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鶴隱不認為養石鬃獸可行,他也不建議養石鬃獸。
大家聽完有些沮喪,任鶴隱道:“遲早我們都能從彆的地方得到鐵,石鬃獸那點鐵太少了。”
“這個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先把羊跟白花鳥等養起來吧。”任鶴隱道:“以後我再看看。”
鐵是好東西,大家都想要。
現在任鶴隱他們還沒能成功練好鐵,沒辦法給部落提供什麼可行的建議。
縱使他們的鐵練出來了,要成功為部落提供鐵礦石也難,鐵礦並不難麼好找,他們部落人又太少,不具備大規模生產的能力。
任鶴隱琢磨半天,晚上有些睡不著。
雲鳴見他一直看著山洞頂上,將他按在懷裡,“睡吧。事情一步一步做,慢慢什麼都有了。”
“這個太難了,說不定得跨越幾百年,鐵才能大規模運用。”
“我們的生命那麼漫長,以後無論多久,總有事情可做。”雲鳴親親他額頭,“以後不會無聊了。”
任鶴隱被他的體溫烘得懶洋洋,喉嚨裡發出小小聲音,很快就在他懷裡睡著了。
他們的野豬已經養得差不多,任鶴隱覺著這群豬活蹦亂跳,應該可以騸了。
要騸豬得先做準備工作,比如查找相關視頻。
作為一個男人,任鶴隱看到這樣的視頻總有些腿軟。
他將搜索框推到雲鳴那邊,“老大,要麼你來?”
“嗯。”雲鳴仔細看了看,“我來。”
雲鳴為人靠譜,他答應了,任鶴隱就不再關注了。
倒是部落裡其他小年輕,聽說他們要騸豬,都好奇得不行,興奮中還帶點害怕,打聽好日子就圍上來。
“隱,你來動手嗎?”
“不,雲鳴來。”
大家都以為他要親自動手,他上次還給溪頭上縫了針,按理來說,親自動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聽到他不動手,大家還有些失望。
“怎麼不是你來?”
任鶴隱跟他們比較熟,他動手,他們就比較好去圍觀。
任鶴隱一想到要割豬蛋蛋,手臂上就湧起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哪有什麼怎麼?我不想來。”
任鶴隱說著趕他們,“去去去,離我遠一點。”
朵幾個離遠一點,還順勢問:“我們過去看騸豬行嗎?”
“行啊,要是部落養了豬,說不定過兩年,你們也要親自動手騸豬。”
“騸就騸。”說完他們又好奇,“為什麼非得割小豬一刀,不割不行嗎?”
“割了長得比較好,肉也好吃。”
任鶴隱一邊跟他們瞎扯,一邊從灶下扒出乾淨的灰放在籮筐裡。
這些灰等會帶過去騸豬那邊,騸完小豬之後抹在小豬的傷口上,能殺菌止血。
任鶴隱小時候,那些騸豬匠就是這麼乾,他們這邊沒有酒精碘伏之類,用點草灰算了。
雲鳴從溪邊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把磨得發亮的匕首。
這匕首還是從部落裡借的,他們並沒有匕首。
雲鳴道:“走吧。”
任鶴隱背上背筐,身後一群小青年忙跟上,部落裡的小孩也過來湊熱鬨,無論男性獸人還是女性獸人,大家都好奇又興奮,彼此之間交換眼神,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任鶴隱見他們這樣,心裡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這也就是在這個匱乏的時代,生活裡沒什麼新鮮事,乃至於騸豬都成了一種難得的熱鬨。
雲鳴手穩,不怕人圍觀。
他抬頭,道:“先幫我把小豬抓住。”
“好嘞,每一隻都抓住嗎?”朵他們幾個撲向前,沒兩下就把六隻小豬崽牢牢把控在手底下,“都在這裡了。”
“隻要公豬,這兩隻母豬放了吧。”任鶴隱看著他們手底下的豬,又道:“你們將豬掉個頭,這些豬看著可能會害怕。”
萬物有靈,讓豬看著同伴被騸掉,等會還得輪到自己,感覺有些殘忍。
朵幾個二話不說,放掉母豬,將手底下小公豬調個個兒,不讓它們眼睛看見場內的情景,問:“然後呢。”
“然後就開始騸了。”任鶴隱接過一隻小豬遞給雲鳴,在旁邊打下手,“要幫忙嗎?”
