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三更合一(2 / 2)

白玉堂認為蘇園有十分厲害的見微知著的能耐,但這些‘微’因為過於微不足道,並不能作為實證來進行佐證,所以多半時候蘇園隻能用‘猜’來表達她的推斷。

白玉堂:“便依你所言。”過程如何不重要,隻要能抓到醫不活即可。

屋內,鞠師爺和王闖已經出恭完畢。

負責看守的衙役前來告知,二人都未撒謊。

什麼叫沒撒謊?換句直白的表達就是說,倆人都尿出來了。

白玉堂聞言後臉色微變,看了一眼蘇園。瞧她一臉坦蕩蕩並不避諱的模樣,白玉堂反倒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了。蘇園隨公孫策學了驗屍,什麼醜陋腐爛的屍體沒見過,這點事於她而言確實不算什麼。

不過這情景,要是被那些高門大戶的夫人們瞧見了,肯定會被嫌棄。他們江湖兒女,倒是不計較這個。再說就算彆人計較了,白玉堂覺得以蘇園的性格也並不在乎。

這點上他們倒很相同,我行我素,全然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讓王闖過來。”

有些話蘇園不好直接跟王闖說,就寫了一個紙條給他,令他按照紙條吩咐去辦。

王闖看過紙條之後,忍不住抽動嘴角,一臉詫異地看向蘇園,又看向白玉堂。

這是什麼變態的惡趣味,居然讓她們把剛撒過的尿倒在床上!!!

對了,他之前可想好了,等白玉堂回來就要跟他理論清楚。

王闖正要質問白玉堂,蘇園先行截話。

“你不是好奇五爺為何要包抄鄢陵縣縣衙麼,照紙條上的吩咐去做,你或許就會得到意外‘驚喜’。”

“驚喜?”王闖一想到紙條上內容,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兩下,“若沒有驚喜,當如何?”

蘇園毫不猶豫道:“那你再找五爺算賬。”

反正你打不過他。

白玉堂:“……”

王闖眼裡含怒,對二人點點頭,“好,我就照著紙條上的吩咐去做,倒要看看是什麼驚喜,能解釋你們無緣無故帶著這麼多人馬來衙門圈禁我們!”

王闖複而折返房間,接著就聽見屋子裡傳來鞠師爺驚訝的叫聲。

“大、大人,這、這不好吧?”

“我讓你做你便做,聽我的吩咐便是。”

“可是大人,這是我的床——”

“你做不做?”

“大人——”

“嫌臟,回頭給你換,但現在你必須依我之言,給我做了!”

鞠師爺發出支支吾吾不情願的聲音,這倒令屋外聽到對話的衙役們越來越迷惑,越迷惑越瞎猜,以至於產生一些奇怪的遐思了。

白玉堂並不知紙條上的內容是什麼,他猜到是蘇園胡鬨的戲耍,可聽這對話,也免不了多想,忍不住多看一眼蘇園。

隻見她正抿著嘴偷偷樂。

白玉堂頗有些無奈,她倒是聽得挺開心。

不一會兒,王闖臉色不佳地從屋裡走了出來。似乎之前一直憋著氣,他一出門便大口喘氣,呼吸新鮮空氣。

王闖隨即滿臉不爽地對蘇園道:“按你的要求做完了,沒見有驚喜。”

“或許是量不夠。”

王闖:“……”

到底哪兒來的變態女人!

蘇園讓人去弄一捅糞水來,好好地把這張床給澆透了。

衙役用棉花堵住了鼻子,依言照做。

王闖趕緊嫌棄得捂著口鼻,躲得遠遠地。

鞠師爺則一臉不解地念叨:“這這這到底是在乾什麼?大人,他們這不是胡鬨麼?”

王闖一臉賭氣:“便由他們,我倒要看看一會兒他們如何收場!”

鞠師爺聽到這話後表情詫異,再看向屋內情況的時候,麵露憂色。

一桶糞水澆下去後,那床鋪還是沒什麼異常。

“繼續。”蘇園道,“找點有蛆蟲的,或許效果更好。”

領命的衙役們:“……”

攤上這樣重口味的上級他們心裡苦,但沒得辦法,隻能照做。

如此第三桶下去,屋內已經臭不可聞了。那床鋪突然搖晃起來,衙役們愣了下,忙丟下糞桶和糞勺,後退了幾步。

卻見那床鋪還是搖晃,可以確定並不是他們潑糞導致的。

接著,就聽有吱呀聲,就像是轉動門扇的那種聲音。再然後,他們見到床底下竟掉個人出來!

