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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過來原本都是閉著氣, 且運一層真元或者用一樣小法器護在體外的, 原本這樣入了這桃花瘴裡頭,也就是恍惚刹那便過去了。可誰知道剛進了這一片霧蒙蒙之中,所有人便都覺得一股甜膩膩的香味湧了上來。
並非是用鼻子吸進來的空氣, 而是直接從自己的喉嚨裡頭沁出來, 皮膚裡頭滲出來,心肝脾肺腎裡頭蔓出來的。
如此甜美, 便是讓人的腦袋都醉了。
便看白龍上頭,從修為低的開始,一個接一個隻搖晃了兩下身體,便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有人坐下之後就直接躺倒呼呼大睡, 有人依舊是坐著卻眼珠子凝固了一般盯著一個角落發呆間或傻笑兩聲, 還有人坐下了又想爬起來卻如何也爬不起來於是嘴巴裡頭念念叨叨了起來。千奇百怪, 到好似是一群發酒瘋的。
比起這些道修來,同境界下,劍修比道修堅持的時間能長一點,但也隻是有限。
隨著深入,段少泊即便早有準備, 也在這天甜膩的桃花瘴裡頭暈眩了起來。他身體向後一倒,便被支撐柱了,乃是顧辭久用手臂攬住了他的腰。
“可還撐得住?”白龍若隱若現, 團團如雲霧的極光頂了上來,眾人這才沒有跌落下去。
段少泊靠在顧辭久懷裡有了一陣,不斷的眨眼睛, 顧辭久忍不住抬手放在他的眼睛旁邊,手背能清楚的感覺到段少泊的睫毛刷來刷去的,弄得顧辭久從手背一直癢到了心尖上。
“無……無恙……”段少泊隻覺得自己迷糊了一陣,前一刻隻覺得品嘗到了少有的甜美,後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已經到了顧辭久懷裡了,且意識雖然清晰了,但四肢僵硬無力,便如同換了個石頭身體。
又讓顧辭久摟了一會,段少泊才總算是能自己動彈了,卻也依舊是手沉腳沉。
原劇情裡頭,自然是進入秘境的所有人,都中了這桃花瘴的招。不過桃花瘴即便是因為桃子結果而威力大增,威力卻是內外皆傷,便是桃夭秘境內的蟲蛇也一樣觸之即睡,所以倒是沒人在睡夢之中丟了性命。
可性命無礙,卻不表示就是真個毫無損失了。畢竟這秘境隻能進入八個月,這一夢,可就是兩個月過去了。若是個凡人,怕是就要直接睡死了。便是修士,有那築基初期根基不穩的,尚且不能完全辟穀,這一夢過去,睜開眼也是虧虛得很了。
不過顧辭久和段少泊這隊人裡倒是沒有修為那麼低的,無需擔心有人睡死了。他們倆也不叫人,各自拿出了個專門收集氣體的小乾坤袋,收集這漫天的桃花瘴。
“回來加在製造糖葫蘆的靈糖裡頭,試試好不好吃。”收了半袋子,顧辭久用手指頭在乾坤袋裡攪合了一下,再把手伸出來,指尖上便掛了一小團粉色絮狀的桃花瘴,“咦?這莫不就是棉花糖?”
【……不,這絕對不是棉花糖。】奈何係統的話沒人理。
段少泊也湊了過來,眼巴巴的看著那一小團絮狀物,顧辭久把手指頭遞了過去:“嘗嘗?”
“好。”段少泊看著挺穩穩重重的一個人,有時候也不知道是對顧辭久過分信任,還是傻大膽,剛還讓這桃花瘴迷暈乎了呢,現在顧辭久讓他嘗,他就張開嘴巴舔了一下。濕潤溫暖的舌頭掃過顧辭久的指尖,顧辭久忍不住眯了一下眼。段少泊則在那絮狀物進入口中的一瞬間便變得神色迷離了起來,一頭就栽倒在了顧辭久的身上。
顧辭久把段少泊放好,讓他側躺著枕在自己的腿上,這才甩了甩手——方才讓他眼睫做小刷子刷來刷去,便有些不得勁了,這讓他一舔,那可是更酥了。而且,不隻是手♂酥了……
按理說,修士對於自己身體的掌控是很強的。不應該這麼隨隨便便的就酥了、軟了,或者硬了的。但自己如今這種不可控,就是所謂的情難自禁了?