雲鳴淡淡:“幫我按著腦袋跟四爪。”
他話音未落,旁邊立即伸出好幾隻顏色各異的手,將手底下的小豬崽按得嚴嚴實實。
一大群人在旁邊好奇地圍觀這些豬變太監,其中女獸人好幾個,看得比男獸人還帶勁。
雲鳴讓小豬仰躺在地上,眼睛在小豬腹下一掃,找到位置,手裡的匕首輕輕一劃,手一擠,兩個帶血的圓球擠出來。
大家耳朵靈,還聽見了豬睾|丸被擠出來的聲音,頓時一陣牙酸,互相看了看,都不禁微微夾起了腿,往旁邊人腹下描。
他們獸形要被騸掉的話,姿勢也差不多。
任鶴隱看雲鳴騸掉一隻小豬,忙伸手過來,將手裡的灰抹在小豬腹下。
小豬這時候才感覺到疼,嘴裡哼哼叫起來。
任鶴隱道:“可以了,放開吧。”
被騸掉的小豬感覺到手裡的力離開了,立即翻身起來,四腳岔開,飛快跑去窩棚裡,哼哼唧唧躲起來。
那可憐的哼唧聲,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不適。
雲鳴看旁邊人一眼,道:“下一隻。”
原連忙將手裡那隻小豬貢獻出來。
雲鳴手起刀落,劃開肚子取睾|丸,任鶴隱在後麵抹灰,兩人通力合作,像一對英俊的冷血屠夫,很快又騸掉了下一隻。
接著是第三隻,第四隻。
四隻小豬被騸掉,還沒超過十分鐘,任鶴隱他們一放手,小豬們都驚恐地躲起來了。
被騸掉的小豬們剛開始還會哼唧一兩句,到後麵連哼哼都不敢。
朵問:“這樣就行了?”
“對。”任鶴隱搓搓手臂,“騸完了,我們趕緊下去吧。”
看著旁邊碗裡裝的豬睾|丸,還怪讓人感覺不適的。
“對對對,我們趕緊回去吧。”
周圍一大幫人也連忙站起來。
任鶴隱將手中的大碗交給他們,“這個你們拿去部落裡煮吧。”
他小時候聽人說過這東西味道不錯,不過他對這玩意並不感興趣。
周圍一幫人隻是對騸豬這種血腥事有點不適應,並不害怕吃這種內臟。
部落人也有一點以形補形的思想,大概這是所有原始部落會發展出來的原始崇拜,有這東西吃,部落一些人還挺高興。
北接過碗的時候還可惜一句,“這東西挺好,就是太少了。”
任鶴隱將手洗乾淨,說道:“要是部落以後養豬,這東西就多了。”
“豬都要騸一回?”
“公豬要,母豬不知道,養的話,好像一般不吃母豬肉。”任鶴隱道,“也不知道騸掉的豬是什麼口感,還得等今年將豬養出來了才知道。”
“那那些小母豬怎麼辦?”
“吃小乳豬吧?”
任鶴隱在衣服上擦乾淨手,笑了笑,“我們先上去了。”
時間還早,他們得吃完早飯再出去看看他們田裡種的東西。
春天雨蒙蒙,雨水足,天氣又比較暖和,任鶴隱他們種的東西都長得非常不錯,尤其明豆,一大片地都長出了嫩嫩的葉子。
任鶴隱看著這片明豆,又想起了明豆豆苗的口感,“再過十來天,等這些明豆長大了些,我們就可以掐點豆苗吃了。”
春天什麼菜都好吃,他們種的東西比外麵的野菜口感要鮮嫩,也沒有什麼怪味。
外麵的野菜,像婆婆丁什麼的,都容易有點苦澀味。
雲鳴看過,說道:“蘿卜苗也長出來了。”
“是該長出來了。”任鶴隱蹲下去看,“這蘿卜苗也長得挺好,難得沒什麼蟲子。”
“嗯,這裡的花椒應該也發著芽。”
“在哪裡?”任鶴隱立即跑過去看,他們撒了花椒苗的地裡果然長出了星星點點的嫩葉,葉子很小,還沒他們半個指甲片大,顯然就這一兩天剛破土。
任鶴隱低頭看著,“老大,你確定這是花椒苗嗎?”
“不確定,應該是,等長大點再看。”
現在這些小苗苗太小,不容易辨彆具體品種。
任鶴隱仔細看了一圈,小麥也長得很好,就是地裡有些草,他們這段時間得抽空出來拔草。
現在就還有水稻跟辣椒沒播種。
辣椒早一點晚一點都沒關係,水稻這時候該播種了。
部落裡的田已經犁出來,基本都平整好了,水稻田的水麵麵倒映出天光白雲,水田漠漠,鳥雀啼鳴著飛過水田上方,看起來跟後世的田野極像。
任鶴隱跟雲鳴當晚就跟部落說了水稻播種的事情。
他們去年留種留得特彆多,足有十幾擔,去年買的水稻種任鶴隱也留了一小筐沒播,算下來,他們留的種都快有上千斤了。
部落裡那麼多人,種這點水稻不算困難。
任鶴隱跟雲鳴拿出水稻來,手把手教部落其他人下種。
水稻要在溫暖的地方先育出種芽,而後在放到苗床裡去育種。
光是在苗床裡育種,就要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得看氣溫怎麼樣,再來確定水稻苗長勢。
他們這地方氣溫相對比較低,水稻也能種,不過種植周期比南方要長得多,包括出苗速度也是,且還有得等。
做好育種工作後,任鶴隱跟雲鳴總算抽出時間來去抓羊跟白花鳥。
寒跟圖他們兩支狩獵隊也抓到過哺乳期的母羊跟白花鳥,任鶴隱跟雲鳴商量過後沒要,部落裡那麼多人,養起來很容易,他們不想去占這個便宜。
任鶴隱出發前特地去跟青說了一聲,“青,我們出門取抓羊跟白花鳥去了,今天不一定會來。”
“你們要去多遠的地方啊?”