這人穿著青色長衫,一雙黑布鞋,頭發披散,身上、臉、頭發等處都掛著糞水,整個人幾乎被糞水浸透了。

原本掩著口鼻一臉嫌棄狀的王闖,此刻也忘了捂住嘴了,還瞪圓眼,張大了嘴,難以相信眼前所見。

這床下竟掉下個活人?他沒看錯吧?對,他確實沒看錯。

鞠師爺這時候也是一驚,慢慢地往王闖身邊挪了兩步。

白玉堂則讚許看了蘇園一眼,信蘇園的‘猜’果然沒錯,情況又一次被她猜準了。這醫不活居然就藏在床榻裡!細瞧那床側邊寬居然有一尺多厚,的確可以藏身一個身材較瘦的人。

已然不必近看,遠遠一瞧他就知這人必是醫不活。

瞧著醫不活嫌棄地拚命想抹掉臉上的糞水,狼狽地連連咳嗽的模樣。

白玉堂突然覺得蘇園這招雖然惡心,臟了點,但確實解氣。以前從來都是醫不活耍彆人,把他騙得團團轉,如今倒是該叫他吃一吃被人耍的教訓了。

醫不活的身上根本抹不乾淨,因為他早就被糞水浸透了。而且他落地的時候,竟有不少白色的蛆蟲紛紛落下,在他身上蠕動,卡在他的頭發絲裡。

他藏身在床板下的夾縫裡一動不動半宿,本來就已經很累了,後來有騷味兒滲透進來,發現是尿,醫不活因不知道外頭的情況,隻能強忍了。再然後,便從縫隙裡滲透越來多的糞水,他意料不好,揣測應該自己的藏身之處被發現了。

但他設置的這個機關,隻要裡麵藏人,外頭人很難發現端倪,且打不開。除非用斧頭硬劈開,或火燒。醫不活本以為以鞠師爺身份和口才,到不了這一步,能應付過去。萬沒想到,他今天竟被這種方式給逼了出來。

被自己身上的臟汙惡心地吐了一通之後,他看向蘇園和白玉堂的所在,目光從白玉堂身上緩緩掠過,最終落在了蘇園身上。

接著,他便與蘇園四目相對。

那純粹漆黑的眸子,看似明澈單純,但與她對視不過片刻的工夫,醫不活忽然有一種驚恐的顫栗感從心底冒出,慢慢地麻痹了他整顆心臟,令他渾身的血液都凝滯了。

這女子眼神給他的感覺和那個人好像……

思及那個人,醫不活心裡的顫栗更劇烈。

未免醫不活再耍花招,衙役們冒著臭味兒,先用長繩給醫不活纏緊了,才打了幾桶井水往他身上衝。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在關注醫不活的時候,鞠師爺突然以刀抵住王闖的脖頸,要求衙役們給他讓路,立刻備一匹馬。

白玉堂見這光景,正要上前處置,被蘇園提醒先看住醫不活緊要。

“誰知這是不是在聲東擊西?”

醫不活也有武功在身,他肯定打不過白玉堂。可那些衙役他對付起來未必難,加上他這人頭腦靈活,詭計多端,若沒個人看著,很容易出事。

白玉堂覺得有理,應承之後便去看緊了醫不活。

蘇園吩咐人去備馬,然後看向被刀橫著脖頸的王闖,問他感覺如何。

王闖本就因為鞠師爺的背叛舉動驚訝憤怒,突然被蘇園這樣一問,竟不知說什麼好,隻得苦笑一聲,歎自己識人不清。

“虧得我之前還因為你們包圍衙門感到憤怒,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原來竟是我在姑息養奸,我跟個傻子似得,完全被蒙在鼓裡!”

“用錯了!姑息養奸,意思是說你知道他在作惡而有所縱容。你如今才知道,所以這詞兒用的不對。”蘇園看向那邊持刀的鞠師爺,笑問,“是吧,鞠師爺?”

鞠師爺回瞪一眼蘇園,完全不吃蘇園轉移注意力這套。他抓緊了王闖,令其完全擋在自己身前,又要求不準有衙役埋伏在他身後,否則他會立刻會插王闖一刀。

“死就死了,大不了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王闖伸長脖子,表示無所畏懼。

他縱使是紈絝,卻不能丟了風骨,丟了他們鎮遠侯府的臉。

蘇園笑一聲,便‘哢哢’地嗑起了瓜子。

王闖瞪圓眼:“你……你真的不管我了?”

“好女不當好漢路。”蘇園道。

王闖:“……”

鞠師爺爆吼,“你們少廢話!”

“這不是已經叫人給你備馬了?你還有什麼要求?”蘇園問。

“你們有什麼話儘管問醫不活就是,我不過受他威脅的嘍囉。”鞠師爺道,“所以我跑了以後,你們也用不著追我,我什麼都不知情。”

“此地無銀三百兩。”蘇園道。

鞠師爺脅迫著王闖走到了側門,見馬已備好,他一邊靠近馬,一邊嗬斥圍上來的衙役退後三丈遠的距離。

“信不信就隨你們了。”

鞠師爺牽住韁繩,舉刀便欲往王闖的背部狠紮一刀。手腕突然痛了一下,鞠師爺立刻丟了刀。

鞠師爺慌亂了一瞬間,隨即就反應過來,趕緊騎上馬就跑。

但跑了沒多遠,不知怎麼馬突然驚了,兩條前腿上揚,接著瘋狂亂跑,鞠師爺到底難穩住身子,整個人從馬上落下。

他哎呦一聲痛叫,摔斷了腿不說,胸口還被馬蹄狠狠地踩了一下,當即嘴裡就吐了血。

“我的天,他運氣怎麼這麼不好?我都已經打算放了他了。”蘇園震驚地掩嘴,吃驚地睜圓杏目,看向身側的王闖。

王闖也很驚訝,轉即緩過勁兒來,他便拍著腿大笑,“該!活該!惡虎難鬥肚裡蛇!天道好還!”

