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 / 2)

趙瑾汶不背三字經了,轉而背起了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金生……”

趙瑾汶閉嘴了,可他的心裡還是在動,他在不斷的背誦各種詩詞。

作為一個宅男,他幻想過穿越了要如何如何,懷著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心情,記錄各種發明,背誦各種詩詞。穿越者的成功,說到底靠的就是這些東西。

可現在他發現,這些被他作為依仗的東西,很多都開始模糊了。《琵琶行》《蜀道難》《赤壁懷古》《水調歌頭·丙辰中秋》等等長篇辭賦,他就記得開頭結尾,甚至隻記得裡頭膾炙人口的名句。詩歌隻還記得一小半,另外一小半明顯已經前後混亂了。

他又開始想那些發明,他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教給顧辭久和段少泊的紡織機——他們是真的看不上那東西,還是……發現那個紡織機是錯的,所以才說不要的?就是知道紡織機有錯!所以他們一句話都不說,這是等著我哪天用了的時候,來看我的笑話嗎?!

這就是段少泊說的——他也得記得啊。

原來趙瑾汶是趙書文,他過來的時候,是個青年,且趙瑾汶過來之後就想著法子把這些東西用漢語拚音記錄了下來。但現在的他是趙瑾汶,胎穿,一個不是暴躁發怒大哭大鬨,就是閉眼睡覺的嬰兒,直到現在,三年過來,他要是再用暗語拚音記錄,滿篇的鬼畫符,怕是讓人以為中邪了。指望他隔三差五的回憶那些知識,用腦子記住?門都沒有!

可任何知識都是需要複習的,大學三年高中的很多東西就遺忘得查不多了。他又不是顧辭久和段少泊這種魂靈強大,記憶力驚人的家夥。

一個人不自信的特點就是總喜歡自我懷疑,趙瑾汶發現有些忘了,有些記不清楚了,立刻就開始懷疑,他前頭記住的東西,是不是真的記憶,而是有記錯了還不自知的?畢竟他現在手頭邊沒有電腦,不能鼠標一鍵就找到正確答案。

一點懷疑,全線崩潰。這些他自以為是的依仗,其實全都是錯的,如果拿出來那隻是當了彆人的笑柄,可是不拿出來,他又是個什麼東西呢?

林翰林剛有點生氣,還自嘲自己:明知道這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他剛才竟然還一度對他抱有希望?

林翰林不管趙瑾汶,回頭去專心教導趙瑾睿,且想著回頭跟太子殿下說一說,實在是不能再把十六殿下跟這個十五殿下一塊教導了,近墨者黑,十六殿下雖小,但已經有向學之心,影響太不好了。

“林師,哥哥……”

林翰林想說彆管,可還是下意識的朝著趙瑾汶看了一眼。

這時候的趙瑾汶,兩個手像雞爪子一樣縮在胸前,整個人詭異的一抽又一抽的,駭人至極。

林翰林立刻就站在了趙瑾睿和趙瑾汶中間,擋住了趙瑾睿的視線:“十五殿下,還請不要作此怪相!”

趙瑾汶不理他,還在抽抽,林翰林氣得胸悶,覺得這回就算是讓太子責罰,他也得打這個頑童一頓!可是,趙瑾汶的狀況更不對了,他開始翻白眼,口吐白沫,抽搐得越來越厲害,甚至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這是……

“快來人啊!!!十五殿下發羊癲瘋了!”

~( ̄▽ ̄)~原來其他人評價這位十五殿下就總是說,他這個人跟抽風了似的,行了,這回是真·抽風了。

係統【(O_O)宿主,小師弟,我剛剛得到的消息,這、這個世界被拯救了。】

顧辭久&段少泊【啊?怎麼了?】

這時候,係統、顧辭久和段少泊,他們仨都是懵逼的。彆看之前拯救了百分之八十,但是這個拯救世界隻有百分之百和零兩個進度,兩人一係統都以為,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才是最困難的。因為趙瑾汶畢竟是一個他們沒辦法近距離控製的氣運之子,兩人這一走,怕是又要走個三年五載的,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一旦趙瑾汶重新確立了自信,那就是涼涼的結果。

才剛離開了岐陽一天,不,半天,不,也就兩個多時辰,這是怎麼了?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老天爺又開始打雷了,這回沒下雨,就是乾打雷,並且一路用雷把顧辭久和段少泊送回了斛州……

