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鶴隱他們要做的年糕其實是一種打糕,也叫米糕糍粑,屬於任鶴隱家鄉的地方特色食品,他更習慣把這個叫做年糕。
年糕做起來並不複雜,隻要將米飯打成糕就行。
任鶴隱蒸飯前去查看了一下米罐,“老大,我們的米罐子沒有多少米了。”
“沒多少是多少?”雲鳴過來看了眼,“估計隻有三勺,先舂點米。”
“好嘞,我去舀稻穀。”任鶴隱提著擔子過去穀倉裡。
他們的米曬得很乾,哪怕過了這麼久,也沒有絲毫變潮,一打開,裡麵有一種清新的稻穀香味,聞起來還有一點灰塵味道,並不算太好聞,不過很令人安心。
任鶴隱特地彎腰抓起一把穀子仔細看,穀子很乾淨,沉甸甸金燦燦,裡麵並沒有蟲子的痕跡。
他麻利舀了一擔出來,挑到小平台的石舂旁。
雲鳴正在修石碓,石碓用了這麼久,柄那裡難免有些鬆動,他們得修整一下,將手柄用木塊塞嚴實,才好乾活。
米放到大石舂裡,石碓將米舂得咚咚做響。
任鶴隱堅持兩人輪流著舂米,沒一會,額頭上就布滿了汗水。
他伸手一抹汗水,將圍巾解下來,拿起石碓跟雲鳴繼續你一石碓,我一石碓舂起米來。
米舂出來後,大部分都帶著一點黃色,這是糙米,篩過之後,蒸熟了基本嘗不到粗糙的穀衣。
“差不多了。”任鶴隱用木勺將裡麵的米舀到竹匾上,“再來。”
雲鳴將旁邊籮筐裡裝著的穀子倒入石碓中,石碓聲又砰砰響起來。
人力的效率到底低下,兩人舂了兩個多小時,才把一擔穀子舂完。
篩穀子又用了一個多小時候時間,等把米飯蒸好,已經中午。
任鶴隱去山上拿來陶罐,舀出鹵肉、辣椒醬、鹹蛋跟禿黃油,就著米飯跟芋頭吃完中午這一餐。
部落裡大家幾次過來問是否需要幫忙,都被任鶴隱婉拒了。
他們要做的米糕不多,不必大家幫忙。
米飯蒸好後直接放到石舂裡,上麵撒一點水,直接用洗乾淨的石碓舂米。
任鶴隱還是第一次親自上手舂米糕,一時十分起勁。
“這米糕還挺好舂。”任鶴隱見石舂裡一大塊年糕舂好了,放下石碓用木勺將年糕舀起來,“二十三分鐘,應該二十分鐘左右就能舂好一塊年糕。”
“差不多,這年糕要怎麼吃?”
“可以空口吃,也可以切成一團一團,配著菜或者蜂蜜吃。”
任鶴隱將年糕放在旁邊抹好油的乾淨大木盆裡,切下一塊,“我們先來嘗嘗”
年糕口感發粘,咬在嘴裡很難咬斷,吃起來涼涼滑滑,又有點粘牙,帶著點稻米的清香,口感十分獨特。
任鶴隱仔細嘗了之後,滿眼驚奇,“這個跟我小時候吃到的年糕味道差得有點遠?”
“是不是步驟或者配方不對?”
“不知道,不過這個也挺好吃。”任鶴隱趁著還溫熱,連忙用沾著油的刀將年糕切成一小團一小團。
他們沒有黃豆粉,不過等會可以沾蜂蜜吃。
兩人力氣都很大,打個年糕不在話下。
不過半下午時間,兩人便將十五盆年糕打看出來。
十五盆年糕,起碼可以吃上十五天。
任鶴隱分出小半盆,給青、芽跟北三家各送了一盤,請他們嘗嘗,剩下的用布料蓋起來,直接放到小平台的桌子上,上麵再用竹匾擋著。
天氣實在太冷,年糕放在小平台上,估計能存儲兩三個月。
晚飯兩人就吃年糕。
年糕團子略烤一烤,表麵烤得金黃焦脆,拉開來之後則十分軟糯。
配料則有辣椒醬、臘腸跟蜂蜜等。
想吃鹹口直接配辣椒醬吃,順便吃點香腸佐餐。
想吃甜口則蘸蜂蜜吃。
兩人沒有到小平台的桌子邊正式吃飯,就坐在炭火邊,旁邊架著個小板凳,上麵放著裝年糕的盤子,旁邊則放著幾個碗,兩人一邊烤著火聊天一邊烤年糕吃,吃一個烤一個。
任鶴隱還在折騰他的撲克牌,紅桃撲克最終用紫皮果染,染出來的紅色是淡淡的紫紅色。
紫皮果果皮剝出來,加水熬,加點鹽,能變成一種紫色的染劑,效果不算很好,不過能看。
撲克主要分花色,方塊、梅花、紅桃、黑桃。
任鶴隱怕染色劑在人們長期摩擦下褪色,乾脆改成四種圖案,其他三種不變,紅桃變成圓形,比較好區分。
任鶴隱一做好撲克牌,就帶著牌拉著雲鳴去大山洞裡推廣打牌。
大家都很新奇,“這個要怎麼玩?”
