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駱琦拿了原主的全部家當50塊錢現金和梁蘭香剛剛硬塞給她的二十塊錢路費去了縣裡。她們永安公社離縣城挺遠,她先坐了輛村大隊的牛車去了鎮上,再從鎮上坐大巴車去縣裡。
這年代的大巴車是真的難坐,車搖搖晃晃根本開不穩就算了,時不時的顛簸一下那更是小問題,最讓駱琦受不了的就是車裡的味兒,汽油味混合著各種各樣的體位兒還有家禽的味兒。味道實在是消魂。
駱琦實在是受不了了,便把窗戶打開,將頭靠在窗戶邊,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的湧了進來,駱琦終於感覺舒服一些了。
車子緩緩駛入縣城,這個年代的縣城並不繁華,一條不算寬敞的水泥大馬路,兩邊是低矮的樓房,店鋪比樓上的陽台要凹進去一些,從外往內看,並不算明亮。樓房還是少數的,除此之外還是平房居多。
駱琦再一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穿越了,猛然回想起上輩子,忽然覺得很沮喪。
汽車到了汽車站,車一停穩,駱琦就從車上跑了下來,衝到垃圾桶邊吐了,她早上起來就沒吃什麼東西,到了羅家那邊為了裝焦急愣是沒感覺餓,這一路暈車暈得死去活來的餓勁兒早就過了。
可這會兒她到了縣裡了,吐得時候因為肚子裡啥都沒有,吐得膽汁都出來胃部一直在痙攣。駱琦難受極了。
穿越到這個年代八天了,駱琦一直做著一覺睡醒就能回去的美夢,因此金正花罵她也好照顧陸念秦也好,她都沒當回事兒。
在原主的頭七過後,駱琦意識到自己回不去時駱琦再絕望她都沒掉過眼淚。她今年三十歲了,早就過了哭哭啼啼的年紀了,可這會兒她看著這個老舊的車站,到處都是的穿著格子上衣看不出身形的闊腿褲的女人。有的紮著兩股麻花辮垂落在胸前,有的乾脆就剪成了齊耳短發。她們說著上輩子駱琦絕對聽不懂這輩子卻明白的鄉音。
胃部的難受,頭上的眩暈再一次提醒著駱琦她穿越了的事實,也讓她再一次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回不去了。
駱琦乾嘔著,眼淚也順著眼眶流了下來,這時,一個剪著短發穿著墨藍色肥大上衣戴著紅袖章的女人走到駱琦麵前:“同誌,你這是怎麼了?需要幫助嗎?”
駱琦用手擦掉眼淚,笑著道:“沒事兒的同誌,我就讓有點暈車。”
戴著袖章的女人點點頭,指著車站的一側,熱心地對駱琦道:“那裡是咱們車站的管理室,裡麵有熱水提供,你可以去喝一點,喝了熱水會好了很多。車站門口也有賣暈車藥的,下回要是坐車就可以買暈車藥吃上,吃了暈車藥就不那麼難受了。”
駱琦擦掉眼角的眼淚,笑著噯了一聲,朝女人道謝:“謝謝你了啊同誌,我這就過去了。”
駱琦順著戴袖章的女人所指的方向走了兩步,又被她叫住了:“同誌你帶水壺了嗎?”
駱琦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在這個年代出遠門除了需要帶行李外還得再帶一個水杯和一個鋁製飯盒,方便喝水和吃飯。但駱琦習慣了帶上錢就啥都有的生活,對帶這些在這個時代的常識問題不知道也不記得。
然而就在她要回答說沒帶時卻覺得挎包忽然一沉,駱琦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個圓柱形的東西,一隻手還握不住。
駱琦心中在砰砰砰地直跳,眼瞅著戴袖章的女人眼中略有懷疑之色,駱琦牙齒一咬心中一橫,伸手從包裡掏出那個忽然出現在她挎包裡的圓柱體。
出乎她的所料,又仿佛在她的意料之中地東西出現了,她從包裡掏出來的赫然就是一個印有花鳥圖案上麵寫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保溫杯。
她笑著對戴紅袖章的女人道:“我帶了,就是沒水了。”
戴著紅袖章的女人看了一眼保溫杯,見到上麵的幾個大字,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帶了就好帶了就好,快去接水吧,不然一會兒就水被接完了。”
駱琦噯了一聲:“謝謝你啊同誌,我這就去。”
戴紅袖章的女人連聲道不客氣,還十分熱情地問駱琦需不需要她帶路,駱琦客客氣氣地回絕了。
和戴紅袖章的女人道彆後,駱琦轉身朝車站管理處走,她低著頭看著手裡的保溫杯。
建國70周年來臨之際,她們單位刮起了一股懷舊風,從領導往下開始用起了各式搪瓷杯、保溫杯。而駱琦有一個時時刻刻想著跟風拍領導馬屁的部長,他見到領導們用了懷舊風的杯子,沒兩天就自己也搞了一個。他搞完後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跟著搞了,為了跟緊潮流不掉隊駱琦也買了一個。
她買的是牡丹花鳥還帶圖案的,為了湊夠包郵的錢,駱琦又在那個店裡買了兩個鋁製飯盒,這玩意看起來挺醜的,但駱琦覺得拿來做個蒸飯新鮮一下也是可以的。
心隨念動,就在她的念想稍落之時,她的挎包又是一沉,她往挎包裡一看,裡麵正好有兩個疊放在一起的嶄新的鋁飯盒。
駱琦心中有一萬句草泥馬不知道該對誰講。
駱琦麵帶微笑內心罵罵咧咧地去了管理處,倒了熱水和管理室裡的大叔看了一會兒磕以後她出了車站。
在出站口她又遇到了那個戴紅袖章的大姐,再次見麵兩人少不得又嘮了兩句嗑。告彆紅袖章大姐後駱琦直接做了個人力三輪車去了縣裡的火車站。
在詢問了到達陸敬軍駐地附近的火車站站點後,火車站客服小姐很遺憾地告知駱琦途經路井市火車站的火車都已經出發了,今天沒有車了。
駱琦雖然覺得可惜不能立馬去把這個見鬼的婚姻離掉,但明天再走也沒事兒,駱琦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