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狠狠瞪他一眼,卻不是真的惱了他,而是怕他惱了這位師姐。
楚澤玉回了薛易一個傻笑,總算是收斂了。他心裡確實想著,必要快快的到了金丹,到時候就能跟他師兄痛痛快快的傳音了。
但他們這青衣師姐如何沒看到楚澤玉的一番做派?自然是氣得不成,更是訓斥不停了。
“哎呀!快看!快看!”卻又有其他弟子驚叫起來。
師姐下意識的朝外看去,楚澤玉他們也都抬了頭,這一下三人都張大了嘴巴。
外頭乃是極其狀況的景象,萬丈極光包裹成了一個巨大的繭子,極光流轉間,又細細碎碎的赤紅色光點從裡頭散溢出來。
“若是鳳凰破繭,怕也就是這番場景?”
“你隻當好看呢?卻不知道這裡頭如何的肅殺。”
“如今看來,竟然是那位劍丹壓著個老祖打?”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勝負還未可知呢。”
空中傳出了吱吱嘎嘎極其讓人牙酸的聲音,又有崇明老祖的咆哮與嘶吼,大顧辭久卻一直靜默著,自最初的那句“老狗送死”之後,他就沒在發出過聲音。
天空中的光繭猛地爆裂開來!兩道人影從天空中分彆墜落,顧辭久在空中一個翻身穩住了身形,落在了段少泊身前。
“大師兄,你且調息。”段少泊上前一步,將顧辭久護在身後。
“好。”顧辭久乾脆原地坐下打坐。
另一邊,崇明老祖確實砰轟一聲砸在了地上,將青石地麵砸出來了個大坑,離火宗的門人呼呼喝喝的跑了上來,在他周圍圍成一圈:“快!快殺滅此子!”一句話說完,崇明老祖哇的突出了一口金血。
在場的人頓時都明白,這崇明老祖是完了,修士金血乃是元嬰受了大損傷,這等損傷都是無法可治。
“是!”離火宗轟然應諾,各自放出法器,殺了過去。
“劍宗是傷了一個劍丹,但那不是還有幾個嗎?離火宗傷了他們的元嬰老祖還不趕緊退下,這是上趕著來送死嗎?”旁觀中的人有不解的,直接就把疑問問出了口。
“你當是個劍修就都那般強力?方才那個劍修乃是有名的琳琅劍,劍宗怕是沒幾個他這樣的,如今他也是受傷了,崇明老祖心知自己是廢了,不趁此機會給自己報仇,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隻如此,那離火宗怕是仍舊沒滅了取劍宗而代之的心思,琳琅劍該是劍宗這一代的佼佼者,若能廢了他,那劍宗怕是元氣大傷。哎喲!”
這人前邊還頭頭是道,後頭突然驚叫起來,該是因為外頭又起了變動。
段少泊手掐劍訣,純白劍氣看似平平無奇,卻驀的合萬千劍氣為一條白龍,龍身通體純白,無一絲瑕疵,且還不是樣子貨。龍身舒展,尾巴一擺蕩開兩樣法器,龍口一張,一口咬中了一枚火葫蘆。
修士眼力都是極好的,火葫蘆大的那邊人頭大小,如今被白龍咬中,眾人清清楚楚的看見上頭被咬出了兩道裂痕,有火焰從裡頭漏了出來。其餘人操控法器擊向段少泊,白龍甩飛火葫蘆,與其餘幾樣法器鬥在了一起。
轟鳴碰撞之中,突然一奪赤紅火焰大盛起來,漸漸的竟然化成了一個火焰巨人。
“這、這是法相!”圍觀者驚呼不已,離火宗說是崇明老祖帶著十餘金丹,四百多築基弟子前來,原來他們竟然還藏了個元嬰老祖。方才這元嬰老祖該是將自己的法相用法器隱藏了起來,這給了段少泊一個突然襲擊。
彆管劍修是不是能越階而戰,大境界的差距擺在那,他要藏起來,劍宗的這兩個劍丹就必定無法發覺。
有人暗道離火宗太過無恥,對一個壽元不過兩百歲的劍丹後輩,還要用這種手段,可離火宗近千年來越發勢大,卻是沒人敢直接粗口說些什麼的。
被認為必定要中了暗算重傷在身的段少泊,卻讓大多數人“失望”了。
火巨人突然出現,一巴掌拍向白龍,白龍龍身一盤,硬生生接下這一掌,龍尾一抖,從大變小。火巨人手中一抓,欲抓住小龍,小龍直接在火巨人手掌上一繞,繼而順著它的手腕一路繞到了肩膀,一聲龍吟,白龍從火巨人的左肩到右胯斜刺裡穿了過去。
火巨人同時一聲咆哮,被白龍穿過的火焰仿佛從中間劈開一般。它看著是龍,實則乃是段少泊的萬千劍氣聚合所化,鱗爪胡須都鋒利得很。
那暗中的元嬰老祖一怒,火巨人索性不管白龍,張開大口,如流質的火焰朝著段少泊噴去。段少泊劍訣一變,在火巨人身上盤繞的白龍頓時霧散而去,又有白龍出現在段少泊麵前。
白龍正對著火焰盤旋而上,火焰飛濺四散,竟如同是被火龍撕裂開來一般。
