼了?”青在部落,出來問一句。

放哨的獸人揚聲,“隱回來了,在山頂,我喊人去接一下。”

答完,放哨的獸人對任鶴隱喊:“隱,你在那裡休息一下,大家過來接你。”

任鶴隱張了張嘴想說謝謝,卻發現自己的嗓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吹啞了,發出的聲音又啞又小聲,一出口就消散在風裡。

出來的獸人跟亞獸人們也發現了任鶴隱,大家忙上山接他,一個獸人不由分說接過了他手頭上的擔子。

青過來想要背他,一雙眼睛含著憂慮,責備道:“你已經不舒服,為什麼還要挑著擔子回來?不是跟你說,你先放在那裡,回來叫我們去幫你挑一下嗎?”

任鶴隱小聲道:“原本也不覺得累,看到你們,放鬆了,一下就累得不行了。”

周圍一圈獸人亞獸人們聽了他的話心裡都不是滋味。

青背著他,歎一聲,“怎麼那麼要強?”

任鶴隱頭昏腦脹,已經聽不清了。

青將他背回他的山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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