顧辭久和段少泊一路上都在跟係統商量,讓他跟天道說不用了。可是係統表示,它也說了很多次了,可是這裡的天道表示它無以為報,隻能以雷霆表示自己的祝福。

天道……看來也是各種性格都有的啊。

他們到了斛州,才通過車馬行查探到了趙瑾汶的消息,知曉原來是他得了癇證,也就是癲癇,俗稱羊癲瘋。

這個病,在大魏倒是有一些方子可以治療,可是複發的情況很普遍。一個皇帝,要是其他的病,哪怕就是個小兒麻痹,瘸子,獨眼龍,這些都沒問題,可這個羊癲瘋……

正上朝呢,犯病了……

正召見藩王呢,犯病了……

正接見外國使臣呢,犯病了……

這情景太美了,還是彆讓它發生了。

如果說之前趙瑾汶雖然作死得夠嗆,但他繼承皇位的可能還是很大的,如今是徹底被從名單中刪除了。

其實這也無所謂,趙瑾汶隻要夠自信,靠著氣運,怎麼著都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可是,從意識不清中恢複了知覺的趙瑾汶,知道自己得了羊癲瘋。

趙瑾汶有個初中同學就有癲癇,他看過她犯病的樣子,他還當著她的麵學過,嘲笑過,後來那個女同學退學了。

他以為這件事已經被自己遺忘了,可是現在這事情突然就無比清晰的浮現了出來!為什麼那些詩詞歌賦,那些煉鋼爐、造紙工序、水泥窖!不能這麼清晰呢?!

不同的是,這次那個醜陋的病人變成了他自己!可怕!所有的人,無論是服侍他的太監和宮女,來看望他的太子和劉雪娘,又或者是他的那些“兄弟們”,他們都在笑他!

“走——!走!!滾!滾……呃……”趙瑾汶暴躁了起來,大喊大叫,於是又犯病了!

他的自信再也沒有恢複的可能,剩下的隻有深深的自卑和自我否定。

氣運,這時候反而成為了他的催命符,因為他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我今天會不會犯病?我一會兒,會不會犯病?我明天會不會犯病?

而一切……也都如他所願了,他不會意識到這一次次的犯病,其實都是“得償所願”,他隻會越來越肯定、堅定、的意識到:我的病,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這可真是……

顧辭久【喜大普奔啊。】

彆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顧辭久和段少泊隻要稍微一推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顧辭久並非尖酸刻薄的人,但對於一個癲癇病人卻口出惡言,要是往常,段少泊怕是得跟他家大師兄理論理論了,這回卻是讚同的點了點頭,甚至笑得也很開心。

他一如既往的笑起來眼睛不變,隻是唇角上挑,看起來有點呆【與師兄那日的決定是對的。】

顧辭久【嗯!我們繼續努力的種土豆!】

那日的決定?

朝堂上最近因為開市的事情爭執不休,逢五才開的大朝會已經連開了三天了。太子都讓太宗給拉到了朝堂上作為助力。現在他看不見這件事就無所謂了,都吵吵成這樣了,聽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不知道是不是吵鬨聽得太多了,太子先是頭疼,今天眼睛都跟著脹痛了起來。太宗也知道太子不舒服,其實他也不舒服啊!一群老爺們,鬨騰起來比老娘們還聒噪!可是在朝堂上,太子都能忍住的,今天開朝沒多久,太宗就看見太子把眼睛閉起來了——他眼睛看不見了,可還是習慣性的睜開——然後現在就開始一下一下的按眼睛了。

“五郎,怎麼了?”太宗問話,因為朝堂上太吵,沒人聽見。

皇帝不耐的對著大太監一揮手,太監站到前頭去,高喊:“肅靜!肅靜!肅靜!”

喊完了下頭還在鬨騰,一群殿前將軍衝了進來,在這群老中青帥哥一人身邊,站了一個。

其實今天秩序還是很好的,至少沒打起來,從很多大臣的黑眼圈上就能看起來,前兩天鬥爭是如何白熱化。

大臣們都閉了嘴,太宗總算能安安靜靜的說話了:“五郎,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要複明啦!!!!

→_→小可愛們你們也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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