“師弟師妹,照顧好師叔和咱們這幾位主顧。”留下的劍修中也有兩位劍丹初期的,這時候在身邊師弟師妹的肩膀上一拍,劍氣乍放,外出迎敵!那元嬰讓段少泊接下了,金丹卻還在。
劍丹戰金丹了,離火宗仍舊有四百多個築基的呢。這些人如今不懷好意,步步緊逼。
劍修這邊築基大圓滿的拍了拍築基後期的:“師弟師妹,照顧好師叔和咱們這幾位主顧。”
他們還未曾有劍氣,隻有一柄師門扔給他們的看起來無甚特彆之處的長劍,卻依舊一個轉身,向外撲去。
未多久,就有輪到了築基後期的拍築基中期的。最後自然就是築基中期的拍修為最低的那個築基初期的小師弟。
小師弟握著劍,齜牙咧嘴,手上發抖,卻並非是懼怕,而是恨不能也投身戰場。畢竟他是最小的了,不能撒手一走了之。
如今留在那裡的主顧,其實隻剩下三個人了,其中一個就有那一開始過來問的穆長天。穆長天方才還有些畏懼,但也奇怪,如今身邊隻剩下了這麼一個築基初期的小劍修,她竟然絲毫也不怕了,反而安穩妥帖得很。
劍修和離火宗眾人打得激烈,但最惹人矚目的還是段少泊與那火巨人法相,此時這兩邊已經打到了高空。
火巨人咆哮一聲,以它自身為中心,五百步之內都燒了起來,從下頭朝天上看,就如天上多了個太陽一般。
“你們劍丹就要燒熟了!待他從天上落下來,可要分我們一副碗筷!”
“聽聞劍修的身體健壯,怕是這肉吃起來也有嚼頭得很!”
“我還沒吃過劍丹的肉呢!稍後定是要大吃一頓!”
“我必是要那顆人心的,可惜這人渾身上下都要被烤乾了,嘗不到心頭血的滋味!”
“看這劍修該還是個童子,他那卵.蛋怕是補……”
離火宗的弟子一個接一個大聲嚷嚷起來,且這話是越說越難聽。
可那嚷嚷聲音最大的一個,話還沒說完,麵上依舊是那輕蔑和猖狂雜糅起來的扭曲,突然便沒了聲。
這人莫看隻是個金丹初期的小人物,但他剛才嚎叫出來的那一嗓子可是頗為引人注意。他的同門還都在聽他的“好話”,也好跟著喝彩歡呼。旁觀者想著記下這個人,得誌便猖狂,不管是否招惹得起離火宗,這等人還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的好。
他突然間沒了聲音,許多人都看他。這人猶自不覺什麼,依舊嘴巴開合,看起來說得開心。
有那與他相熟的同門伸手就想推一推他,誰知道手剛伸出去,便有極光在這人身周爆開,將他整個人裹得結結實實!這要推他的人,半條手臂被卷進了極光裡頭,待他匆忙將手臂抽出來,卻隻剩下了臂,沒有了手。
這人一聲慘叫,跌倒在了地上,又有旁的離火宗人過來匆忙拉開他。更淒厲的慘叫卻已經從那光繭裡頭爆出來了!
“這、這是什麼?”有人想以法器試探這個光繭,可法器剛舉起來,便有東西從裡邊飛濺出來。這離火宗修士讓開之後,那東西落在地上麵並無甚危險,這人湊近一看,卻嚇得一個激靈——這分明是一條肉絲!
光繭叫聲越發淒厲,更多的肉絲飛濺向四周。
都說凡人有一酷刑名曰千刀萬剮,便是修士也要問至變色,但那尚且還是肉片子,如今這隻是比頭發絲稍粗些的肉絲,那可真是遠勝了凡人酷刑了。
一絲絲的肉帶著血,不多時便將四周圍染成了一片紅色。
離火宗人雖然也崇紅,可這時候半點不覺得這也顏色美麗,許多修士真是已經無心拚鬥,隻退得遠遠的,一臉慘痛的朝著這邊看。
“豎子猖狂!”這喊話的乃是離火宗的一個金丹,誰都知道這怕是顧辭久的手筆,隻是沒想到他那看起來真元耗儘的樣子,竟然還能出手傷人。這金丹喊完了這一句,便朝著顧辭久仆了過去。
最後剩下的那個築基初期的小師弟一咬牙,握著劍就要朝前衝,衣襟卻讓人一把拉住。他一扭頭,正見顧辭久打出一道劍氣,那衝上來的金丹,頓時被這道劍氣擊飛。他跌在地上眼珠一轉,卻正好與顧辭久對視,這人頓時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倒地不起,讓離火宗的小輩拉走了。
“顧師兄?”這小師弟高興歸高興,跟多的卻是疑惑。
他們雖然有境界差彆,但作為一個在磨劍石外圍讓無數劍氣砍了十多年的劍修,他對劍氣很熟悉,他很清楚,剛才擊飛金丹的那道劍氣徒有其型……莫說是擊飛一個金丹了,便是個尋常人也不會被傷到分毫。
——那人怎麼回事?特意回護我們劍宗的好人?
顧辭久對這個小師弟笑笑,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