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鶴隱他們在一個下了露水的早晨出發前往獸人集會。
同行的獸人一共三十六個, 亞獸人四十一個,其中好幾家是一家三口都出來了。
任鶴隱早上起得太早,清點好東西,吃完早飯, 爬上雲鳴背上時, 還是很困,沒一會就在顛簸中趴在雲鳴的長毛裡睡著了。
獸人們背著東西, 帶著伴侶跟孩子,跑得並不快。
任鶴隱中午醒來一次, 大家還在部落附近。
中午大家吃乾糧,任鶴隱跟雲鳴分吃肉乾跟泥泥果, 沒一會, 他困意上來,又靠在雲鳴懷裡呼呼睡著了。
青有些擔心, “隱怎麼那麼困?是不是生病了?”
雲鳴道:“沒事, 昨晚沒睡好。”
青觀察任鶴隱臉色, 見他雪白的皮膚上帶著些微紅暈, 嘴唇微紅,氣色還行, 這才略微放下心。
任鶴隱純粹是補覺,知道今天要出門, 他昨天就開始激動,結果半夜都沒睡著,今天起得又早, 自然困得不行。
吃過午飯,任鶴隱趴在雲鳴身上又睡了一路,直到太陽偏西的時候,他才徹底清醒。
他們去獸人集會的路線是走溫泉這邊,繞過溫泉背後的一座座山,再往下走,就陸陸續續有獸人部落。
他們還在山裡,要碰上獸人部落,還要好幾天。
到了晚上宿營的山穀,夜幕降臨,天空浮起紫紅色的霞光。
任鶴隱四下望了幾眼,問:“等會還要出去打獵嗎?”
“要。”雲鳴道:“你要是累就在營地待會。”
“不用。”任鶴隱打個哈欠,靠在他身上,“老大,你累麼?”
雲鳴單手摟著他,“怎麼?”
任鶴隱道:“睡了一天,整個人有點僵。要是你不累,想跟你一起走,順便走走活動活動。”
“那你去跟青說,我們上山。”
任鶴隱跑去跟正在整理東西的青說了一聲,“青,我跟雲鳴去打獵了。”
“去哪打?”青回過頭來,“就你們倆?”
“嗯,我沒來過這邊山上,上去看看。”任鶴隱道:“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是回來得晚,你們就先吃飯吧。”
“行。”青叮囑一句,“你們注意安全。”
“好。”
任鶴隱跟青說完,跑回雲鳴這邊,道:“說好了,我們走吧。”
雲鳴變成獸形,將任鶴隱往背上一卷,邁開四肢往山上跑去。
任鶴隱伏在他背上避過呼呼的涼風,問:“老大,我們現在上山要打什麼?”
“打鬆鳥。”雲鳴道:“鬆鳥肉很嫩,非常鮮美,還有一股香氣,帶你嘗嘗。”
任鶴隱好奇,“老大,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以前來過這裡嗎?”
“在彆的地方吃過鬆鳥,聞到它們的味道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雲鳴一邊邁步往上。
夜色漸漸暗淡,星子也上來了。
山上有些冷,任鶴隱藏在雲鳴的長毛裡,眯著眼睛觀察四野景色。
天色暗了,他動態視力又不太好,隻見到一片片黑影閃過。
那是一排排非常高大的樹木,看起來至少十幾二十米。
巨木參天,樹枝卻不多,他們抬頭就能看見星空。
“到了。”雲鳴忽然出聲,停住了腳步,尾巴卷著任鶴隱放他下來,“鬆鳥在附近,我去抓,你在這裡等我。”
任鶴隱伸手拽住他的手臂,“老大,我想跟你一起去。”
這裡到處都是樹木,天又黑了,耳邊出了偶爾響起的怪鳥叫聲,基本沒有彆的聲音。
在這種環境之下,任鶴隱心裡有些發毛。
雲鳴擼了下他的後脖子,“我就在附近,能看到你聞到你聽到你,彆怕。”
任鶴隱轉頭四望,“鬆鳥在哪?離得真不遠?”
“不遠。”雲鳴低聲指給他看,“那顆樹上有一隻。”
任鶴隱看看,斜前方大概五十多米就是雲鳴給他指的樹,“那行吧,老大,你上樹的時候小心點啊。”
“嗯。”雲鳴低聲道:“鬆鳥很敏銳,要是聽見我們說話的聲音靠近,很容易趁機逃跑,你在這裡等,我很快回來。”
任鶴隱點頭。
雲鳴變成獸形,轉身往那棵樹走去。
他四肢全是肉墊,哪怕踩在針葉落葉上,也不發出半點聲音。
任鶴隱目送他走到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又看著他輕輕一躥,直接躥了十多米高,抓在樹枝上往上爬。
夜色太暗,任鶴隱動態視力又不是很好,等雲鳴再往上爬時,他的身影融入到樹枝陰影間,任鶴隱便看不見了。
幾個呼吸過後,任鶴隱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高昂的“呱!”,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實在嚇人。
任鶴隱隻覺得那一瞬間,身上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沒過幾秒,雲鳴維持著獸形,輕靈跑來,在他腳下放下一個東西,用獸形道:“我再去抓幾隻,你在這裡等我。”
任鶴隱張開雙臂抱了抱他巨大的頭顱,小聲道:“老大,你彆走太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