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園及時回撤胳膊,陸裕豐最終隻是揪住了蘇園的部分衣袖。
蘇園猛地再向後退一步,被陸裕豐揪住的那點衣袖也從其手中徹底脫離了。
“好好說話,動什麼手呢。”蘇園嫌棄地看眼被陸裕豐碰過的衣袖,“你臟了我的衣裳。”
陸裕豐本是滿眼溫柔的笑意,聽了蘇園這話後,目光驟然變得陰狠起來。他死死地盯著蘇園,戾氣十足。
“你討厭我?嫌我臟?”
蘇園未回答,隻是端詳凝看陸裕豐,一雙眼黑漆漆的,亮晶晶的。
她認真看人的模樣美得叫人無法抗拒。陸裕豐立刻就被蘇園這雙眼吸引住了,與她對視。
彼此的眼瞳中都有了對方的倒影。
“那天——
在城東破廟,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你。你和我一樣,也早就注意到我了是不是?”
陸裕豐在蘇園的眼中找到了歸屬感,那種他們知音、他們是同類的感覺,這讓陸裕豐很興奮。
他是孤獨的,一直很孤獨。他覺得自己很怪,卻又控製不住自己,那種壓抑自己痛苦的同時又想要釋放自己的欲動,折磨他太久太久了。這些年他一直在掙紮中尋求快樂,又在瞬間快樂後再度陷入掙紮,始終迷茫著,孤獨寂寞著,直到看到了蘇園,如在黑暗中尋到了驟然亮起的光。
“你一定注意到了我對不對?否則你今天不會來看我兩次。其實你用不著對我害羞,一如我對你也不會一樣。對了,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麼?還有我急於對你說的話——”
陸裕豐突然笑起來,看起來很開心。
“但我話還沒說完,你就來找我了,果然我們心意相通。”
蘇園曉得這人有點瘋,但沒想到他會這麼瘋。跟他相比,連喪屍竟都變得分外可愛起來了。起碼喪屍隻會嗜殺,不會說瘋話惡心人。
“你有想過後果麼?”蘇園看眼暈倒在地上白福,“我們本沒有證明你犯案的證據,你卻當我的麵認罪了。”
蘇園想知道陸裕豐下一步打算做什麼,他敢這麼瘋必有原因。
“始祖佑我。”
陸裕豐靠近巷子東側的牆,摳出一塊石頭來,然後從牆縫裡掏出一把奇形怪狀的剜刀,刀頭橢圓形,中心向下凹陷,類似湯匙的形狀,但四周都磨成了鋒利的刃。
幾乎不用想,一看就能猜到這東西是專挖人眼睛的用具。
“始祖?”蘇園問。
陸裕豐並未理會蘇園的問題,隻道:“你現在有兩種選擇,一跟我遠走高飛,從此我們過上我們想要的自在生活。二堅持要抓我去開封府,便要看是你有能耐能得到我,還是我有能耐得到你了。”
陸裕豐邊說邊笑著,特意晃了晃手裡的刀,顯然他對得到蘇園非常有自信。
這時巷子西頭隱隱有腳步聲傳來,有人要來了。
在陸裕豐直勾勾的目光注視下,蘇園道:“第一個選擇聽起來容易些。”
“果然,你就是我想要的人。”陸裕豐很高興,“走,我們這就出城。”
陸裕豐話畢,人就翻上了東牆頭,伸手遞向蘇園,欲拉她上來。
“但我選第二個。”蘇園聲音沉靜。
陸裕豐臉色驟變,原本帶著燦爛笑容的桃花眼漸漸轉為不可置信,陰狠地盯著蘇園。
“沒辦法,我這人就是控製不住心懷正義。為了大宋,為了蒼生,為了百姓,我必須抓你回開封府。我相信我如此碧血丹心,忠驅義感,蒼天佑我!”
非常顯然,蘇園的最後那句‘蒼天佑我’,是在故意對應陸裕豐的那句‘始祖佑我’。
果然把陸裕豐氣著了,他瞪向蘇園的眼神更陰狠,殺意更甚,甚至連手腕都抖了更厲害。
蘇園坦然與他相視,以微笑告訴他:她就是他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連覬覦都不配!
“人家跟你可不一樣哦,正義得很。”蘇園的這句話,直接將陸裕豐的怒火引至最高點。
他攥緊手裡的剜刀,眼神比剜刀還要鋒利,磨著牙字字狠厲:“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想清楚你在說什麼。”
“我也給你一次機會,最好放下屠刀,早日自首伏法。”蘇園回道。
這時候,自巷西而來的人已經走了過來,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漢。他一手拎著紙包,紙包上沾有些許油漬;另一手拎著一個小壇酒。
老漢臉頰微紅,走路有幾分搖晃,人不算很清醒。他應該是剛在外頭吃午飯喝了酒,又帶了些酒菜打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