蘇園無奈地歎口氣,已經懶得提醒王闖那句俗語也用錯了。

“王縣令!”蘇園喊他。

“噯?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王闖曉得感恩,趕緊乖乖地應承。

“儘快重找一名師爺,這對你來說,真缺不得。”

待受驚的馬被牽回來的時候,蘇園跑去摸了摸馬,打發王闖先帶人押走鞠師爺。

蘇園則趁周圍沒人在的時候,把馬屁股和大腿上紮的瓜子皮拔了下來,然後安撫地摸了摸馬脖頸。

“乖,回頭給你豆餅吃。”

馬噗噗了兩聲,不知道是應承了蘇園的話,還是在抱怨蘇園手狠。

等蘇園回到縣衙內的時候,醫不活已經被押在堂中央受審。但不管白玉堂和王闖問什麼,他都不肯說話。

等見到蘇園進來了,醫不活立刻笑了一聲:“我倒想知道蘇姑娘是怎麼看出我的破綻?你們若告知我緣故,我便如實交代。”

“抓任大牛,你便用了床的機關。”

醫不活想了下,反問蘇園:“這卻不能解釋,你們為何會突然盯上鄢陵縣縣衙,還有鞠師爺。”

“那就要從你兒子說起了。那次我們誘他,本欲引你上鉤。你先前從來不隨便現身,隻利用地形逃脫,而那你一次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偏偏現身了,仿佛早知道我們計劃一般,反將了我們一軍。

再有憑你的能耐,居然會讓鄢陵縣縣令察覺到你的存在,這本身就有些刻意。所以這兩點總結之後,我懷疑鄢陵縣縣衙內可能有你的人。

而我們當初引你出動的計劃,知情者除了我、白五爺、王縣令,便隻有鞠師爺了。”

“原來如此。”醫不活感慨自己到底是有所疏忽了。

王闖卻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算疏忽?可當時他可真是一點都沒感覺到。縱然是現在,如果沒有蘇園的解釋,他也不知道。這位蘇姑娘可真厲害,不愧是公孫先生的徒弟。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

嗯,這句話他肯定沒用錯!

“說說任大牛案你的目的,還有你為何要故意現身鄢陵縣,戲耍我們。”

“很簡單,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那你為何故意透露出幕後主使?”

“良心上過不去唄,深受譴責。”醫不活漫不經心地答道。

白玉堂嗤笑,“你一個連自己兒子都說推出去送死便送死的人,竟會良心上過不去?”

“兒子而已,我多得是,妻子也多的是。”醫不活笑著對上白玉堂的眼睛,“白五爺若是有心情的話,你想殺多少,我就有多少。”

“看來糞水的滋味你還沒嘗夠,對付你這種嘴皮子硬的人渣,爺倒是有很多方法折磨你。”

白玉堂當即下令,將醫不活押至開封府。令白福去準備刑具,他定會讓醫不活生不如死。

“看來那些兒子都不是他親生的。”蘇園分析了下,然後對白玉堂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白玉堂忙問,他現在已經很相信蘇園的感覺判斷了。

“醫不活故意現身鄢陵,那般故意折騰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給我們供狀。而這供狀應該不是假的,有財物和親筆信為證,很容易查實。

如果他想幫開封府去查永康的案子,就不會殺任大牛。殺了任大牛之後,卻又把永康崔主簿唆使人殺人的證據送了上來。”

蘇園請白玉堂好好想一想,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不好!包大人他們有危險。”白玉堂突然道。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小可愛們知不知道有個叫一卷春風綠的作者,她有篇預收文可精彩了,《我靠假死稱霸驚悚遊戲》文案:

副本遊戲裡,沈微音再次醒來的時候,滿頭是血,身邊已經死了四名玩家。

女鬼長發飛揚,眼睛像兩個血洞,瘋狂地朝沈微音撲殺過來,

——沈微音一腳將她踢飛。

沈微音:“大妹子,我都已經死了,你還來找我乾啥?”

然後,她將女鬼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信你來摸摸我腐敗生蛆的軀殼。”

在感受到沈微音溫暖的體溫和強有力的心跳後,被反殺的女鬼:“……”

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注:女主腦創傷後,患有科塔爾綜合症,非常堅決地認定自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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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們先收一個吧,好看的~( ̄3 ̄)a

無限流沙雕。

ps昨天看大家吐槽極品事之後,忽然發現還是我見識短了,大家更苦啊,有被安慰到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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