“說不定,既然去了就多去幾個地方嘛,最好一次抓夠,免得我們次次都要去。”
“抓那麼多,你們一次帶得回來嗎?”
“沒事,要是實在帶不回來,我們就捆好多去兩趟。”
任鶴隱在部落裡憋了那麼久,也想去遠一點的地方走一走,當春遊也好,反正田裡地裡的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們現在正好可以出遠門。
青知道他們的實力,就不多說了。
任鶴隱為了這次出門,還特地多帶了些香料粉辣椒粉等調料,他們可以出去外麵順便燒烤,蔥薑蒜也要帶些,鍋就不帶了,省得麻煩。
準備出發的時候,任鶴隱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老大,我們這次要去哪裡?”
“先去草原上逛一圈,再沿著山走。”
部落裡兩支狩獵隊每天都會出去打獵,部落附近完全沒有搜索的價值。
任鶴隱手腳並用,快速爬上任鶴隱背上,“那我們出發,晚上在外麵宿營?”
“好。”
雲鳴出了部落後,判斷附近沒人,直接放開速度跑起來。
任鶴隱每次坐在他背上,跟著他高速奔跑都特彆刺激。
雲鳴運動著肌肉,“坐好。”
“好。”任鶴隱微微弓著身子,調整好重心,眸中好奇,“老大,要是我掉下去了會怎麼樣?”
“掉不下去。”
“萬一呢?”
“我會在你落地之前將你叼起來。”雲鳴轉頭一瞥他,“想試試?”
任鶴隱忙又彎低腰,笑,“不不不,還是算了。”
兩人沒用多久就到了他們常去的那片草原。
草原上草已經有兩三寸高,真正的淺草沒爪。
任鶴隱看著滿眼綠色,還看到了草原上開了特彆顏色形態各異的花,心裡十分滿足。
雲鳴問:“下來走走?”
“附近有羊嗎?”
“沒有,還要在更遠的地方。”
“那算了,先乾活。”
雲鳴五感敏銳,想抓羊不過是跑近一點跑遠一點的問題,完全不存在抓不到的可能。
他們越過草原,繼續往山裡走,中午就在兩山之間的大峽穀內發現了數千隻羊。
任鶴隱還是第一次見到規模那麼大的羊群,這一群羊裡麵每一隻都很肥壯。
它們身上的毛還沒換,這麼多羊,就像天上掛著的白雲一樣,一團團,讓人目不暇接。
兩人離羊群還遠。
雲鳴道:“你先在這裡等,我去抓了羊再回來。”
任鶴隱連忙點頭,“好,我等會爬到樹上去,你彆擔心我。”
說著話,任鶴隱從雲鳴身上滑下來,背著背筐走到一邊,“老大,你去吧,我上樹了。”
雲鳴看他,“你先上。”
“等等哈。”任鶴隱彈出指甲,抱著樹,飛快往上爬。
他現在身手比去年又好了點,爬起來樹來十分靈活,不過眨眼功夫,就上到了十幾米的高處。
他坐在安全的樹杈上,衝雲鳴擺了個OK手勢,“老大,我好了,你去吧。”
雲鳴點頭,加速奔跑。
他身影異常巨大,羊群完全來不及反應,直到他到了跟前,才騷動起來。
任鶴隱坐在樹枝上遠眺,第一次發現虎入羊群是那麼直觀的形容。
雲鳴跳進羊群裡,羊群甚至完全不敢逃跑,雲鳴一爪一隻,將看中的母羊紛紛拍暈,不過幾個呼吸時間,他就拍倒了三十八隻母羊,大都是剛生完羊羔或者懷著孕的母羊。
拍完之後,雲鳴在瑟瑟發抖的羊群中掃視一圈,見沒有想要的目標後,才輕輕吼一聲。
羊群中剩餘大部分羊才醒悟過來,忙不迭奔逃四散。
春天這麼濕潤的天氣,這些羊跑得愣是帶起了滾滾煙塵,塵土裡麵更多是草葉。
任鶴隱見這些羊逃走了,遠遠喊:“老大,我可以下來了嗎?”
“下來。”
任鶴隱背著背筐滑下樹,快速跑向雲鳴那邊。
望山跑死馬,他看起來距離很近,在幾乎全速奔跑下,任鶴隱還是足足跑了十多分鐘才跑到雲鳴跟前。
一跑過去,他手撐著膝蓋呼呼喘著氣,烏黑的鬢角已經有了汗水的痕跡。
雲鳴過來幫他卸下背上的籮筐,“不用跑那麼快。”
“沒事,就當鍛煉身體了。”任鶴隱看著倒了一地的羊,問:“這些都是昏過去的母羊。”
“絕大部分是,其中還有一隻公羊,用來當領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