“一時說不清楚,先推兩個比較聰明的人出來,我跟雲鳴帶著打幾遍,大家就知道了。”
“聰明人啊,這個好辦,青,你來你來。”
青笑,“行,我來就我來。”
“還有一個,找個獸人吧,剛好兩個獸人兩個亞獸人。”
“族長來,兩隊伴侶!”
“對對對,族長快來!”
旁邊人不由分說,將寒叫過來了。
寒也不推遲,低吼一聲,過去旁邊黑暗一點的角落變成人形,穿上衣褲,披上大衣鬥篷等過來坐下,“怎麼玩?”
“這個簡單,我們先來認認大小。”任鶴隱興致勃勃將規則解說一邊,“……大概就是這樣,我們先開始玩,要是中途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們可以及時問我們。”
任鶴隱跟雲鳴在搜索框上跟人鬥過地主,兩人對規則都很熟悉。
寒跟青都很聰明,玩起來,沒兩局也掌握了規則。
山洞裡其他人分成四隊,分彆站在四人身後,緊張觀戰。
頭一兩局還是教學局,等到第三局,就好玩了起來。
打牌這種東西,在不出老千的情況下,很多時候都看運氣,有時候運氣來了,誰也擋不住。
任鶴隱借著套路在幾局當中險險站住了腳跟,沒輸成最後一名。
雲鳴也是,最後一名不是青就是寒,大家都看得很緊張。
玩了一會,任鶴隱看著蠢蠢欲動的其他人,說道:“要不然我們改換一下規則,增加點難度。誰輸了三次以上就換人,自願換也行,行嗎?”
青首先笑應,“行啊,正好比一比。”
寒對打牌沒那麼大興趣,最先輸夠三局。
他抬頭,“誰來?”
朵迫不及待,“阿父,我來。”
寒將牌給他,雲鳴掃了人群一眼,說道:“原,你來替我。”
原眼睛一亮,興奮跑過來。
幾輪下來,桌上其他人都被換下去過,隻有任鶴隱牌技了得,巋然不動。
午飯時,其他人都需要輪換過去吃飯,
任鶴隱則完全不必,雲鳴將烤得酥軟金黃的年糕拿過來,給他在旁邊放兩個碗,年糕想蘸辣椒醬蘸辣椒醬,想蘸蜂蜜蘸蜂蜜,隻要出玩牌之後抽空吃一口就行,一點都不妨礙玩牌。
旁邊人看著,羨慕得很。
難得玩牌,任鶴隱足足玩了一整天,傍晚才將牌傳下來,跟雲鳴過去洗澡。
玩了一天,任鶴隱腰酸背痛,趴在雲鳴雪白柔軟的長毛上舒口氣。
“那麼喜歡玩牌?”
“其實也沒有,偶爾玩一玩十分新鮮嘛。其實麻將也很好玩,今年大家玩膩了牌,明年我們做套麻將出來,能邊烤火邊打麻將。”任鶴隱枕著他的背暢想,“說不定明年我們都已經搬到我們新房子去住了。”
部落裡人那麼多,任鶴隱對明年冬天建好房子十分有信心。
建房子並不難,隻是壘磚的話,幾天功夫就能把磚壘好,難的是準備材料與後期室內裝修等。
寒風撲麵而來,任鶴隱想起房子,道:“明年建房的話,我們將火炕建起來,不用另外打製床,我們就睡炕,冬天的時候,直接燒一把把柴火,將炕上燒得暖洋洋。”
“你會建炕?”
