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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少泊不知所措,他才五歲,不理解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但混亂了一陣之後,他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是感激:“多謝師兄。”
他是聽都沒聽說過的晁靈根,還被誤測為偽靈根,進去選徒之地,隻是想看一看神仙的模樣。本來那天之後,就該回歸家中,從此作為凡人了此一生。可因為被顧辭久選中,才得以觸摸到仙人的世界。
見他這種反應,李濱程越發慈愛:“你這孩子心性純良,為師甚為喜歡。可是,你與為師所修之劍不符,而且,為師有你師兄這一個徒弟就要傷透腦筋了,怕是會忽略了你。反觀你師叔,他為人端方溫厚,至今也沒有徒弟,你若是他的親傳大弟子,必然得他真傳。”
段少泊更是感動得眼淚都盈出來了。小孩原來是眼大無神,眼中多了淚,竟然瞬間變得雙眼中仿佛有繁星點點。鬨得顧辭久都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原來也有人越流眼淚越好看的?
“師父,弟子如今隻有師父和師兄。”
“唉……你這笨孩子。”
李濱程的大手蓋在了段少泊的腦袋上,他要把段少泊送人,不是因為他忽略了給顧辭久的承諾,覺得螻蟻可以隨便處置。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不把段少泊當螻蟻,關心他,為他的將來考慮。
顧辭久看著這一幕,發覺這個見得多和親身經曆的感覺是真的不一樣,人性真是複雜:“師父,你是更喜歡師弟了嗎?為什麼?”
李濱程以為顧辭久是吃醋不高興了,正要勸,可低頭一看,他這徒弟分明隻有一臉略呆的疑惑和好奇——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好奇到底怎麼回事。也是,大徒弟沒開情竅,何來吃醋?
“不,為師當然是你們兩個寶貝都喜歡。這還要問為什麼的?你師弟這麼乖,怎麼可能不喜歡他?!”李濱程此刻其實略微心累啊,話說,他掌門大師兄到底是怎麼把三十四個徒弟都帶大,還不耽誤修行的?!他這倆就夠到不能再夠了!
“行了,為師帶你們四處看看!!”看顧辭久眨巴著眼睛,還有問題想問,李濱程匆忙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劍宗很大,這一片廣闊的山脈,比之一國都要大,每個山頭上都住著至少一位真人。越靠近掌門那個山頭的,修為越高,比如他們師父,劍宗一共有二十二位劍尊。劍祖三百多位,真人……六千多。
這當然是不可能挨個都給他們介紹過來的,甚至劍尊他們也就見了仨——師父、掌門、師叔。
李濱程帶他們看的,就是昨天說的兩個地方,一個磨劍石,一個孕劍池。
在磨劍石十裡地之外的地方,就能看見破衣爛衫或打坐或舞劍的黑衣劍修,那衣服都是一條子一條子的,如被利器割破。
“哎呀!師父,有妖怪嗎?那個師兄的衣服突然就破了。”段少泊突然嚇了一跳,叫了起來。
“那不是師兄,他得叫你們師叔祖。那衣服也不是讓妖怪割破的,而是被劍氣割破的。你們當這磨劍石是擺設嗎?這方圓百裡都被劍氣覆蓋,且越靠裡,劍氣便越發的凝實密集。為師這次帶你們進來看,也是唯一一次為師帶著你們進來,下一次你們要進來就靠自己了。”
“是。師父。”兩人齊道。
話雖如此,但這劍宗……是真的窮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丐幫呢。
兩小隻修為最高的是顧辭久,可也就煉氣一層,還是凡人之境,根本沒有“眼力”。這一路走開,隻看見一個個的同門不管男女都一身破爛,有的甚至一.絲.不掛,但這些人即便並排而行,也沒有誰心有旁顧,皆是堅定守心,隻悟己道。
段少泊第一次看見旁人的身體,先開始有些害羞,漸漸被這些同門的精神所感,這才放下羞澀躲閃,隻是一臉憧憬向往的看著這些該是他們後輩的前輩。
至於顧辭久,→_→指望他有啥變化?
李濱程看著兩小隻,點了點頭,待離開了磨劍石,放柔聲道:“磨劍石,磨的是劍,也是劍修。世間都言劍修有靈根者皆可修,其實乃是謬誤,有靈根卻心誌不堅者修劍,那修出來的……不過是生了鏽的鐵棒子罷了。”
段少泊問:“師父,我們宗門二十二位劍尊……很少嗎?其他那些宗門,比如什麼瀾波道宗,至尊比咱們多嗎?”
“唉……”李濱程一直自傲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我劍宗至尊雖多,但沒有仙人啊。”
“仙人?不是說仙人都要飛升到仙界去的嗎?”雖然隻是修真者,凡人都會稱呼為仙人,但身為凡人的段少泊還是知道真仙和修士的區彆的。
“金丹真人,元嬰老祖,化神至尊,大成仙人。大成其實是渡劫與飛升兩個時期的合稱,隻是渡劫期極其短暫,化神期一旦突破,長則數十年,短則眨眼之間,雷劫便到。雷劫之後則是飛升期,修士需要感應天地,築起天梯,方才得以飛升,這期間的修士,便是仙人。”
這世界的設定,並非過了渡劫期的天雷劫就一定能飛升,雷劫更是此間天地給修士最後的饋贈,也是修士感悟天道的最好的機會。這之後還要築天梯,這並非真的梯子,而是用自己的力量溝通兩界。弱者突破界壁,飛升仙界,強者架起通道還可帶人飛升,比如這世界的天命之子,帶了四千多人飛升……那是將此間天地氣運抽調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