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段少泊,他是真睡得香甜,睫毛偶爾顫動一下,雙唇略略張開,大概是睡夢中將顧辭久大腿當做了枕頭,所以兩隻手摟在了他的膝蓋上。顧辭久點了點他眼角下的紅痣,段少泊也沒惱,反而似是做了什麼好夢,唇角的弧度上翹,綻開了一抹好看的笑。
顧辭久隻覺得胸口有些騷動,又摸了段少泊眼角的紅痣兩下,他迅速拿起了那個收集桃花瘴的口袋——隻恨當初隻沒人買了一個,且買的並非最大號的。
因他們倆主要想著的是找活物來的,像是李濱程說的蛇鼠魚蟲,後來打聽說這裡還有極其少見的桃花鳥。有小如雀的,還有大如鶴,極少有人捉到,但以這秘境裡其它活物的口感來說,這個桃花鳥味道絕對不俗。
至於收桃花瘴的乾坤袋,不過是順手買的,原以為可有可無,誰知道就給了顧辭久這麼個大驚喜。
等段少泊醒了,兩人依舊是沒有叫醒旁人,隻原地停留著收集桃花瘴。原本他們拉著這麼大一個隊伍進來,就已經改變了進程,兩人不想改變太多,因若是影響到了主角那邊的收益,怕是就他們就要要有麻煩了,沒有那個必要。
卻說兩個月之後,暈暈乎乎的修士們接連醒來。除了少數金丹之外,築基期要做的頭一件事,便是吃東西。
桃膠那個東西,對元嬰以下的是都有效果的,但煉氣期的不能吃,很可能會撐壞。而金丹期的其實已經沒什麼功效了,所以基本上進來的都是築基,那些金丹多是來作為護持的。
眾人醒過來之後,多是塞了辟穀丹,打坐調息。楚澤玉原與旁人一樣調息,可彆人還沒醒過來,他先睜眼了,從儲物袋裡掏出來了一隻還冒著熱氣的酥香烤雞,掰下來一隻雞腿,放在薛易鼻子底下搖來晃去。
薛易讓食物的香味勾搭得幾次皺眉,終於是醒了過來。畢竟他隻是築基,定力不足。
看他醒了,楚澤玉卻把雞腿拿回來了,又放到淩秀秀鼻子下麵搖晃。
淩秀秀一醒,他更是當著眾人的麵把雞腿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大大的咬上一口。
“你這人……可真是損人不利己!”淩秀秀一個小姑娘被饞得滿口唾液,讓她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可真是又羞又氣。
薛易笑了笑,掏出了個油紙包打開之後,裡邊是幾塊酥餅:“秀秀,莫與他一般見識,來,吃點心。”
“還是師兄好!”淩秀秀取過一塊點心,高高興興的吃了起來。
薛易又拖著點心送到楚澤玉跟前:“你也吃?”
剛還大口大口嚼著雞肉的楚澤玉這時候也不嚼了,臉上也有些不快,他看著薛易遞過來的點心,對著他冷哼了一聲,直接轉過了身去,拿背脊對著他,自顧自去吃他的雞了。
“哼!師兄不要管他!他不要我要!”淩秀秀一把就將薛易手上的點心全都拿了過來,一個姑娘家卻特意吃得唧有聲。
楚澤玉也是氣,卻不回頭,隻是與領休息比著大聲吃嚼手裡的雞。、
薛易是無奈,剛要勸他們倆莫要像個幾歲的娃兒一般,就又有彆人到了。
“你們三個……丟臉不丟臉!都彆吃了!”這位自然是左靜兒了,她從額頭到脖頸都紅彤彤的,顯然是羞得狠了。她手上袖子一甩,淩秀秀手裡的點心爆做了一捧粉末,弄得她一頭一臉都是白慘慘的。楚澤玉的那隻雞是化作了肉糜,糊了他一身。
淩秀秀眼圈一紅,卻不敢跟左靜兒對峙,隻能不吭聲的低了頭。楚澤玉那眼神就有些不對了,恰好是他左靜兒站著,他坐著,從下朝上看,那眼睛就有些三白眼的意思,實在是陰森森的。
“怎麼?!你這還不服氣?!”
薛易一巴掌拍在了楚澤玉肩膀上:“師姐勿怪,他那小子眼睛就長那樣,眼白多眼珠少。快給師姐認錯,我們剛剛確實是鬨騰得厲害了。”
淩秀秀已經趕緊站起來認錯了:“師姐諸位同門,對不住,我們太貪玩了。”
楚澤玉也在薛易的拉扯下站了起來:“師姐,諸位同門,對不住。”
左靜兒臉色依舊不好,但也有其他同門來勸:“這幾個剛二十出頭,還是小孩子呢,你莫要與他們見怪。”左靜兒冷哼一聲,眼睛跟刀子似的在三人臉上依次略過,這才隨著相熟的人離開。
待她一走,三個人彼此做個鬼臉,湊在一起坐了下來。
不過看似老實了,實際上三人並沒閒著。
楚澤玉在地上寫字:師姐如此看我們不順眼,師父到底為什麼收下咱們仨?
淩秀秀:師父為人厚道?
薛易:都二十多年了,師父待我們不薄,師弟你想這些個是作甚呢?
楚澤玉:小雪,你彆總這麼傻乎乎的。我跟秀秀有時候是調皮搗蛋遭人恨……
淩秀秀給了楚澤玉一巴掌,楚澤玉這字就寫得歪了。
“饒命!饒命!奶奶!”
剛被左靜兒找了麻煩,況且楚澤玉還有話沒說完,淩秀秀也沒多招惹他,打了兩下也就算了。
楚澤玉便繼續寫:可是我總感覺每次她過來那眼睛一掃,最看不上的是小雪你啊。就剛才走的時候,她瞪我們那時鈍刀子,瞪你就是利刀子了。
三人都不吭聲了,片刻後,淩秀秀當先寫字:薛哥,小玉時不時的是有些不著調,但他說的話卻也沒錯。回想一下,確實師姐有時候看似是找我們的麻煩,你一勸就好了,不過對你的態度其實是最不好。她不說你,固然是你不惹事,說出去的話也沒得挑,卻又像是有什麼妨礙……薛哥,你不會是像話本子上說的那樣,乃是某個老神仙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