“不太會,不過可以學嘛,反正沒有太大難度。”任鶴隱想想,又道:“我們可以建大一點,到時候你獸形也能在上麵睡。”
雲鳴獸形實在太大了,任鶴隱在心中規劃他們的房子,“我們劃大一點地方,房間建大一點,一百多平方米應該夠了,就長十多米,寬十多米。門的話,我們可以采取多扇門的形式。”
任鶴隱一說起門,又想起他們好像還得提前將門板給留出來,窗框窗格等也是,還有做家具的木料。
雲鳴冬天可能會變成獸形上床睡覺,其他時候則不用考慮獸形形態,吃飯用的桌子,洗臉用的架子,放東西用的箱子等等,用正常尺寸就行。
他們對木工不熟悉,可以提前請沉做,不過有些東西工藝達不到,還得儘早弄出釘子來輔助。
任鶴隱小時候大家用的桌子板凳等都沒有釘子,做出來的凳子也十分好用。
尤其板凳,一塊凳麵,四條凳子腿,都用榫卯,大家坐了那麼多年,每家的板凳直到光滑發亮,也沒聽說誰家板凳散過架。
倒是那些洋板凳,不是很經得起坐,幾年功夫,要麼這裡生鏽那裡生鏽,要麼搖搖晃晃,得換新的。
任鶴隱一路盤算,兩人到了溫泉池子邊上,任鶴隱連忙拿衣服下來,兩人洗澡。
昨天才剛洗過,今天不用怎麼洗,衝洗乾淨去池子裡泡著就行。
任鶴隱摸摸自己咯吱咯吱的皮膚,“冬天太乾了,我帶了茶籽油,等會我們都抹一點。”
茶籽油非常好聞,聞著有股淡淡的香氣,比部落其他人用的獸油要好聞許多,抹在身上,也不像獸油那麼油膩。
任鶴隱對這款油接受良好,平時記起來了就會抹一些。
雲鳴道:“我幫你抹,我不用抹。”
他身上從不會皸裂。
任鶴隱摸了他腹肌一把,羨慕,“老大,你身體太完美了。”
雲鳴皮膚白皙,肌肉線條流暢,看著跟雕塑一樣,穿上衣服十分挺拔,脫下衣服肌肉線條又異常好看。
任鶴隱自己就屬於身高腿長那類,身上還有四塊腹肌,尤其到了這裡之後,成日勞作,六塊腹肌都快出來了。
儘管如此,他身體也不如雲鳴完美。
雲鳴身上每一塊肌肉都仿佛恰到好處,看著讓人心動。
雲鳴對上他灼熱的目光,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抓過人來親吻,兩人氣氛漸漸火熱起來。
許久之後,任鶴隱腰酸腿軟地泡在溫泉池子裡,耷拉著磨紅了的手,正式進入賢者時間。
兩人泡了很久。
雲鳴將人撈上來擦乾淨水分,抹上茶籽油用衣服裹好。
任鶴隱靠在他身上,嘴裡感慨,“縱|欲之後比勞作還累。”
雲鳴頓了一下,“不算。”
“什麼不算?”
“縱|欲。”
任鶴隱:“……”
他虛心請教,“什麼才算?”
雲鳴抬頭看他,兩人在雪光中對視。
任鶴隱看著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心中一驚,趕忙舉起手,“我知道了,彆說。”
雲鳴眼裡露出一絲笑意,“我們回去吧,走回去?”
“走走走,一天沒怎麼走動過了,正好鬆鬆筋骨。”
任鶴隱平時勞動量非常大,今天玩了一天牌,玩的時候不覺得,玩完之後才發現哪哪都不對勁,尤其頸肩之間,十分僵硬。
他將雲鳴的手提起來,搭在自己肩膀上,懶洋洋請求,“老大,給我揉揉。”
雲鳴伸手將他僵硬的肌肉揉散,揉完這邊還有另外一邊。
時間才晚上八點多,還早。
任鶴隱乾脆跟雲鳴慢慢散步回去。
附近都是走熟了的路,兩人也沒發現什麼特彆的驚喜。
走到河邊那一段時,任鶴隱隨意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咚一聲將石頭扔到河麵上。
河麵上的冰應聲而裂,冰將石頭擋了一下,石頭才掉入河水之中。
河水流淌,發出一點細小的水流聲音。
任鶴隱凝神聽了一會,道:“冰還不夠厚,估計還得等十天半個月才能抓魚。”
部落要在河流裡抓點魚其實不太容易,河太大了,魚又敏捷,想抓魚得身手極好,眼明手快。
哪怕這樣,一下午恐怕也抓不到多少魚,遠不如抓野獸劃算。
任鶴隱想打魚丸,起碼要等冰麵凍結實了,河裡的魚缺氧久了,才會到冰口來呼吸,那時候他們才方麵直接下木桶撈。
等到時候打魚丸,他再額外拿點獸肉出來,打點牛肉丸跟鮮肉丸,什麼時候想吃火鍋了,直接用來煮火鍋。
兩人回到部落,任鶴隱拿兩人的貼身衣物到小平台上去曬。
天氣太冷,貼身衣物都被凍得硬邦邦。
任鶴隱搓搓手,回去睡覺。
第二天又是賴床的一天。
他們的羊跟白花鳥都已經變成了淨肉,不同再費心思去喂,早點起床晚點起床都不要緊。
磨蹭半天,雲鳴將火升起來,又用炊罐燒了水。
任鶴隱這才痛苦地離開被窩,裝了熱水去刷牙洗臉。
早上又在下雪,山洞壁上有冰淩柱,亮晶晶跟一把把水晶寶劍一般。
任鶴隱難得來了興致,帶著手襪去掰冰淩柱玩。
“都多大一個人了,玩心還那麼重。”正上山的北看到他不禁笑。
“北,你怎麼來了?”
“我們早上做了鍋蜂蜜淮山,送你們點嘗嘗。”北爽朗一笑,臉上舒展出皺紋,“你們嘗嘗好不好吃。”
任鶴隱沒想到他居然送點心上來,當即驚喜,“謝謝。”
“不客氣。裡麵有點特殊配料,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得出來。”北將籃子遞給他,“你們吃完之後什麼時候有空把籃子帶到公共山洞來給我們就行。”
“知道了。”任鶴隱在背後送他,“路滑,你小心點啊。”
北擺擺手,“放心,就這麼點路,閉著眼睛也滑不倒我,都走了兩百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